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書友們新的一年裏萬事如意!

羅信話落,便轉身離開,背後的一眾人躬身施禮道:“恭送大人。”

羅信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背後那些官員直起身,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一個年輕的官員望著羅信的背影,望著羅信擺手的姿勢,崇拜地說道:

“羅大人,真瀟灑啊!”

眾人也都紛紛點頭,一個年長的官員道:“你們以為羅大人和我們一樣?五穀不分,四體不勤?人家不僅在學問上遠超我們,是當世大儒,還是軍神,更是大明財神。”

“哎?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羅大人怎麽沒有燒火啊?”

“怎麽?你還希望大人燒火?”

“不希望!”那個官員連連搖頭道:“我可不想被羅大人責罰。”

“放心吧,羅大人哪裏有時間責罰我們?陛給羅大人就三天時間,如今都過去了一天,後天羅大人就要趕赴開封,繼續賑災剿匪。一旦剿匪之後,還要趕去北方邊關,驅趕高麗。哪裏顧得上我們這點兒小事?”

說話的官員眼中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想想人家羅信過的日子,那真是激情燃燒的歲月的,而自己這些人呢?

整天地混日子!

“回吧!以後還是少議論那些沒有證據的事情,總歸會給羅大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是啊!”

“是啊!”

眾人紛紛符合。

“不過,裕王被天意恩寵這個可是有證據的事情,我們倒是可以議論。”

“是啊,是啊!聽說裕王妃有孕了,你們說,這是不是天意啊?”

“是啊!”

“是啊!”

“……”

羅信來到了西邊,推開門走進去,院子裏正有一個官員拿著一把大掃帚在掃落葉。羅信定睛一看,試探地喚道:

“呂大人?”

呂調陽抬頭看到羅信,便急忙將大掃帚靠牆放好,上前兩步拱手勢力道:

“見過羅大人。”

羅信望著他道:“呂大人,你這是……”

呂調陽便笑道:“左右無事,便自己掃掃,活動一下禁錮。走,下官陪大人去您的值房。”

“有勞呂大人了。”

在呂調陽的引領下,羅信進入了自己的值房。值房已經被打掃幹淨。書架上擺滿了書,一種書香的氣氛迎麵而來。羅信推開窗戶,便看到了鳳凰池,池旁楊柳依依,池水淋淋,不時地有錦鯉躍出水麵。

“真是一個讀書養性的好地方啊!”

羅信不由感歎道,然後轉身對呂調陽道:“呂大人,趕緊坐。大家彼此同僚,不要拘束。”

呂調陽臉上也露出了親切的笑容,待羅信坐下,他才跟著坐下道:

“下官聽聞大人來翰林院掌院,高興得一夜沒睡覺,能夠在大人這當世大儒的教導下,這是下官的福份。”

“呂大人不要客氣!”羅信笑眯眯地說道:“你也知道,本官馬上就要離開京城,這翰林院的事情還要麻煩你掌管。”

呂調陽趕緊表決心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兢兢業業。”

羅信和呂調陽聊了兩刻鍾,便感覺索然無味。便起身道:“呂大人,本官還有些事情在離開京城之前,要準備。先告辭了。”

“下官送大人。”

羅信離開了翰林院,返回了家裏,和陸如黛溫存了一整天,然後便離開了京城,向著開封疾行而去。

羅信離開了京城,祥瑞和天意之事也告一段落。徐黨是實力大減,而徐階也仿佛又變成了嚴嵩在朝的模樣,不發表意見,整個內閣都掌控在了次輔高拱的手裏。

是夜。

在徐階的書房內。

張居正,徐魯卿和徐階相對而坐。張居正望著徐階道:“恩師,明日學生就要離開京城返回杭州了,恩師有什麽教導?”

徐階看了張居正一眼道:“韜光隱晦。”

張居正腮幫子鼓了鼓,最終還是沒有忍住道:“恩師,您就這樣放棄了?任由高拱在內閣呼風喚雨?”

徐階將目光望向了張居正,又將目光望向了徐魯卿道:“你也這麽認為?”

“父親!”徐魯卿凝聲道:“不管這麽說,您也是內閣首輔,我們也不怕高拱,您為什麽……”

“嗬嗬……”徐階笑道:“那是為父故意的。”

“故意的?”張居正和徐魯卿驚訝地望向了徐階。

“說說你們對高拱的印象。”徐階淡淡地說道。

張居正和徐魯卿都沉思了起來,徐魯卿先開口道:“高拱此人固執,剛愎自用。”

徐階又將目光望向了張居正,張居正開口道:“高拱此人清高,而且十分清廉,眼中見不得貪汙受賄。”

“嗬嗬……”徐階笑了兩聲道:“不錯,此人清高,也見不得貪汙受賄和碌碌無為。正認為清高,所以,一旦掌權,便會意氣風發,不顧一切地去實現自己不切合實際的理想。又因為固執,剛愎自用,手段單一,剛烈,不撞南牆不回頭。所以,老夫就給他這個機會,給他這個獨攬朝綱,大展拳腳的機會。”

“老師的意思是?”張居正若有所思。

“嗬嗬……老夫在這個時候退讓,不僅是百官認為老夫不行了,說不定明天就會被陛下趕出內閣,在內閣已經沒有話語權了,高拱也會如此。也許他還會小心幾天,但是隨著老夫如木雕一般在內閣不言不語,經過試探之後,必定覺得整個大明已經掌握在他的手裏了。

這個時候,他就膨脹了。一旦膨脹了,便會想著去實現他那虛無縹緲的理想,眼睛裏就更不會容沙子,必定開始雷厲風行的整理吏治,而且固執,剛愎自用。

但是……

吏治是那麽容易整理的嗎?

老夫可以說,整個大明的官員,就沒有合乎他高拱標準的人。到頭來,他會得罪整個官場,最重要的是,會被陛下忌憚。”

“被陛下忌憚?”徐魯卿不解地望著徐階。

“這是自然。”徐階點點頭道:“人的欲望是無窮的,他高拱原本的理想可能也隻是得到陛下的恩寵,掌管朝政,成為陛下之下第一人。但是,等到他成為第一人的時候,便會覺得陛下是阻擋他實現理想的人,那個時候……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