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徐魯卿笑了兩聲,低下了頭。隨後又猛然抬頭道:“父親,打蛇不死,必為後患啊!”

“還用你提醒?”徐階淡淡地說道。

“父親已經有了計策?”徐魯卿欣然相問。

徐階淡淡地說道:“不得不說羅信是大才,為父這樣的一個局,讓他一句這個頭不能開,便破解了。隻是讓他坐牢。如果為父不聞不問下去,估計陛下會把他給忘了,他也就一直坐牢,直到新帝登基。”

徐魯卿悚然而驚道:“如果讓裕王登基,那羅信必定被重用。”

“為父不會允許裕王登基的。隻是對付裕王的事情可以暫時放後,先把羅信解決了再說。”

“如何解決?”

“不能夠讓陛下忘記了羅信,嗬嗬……”徐階笑了兩聲道:“今年可是大比之年,魯卿,你就沒有什麽想法?”

徐魯卿知道這是父親考校自己,便細細的思量起來。大約十幾息之後,眼睛猛然一亮道:

“父親,羅信主持的複興社,這幾年內致力於教學,可是收了很多的學生,在這些學生中就有很多參加會試之人。我們可以鼓動他們去皇宮門口請願,以陛下的性子,必定勃然大怒。說不定便會將羅信發配嶺南。”

“好!”徐魯卿眼睛一亮道:“孩兒明天就去辦。複興社那些舉子,一定到陛下為了一首詩就將羅信打入大牢,心中一定早就不忿。隻要讓我們的人暗中挑唆一下,那些舉子便會雲起響應,自後我們就在旁邊看熱鬧就行,嗬嗬……”

徐階父子在書房歡樂地笑了起來,徐階連日的陰霾也一掃而空,欣然笑道:

“將羅信一棍子打死之後,為父就可以專注地對付高拱了。”

徐魯卿微微將眉頭一皺道:“父親,這段時日,高拱可是如日中天啊!”

“是啊!”徐階也歎息一聲道:“你的兩個弟弟在市舶司弄出事情之後,為父的地位就很尷尬了。很多我們陣營的人都投奔了高拱,還有一些人在搖擺觀望。如今為父雖然還是內閣首輔,但是高拱已經壓了我一頭,成為了實際上的內閣首輔。”

“若不是羅信……哼!”徐魯卿狠狠地一拍桌子。

徐階擺擺手道:“也不用擔心,如今將羅信打入大牢,會讓很多官員看到為父的能力。他羅信將我徐階弄得破財,我就將羅信打入大牢。相比那些投奔高拱和搖擺的官員,這個時候都會看清楚誰是定海神針。等著為父將羅信送去嶺南,相比那些人便會再跑回來,說不定還能夠帶著一些高拱的人跑回來,嗬嗬……”

“這幫子小人,就算回來,我們也不要。”徐魯卿氣憤地說道。

“小孩子話!”徐階責怪道:“政治上沒有永久的敵人,也沒有永久的朋友,都是利益所在。那些人投奔過來,便是助為父聲勢,而且也能夠安排一些事情讓他們去做。最起碼,也能夠讓他們像狗一樣,去咬人。嗬嗬……”

徐階父子在書房內計劃著後續的動作,卻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周玉和張洵等人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分開來找到加入複興社的那些舉子,將羅信的話轉述給他們,而且明確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鬧事,陛下也許就會淡化此事,最終羅信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是,如果去鬧事,以陛下的性子,一定會重懲羅信,會將羅信發配嶺南。千萬不要鬧事,按照羅信的話去老老實實讀書,規規矩矩科舉。

周玉等人將事情掰開了揉碎了,對那些舉子說了一個分明。那些舉子也都是智商高的一群人,自然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紛紛表示自己等人會在科考之前,深居淺出。周玉又叮囑他們去尋找今天沒有到的人,眾人紛紛應是,周玉等人這才心神不寧地返回各自的府中。

茂生胡同。

王翠翹翻看著一張張紙張,這些紙張上標注著每一個今年進京趕考的舉子資料,非常詳細,將複興社的舉子資料篩選出來,放在了一邊。又將徐階門生挑出來,放在一邊,最後剩下的便是其它勢力的門生,或者是沒有勢力的門生。

王翠翹將複興社的舉子遞給了站在麵前的那個女子道:“這些人都是複興社的人,隻是派兩個人關注一下就行了。”

“是!”

王翠翹又將一疊紙拿了起來道:“這些人都是一些沒有勢力或者其它勢力的舉子,派十個人監視他們。”

“是!”那個女子接過了那疊紙。

王翠翹最後拿起來徐階門生那疊紙道:“這是我們要著重關注的人,將我們所有的人都撒下去,監視他們。一旦他們有所異動,立刻秘密抓起來。”

“首領!”那個女子道:“把他們抓起來,會不會引起的事情太大。如果隻是一兩個人還好,如果是人多了,到時候會不會引起對大人的不利?”

王翠翹緊鎖起眉頭,過了一會兒,有些煩躁不安地擺擺手道:

“我也想不出好的辦法,等我明天去見魯大慶,將擔憂的事情和他說說,讓他盡快找老爺。”

“還有……”對麵的女子又道:“我們要不要把徐家的門生名單讓魯大慶傳給複興社的那些舉子?”

“不用!”王翠翹搖頭道:“那樣會讓那些舉子知道,老爺有著一個類似錦衣衛的組織,否則怎麽會將這些人的底細調查得如此清楚?這會讓老爺的名聲受損。我們多注意就行了。”

裕王府。

裕王呆呆地坐在那裏,裕王妃從外麵走了進來,親手為裕王倒了一杯茶,臉上現出憂慮之色道:

“王爺,羅師會不會有事?”

裕王呆滯的目光漸漸地靈動了起來,聞言臉上露出苦笑道:

“孤是越來越看不懂羅師了。”

“怎麽了?”

“剛才羅師的書童魯大慶來見孤,告訴孤,不要擔心羅師。羅師不會有事。不過卻讓孤這些日子深居淺出,恐怕……”

他一想到羅信讓他保密,不要泄露徐階已經投奔景王的事情,便停了口。

“恐怕什麽?”裕王妃焦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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