“慢慢來吧,反正不能夠這個時候做收回屯田的事情。而且,陛下和內閣商議的時候,最好不要把這份數據給內閣看,以免讓那些人知道,陛下您已經開始關注他們了。”

“你這些數據?”

“錦衣衛!”

嘉靖帝明白了,羅信除了用正常渠道得到卷宗來統計數據,還請錦衣衛暗中調查,這才得到了詳實的數據。

禦書房內寂靜了下來,半響道:“羅信。”

“臣在!”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和你那個臨時部門處理吧。”

“陛下,還是交給內閣吧。臣資曆淺,年齡輕,經驗少,能力低……”

“閉嘴!”嘉靖帝喝道。

羅信閉上了嘴巴,即便是如今的嘉靖帝心中很煩,聽到羅信剛才那番話,也不禁感覺到好笑。望著羅信道: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暫時成立一個裁軍司,負責裁軍事宜,直接對朕負責。你為總負責人。”

“這……拋開內閣不好吧?”羅信支吾道:“臣會被內閣記恨的。”

“那你就不怕被朕記恨?”

“怕!”羅信雙肩一垮,然後又抬起頭道:“陛下,裁軍屬於兵部的事情,就算總負責也應該是兵部侍郎,不應該是禮部侍郎啊,您看?”

“哪兒那麽多廢話?趕緊滾。”

羅信已經看出來嘉靖帝的不耐煩,便歎息了一聲道:“好吧,臣告退。”

當羅信走到門口時候,背後傳來了嘉靖帝的聲音:

“好好做!”

羅信轉過身,向著嘉靖帝施了一禮道:

“臣遵旨!”

走出了禦書房,羅信的臉上現出如釋重負之色。他的心中早就決定要負責這次裁軍之事,因為他知道,如此大麵積的裁軍,一旦處理不好,必定引起動蕩,甚至遍地烽火。

他來大明這些年,一直在努力,為了什麽?

不就是為了華夏繁榮富強嗎?

而且這不僅僅是裁軍的問題,而是整個軍製的改革。不是說徐階和高拱智慧不夠,而是時代局限了他們的想象力。他們沒有羅信來自後世的眼光,能夠解決問題的人,不是羅信自負,在整個大明也隻有羅信,沒有人會比他解決得更好。

但是……

這需要他成為總負責人,需要皇帝的鼎力支持,而不是在他的頭上還有一堆公公婆婆。今日,他終於取得了第一步的勝利,成為總負責人,直接對嘉靖帝負責。

小六部的臨時辦公值房,張居正五個人都有些神思不屬地沉默,不時地將目光望向門口。

突然,五個人整齊地將目光望向了門口。隨後,便見到羅信一臉凝重地走了進來。見到羅信凝重的神色,五個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不安,不由都站了起來,諸大綬率先開口道:

“不器……”

“唉……”羅信歎息了一聲,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後又歎息了一聲。

張居正小心翼翼地問道:“不器,怎麽了?”

“還能夠怎麽了?”羅信沒好氣地說道:“昨日兩位內閣大人召見我,我就覺得事情不妙,昨日那兩位大人便反複要求我們這個臨時的小六部拿出裁軍的方案,被我推辭了。我言道,我們隻是統計數據,拿主意的應該是內閣。結果我和兩位內閣大人不歡而散,算是得罪了兩位大人。”

說到這裏,羅信看了一眼張居正,張居正也知道大家都知道自己是徐階的弟子,這裏發生的事情,數據統計的速度,一定會通知徐階。所以,張居正雖然心裏別扭,卻也神色平靜。

“沒有想到,今日我去向陛下匯報統計數據,陛下卻讓我們這個臨時的小六部全權負責裁軍事宜。”

房間內沉默了下來,每個人都覺得壓力山大。

“我和陛下說,這裁軍應該是兵部的事情啊……”

兵部侍郎溫應祿騰地一聲跳了起來,神色慌張道:“不器,你可被害我!”

羅信無奈地擺擺手道:“你不用擔心,陛下讓我總負責。”

“呼……”溫應祿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拍著胸脯道:“你別大喘氣好不好,嚇死我了。”

羅信翻了一個白眼道:“我沒有大喘氣好不好,是你搶話的。”

溫應祿作揖道:“我的錯,我的錯,隻要不讓我總負責,都是我的錯。”

羅信擺擺手,沉默地坐在那裏。屋子裏變得沉默下來,感覺到空氣都有了壓力,仿佛要讓人窒息一般。眾人不時地望向羅信和張居正,張居正坐在那裏很不自在,知道這些人都肯定在責怪他,誰讓他是張居正的弟子呢?

但是,他也是有苦說不出來,他張居正如今也被徐階算計好不好?

但是還不能不配合!

半響,陶大臨輕聲道:“不器,我們怎麽辦?這事兒很麻煩啊!說不定就要背黑鍋啊!”

“不是說不定!”陳瑾黑著臉道:“而是很大的可能。”

“是啊!”諸大綬歎息了一聲道:“那些兵痞哪裏那麽容易對付?還沒有怎麽,廣東那麽就反了。不器,你說說,我們怎麽個章程?”

“是啊!”此時張居正也不得不開口道:“你文武全才,我們都聽你的,你怎麽說,我們怎麽做。”

羅信抬起了一直垂著的眼簾,沉聲道:“你們也不用擔心,既然我是總負責,如果真的解決了這件事,大家利益均沾。大家也都知道我羅信,我羅信從來沒有貪過功勞。”

眾人紛紛點頭,就連張居正也不得不服氣,羅信還真是從來沒有貪過功,反而經常把自己的功勞分潤給別人。人品絕對信得過。

“如果這是辦差了,黑鍋我來背。”

“不器不可!”諸大綬如今已經是複興社的人,所以當即反對道:“這是我們大家的責任。我們一起背。”

“對對對!”眾人紛紛開口道:“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羅信擺擺手道:“說句自負的話,我們六個人當中,應該是我為朝廷立功最多吧?”

“那當然!”

對於這一點,無論是誰,不服氣都不行。別說是他們了,就是內閣的徐階和高拱都沒法比,如果不是羅信太過年輕,此時早已經進入內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