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民越來越多,根本就來不及。而且臨時的房屋,禦寒也很差。主要是災民吃不飽,一天兩次稀粥,而且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喝上。”

羅信的臉色凝重,一天兩次稀粥,根本就不能夠維持體內的熱量,再加上房屋不夠,每天都有凍死的人,也就不足為奇了。

“南糧北調啊!”羅信轉頭望向了裕王。

“運河冰凍,大雪封路,運不過來。”裕王歎息到。

羅信閉上了雙眼,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屋子裏極靜,張居正等人也都緊鎖著眉頭,思考著辦法,裕王輕聲道:

“羅師,高師說,可以像富戶借糧。”

“借不了多少的,最多還是維持一天兩次稀粥。”羅信歎息了一聲道:“一天兩次稀粥根本就不行。”

“高師也這麽說。”

“高閣老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沒有!”裕王搖頭道。

“徐階呢?”

“高師說徐階也沒有辦法。”

羅信用雙手搓了搓臉道:“還是得南糧北調,一旦太倉沒有了糧,不僅僅是災民的問題,整個京城都會物價飛漲,出大亂子。”

“是啊,這正是孤擔心的地方。但是南方的糧食隻有等到二月才有可能運過來。”

羅信突然心中一動道:“不一定。”

“羅師有辦法?”裕王的眼睛一亮,張居正等人也都望向了羅信。

“殿下,你派人去工部,要幾個木匠和鐵匠過來。”

“這個容易!”裕王立刻起身,吩咐手下去了工部。

羅信則是起身,來到書案後,鋪開紙張,開始畫著什麽。裕王和眾人都圍了過來,待羅信畫完,海瑞輕聲道:

“這個車怎麽沒有軲轆?”

“這叫做爬犁!嗯,也可以叫作滑車。”

“爬犁?”

而就在這個時候,裕王的下人帶著幾個工部的木匠和鐵匠過來了,羅信招手讓他們過來,將那個圖紙給他們講解了一遍,然後道:

“現在就開始做,多久能夠做出一個來?”

那幾個木匠和鐵匠看到裕王和幾個大人都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便合計了一下道:

“大人,我們現在就回去,給我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一定做好,然後再給大人送過來。”

羅信便擺擺手,轉頭望向了陶大臨道:

“陶大人,我們就去你那兒喝喝茶?”

“求之不得!”

陶大臨喜笑顏開,能夠請裕王去工部喝喝茶,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眾人,便去了工部,那木匠和鐵匠便發動整個工部開始製作那個爬犁,眾人一起動手,根本就沒有用上半個時辰,一個爬犁便被做出來了。眾人圍著那個爬犁轉著圈,陶大臨道:

“羅大人,這個爬犁就是把車軲轆卸了啊!”

“哪有那麽簡單!”羅信翻了一個白眼道:“是用兩根楞代替了車輪,而且在木楞上還鑲嵌上的鐵條好吧?”

那邊已經按照羅信的吩咐,開始將爬犁套在一匹馬上,然後開始往那個爬犁上放貨物。之後一個馬夫開始駕駛著爬犁在工部的操場長跑了起來。

這要是平時的馬車,如今這麽深的積雪,早就陷在坑裏,動都別想動,但是這個爬犁卻在一匹馬的拉動下,跑得飛快。

裕王眼睛都看呆了,直到那個爬犁又停在他的跟前,他激動地一把抓住羅信的胳膊道:

“羅師,太好了!太好了!”

羅信拍了拍裕王抓著他胳膊的手道:“殿下,讓人將這份圖紙帶到南方,或者是將這幾個木匠和鐵匠也帶到南方,讓南方迅速地做出這樣的爬犁,用這個爬犁往京城運糧,雖然依舊艱難,但是卻能夠運過來。”

“對!對!對!我這就去見父皇,帶著這個爬犁去見父皇!”

裕王興衝衝地帶著爬犁離開了,當天黃昏十分,便有數十匹快馬衝出了京城,向著南方飛馳而去。

這個問題是解決了,眾人看著裕王急匆匆的離去,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下值的時間,眾人便起哄說是解決了南糧北調的問題,要慶祝一下,要羅信請客。羅信無語地望著眾人道:

“這問題是我解決的吧?”

“是!”眾人一起點頭。

“那功勞是我的吧?”

“是!”眾人有一次整齊點頭。

“那為什麽要我請客?應該你們請我才對!”羅信認真地說道。

眾人也認真地說道:“因為你有錢!”

“草……”

羅信忍不住爆了粗口,眾人卻是放聲大笑,羅信也笑了起來,一揮手道:

“走,火鍋!”

眾人再次來到了賈家樓,熱乎乎的火鍋上來,眾人便甩開腮幫子吃了起來。這次隻有小六部的六個人,海瑞沒有來,而是跟著裕王離開了,他主管賑災,自然是要跟在裕王的身邊。吃了半飽的時候,眾人終於熱乎過來了,張居正喝了一口酒道:

“不器,你有些不務正業啊!”

“我怎麽就不務正業了?”羅信將一口肉吃下,含糊地說道。

“你不要忘記了!”張居正好整以暇地說道:“你的職責是裁軍,不是賑災。你倒是把賑災的事情解決了,這裁軍呢?”

羅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搖頭晃腦地說道:

“這件事處理不好,陛下是要拿內閣試問的吧?”

“是!”眾人都放下了筷子,望著羅信。

“那內閣是不是要拿六部試問?”

“是!”眾人又是一起點頭。

“那六部是不是要拿我們這個所謂的小六部試問?”

“是!”眾人的神色變得嚴肅,似乎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覺。

“這所謂的小六部是不是以我為首?”羅信依舊優哉遊哉地問道。

“是!”

“那我這個為首之人是不是要拿你們試問?”

“哦……”

眾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好看起來,按照規矩,還真是這麽一會兒事兒。

“不器兄,羅大人,你可不能夠害我們啊!”溫應祿急道。

“不是我害你們啊!”羅信將雙手一攤道:“你們總得拿出點兒章程吧?”

“這……”

眾人麵麵相覷。諸大綬也有些懵,他之所以加入了複興社,那也是對羅信和複興社下了一番苦功夫調差,知道羅信和複興社的抱負,絕對不會像羅信今天這般推卸責任。

難道羅信這番言語有什麽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