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番外19.張良指路
棋城中，韓信與張良正坐在棋盤麵前對弈。
“沒想到你竟如此舍得，兵書都送人了。”張良按下一顆棋子。
“本已了然於胸，書本已是無用之物。”韓信回應著張良的攻勢，“我已無所掛牽，不如留給後人罷。”
“你可還執著於與高祖的恩怨？”張良道。
韓信笑了笑：“我迷失了兩百年，愛恨情仇，早已淡化。”
張良點點頭：“兩百年未曾下棋，你的棋風比起之前，純粹了不少。”
“棋城之大，也不知誰來接管。”韓信道。
張良拿棋的手停在了空中。他看向韓信：“你要走？”
“該回陽間了。”韓信道，“下棋吧，子房。”
張良沉默了好久，這才緩緩將車推到前方：“也罷，此處畢竟不如人間。那你打算何時起身？”
“此局下完，我便入輪回。”
張良又是好久沒有回話。好一陣子，他才道：“如此一來，我倒不願將你的軍了。”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繼而不再說話，而是繼續下著象棋。白花紛紛落下，撒在棋盤周圍。這一盤棋下了很久，趙雲從修煉狀態中回過神來，馬雲璐也從密室之中出來，坐在張良與韓信旁邊凝視著棋局。時光流逝，卻在這裏停下了腳步。
窗外，橘紅色的光漏了進來，撒在布滿白花的棋盤上。如今棋盤已經呈現一種膠著的狀態，雙方勢均力敵。
“子房，為何遲遲不動棋？”韓信道。
張良緩緩站起身，雙手背在背後，走到窗邊：“我記起那年，你我也是如此。”
“下完這一局棋後，我便回了封地。第三日，便聽到你要謀反的消息。待我再度趕到洛陽時，一切都晚了。”
聽到張良此語，韓信也久久沒有說話。他盯著棋局好一陣子，放下手中的棋，也站了起來。
“我記得當年那盤棋，你我也沒有下完吧。”
隨著韓信話落，他身後的空間開始出現了波動，白光凝聚，四周的天地能量在向那裏靠攏。
“是啊。”張良並未回頭，而是望向窗外的湖麵，“後來，我將那殘局畫下，交給了蕭何，便上書高祖，告老還鄉了。”
韓信背對著張良，麵迎著逐漸現行的空間隧道：“也罷。此次之棋，不必下完。”
狂風自空間隧道裏吹來，卷起一地的花瓣。趙雲與馬雲璐起身，目送著韓信靠近輪回通道。張良始終沒有轉過身來，隻是望向外麵，看不清他的表情。
“子房，我先去那邊等你。”韓信道。
他邁出了腳步，逐漸走向輪回通道，那通往新生的地方。趙雲默默注視著這一切，韓信的毫不遲疑，張良的未曾轉身，兩人之間留下的未完成的殘局，漫天飛舞的花似是在送別這位朋友。那生前達到了人臣極點的人，那
王、侯、將、相
國士無雙！
輪回隧道白光大盛，吞沒了韓信。趙雲拱手，與馬雲璐一起對著隧道深深行了一禮：
“晚輩趙雲，恭送兵仙入輪回！！”
下一世，他會是什麽身份，什麽樣子，又會取得什麽樣的功名？
………………
張良在窗邊佇立了好久，直到外麵光芒消失，星月為烏雲所遮。他想了很久，似是要說什麽，卻什麽也沒說，最終隻是歎了一口氣，轉過身，走向趙雲和馬雲璐。
“子房先生，您以後有何打算？”趙雲問道。
張良附身，想要動棋盤，卻又想到了什麽，收回了手。
“等棋城的新主人選出，我便也進入輪回吧。”
趙雲與馬雲璐對視一眼。韓信迷失了兩百年，恢複正常後終於放下了生前的怨恨，了無掛牽的他選擇了進入下一個輪回。張良一人守著棋城，也有了新生的打算。
“你們坐下吧。”張良道，“子龍，你是要去對抗項羽，是吧？”
趙雲點頭，和馬雲璐坐在棋盤前。
“他已助你進入第三重，並且在你體內留下了契機，時機成熟便可修煉第四重。”張良道，“他的兵書，你二人需好好保存，若回了陽間，也不要遺失。”
“在下明白。”趙雲抱拳道。
馬雲璐沉默片刻，道：“子房先生，韓信既已進入輪回，我二人若要抗衡項羽，接下來還能如何做？”
張良將棋盤上的花瓣清了出去，道：“韓信已在你二人體內留下氣息，隻是，若無外人幫忙，這氣息怕是錘煉不了。”
氣息？趙雲和馬雲璐麵麵相覷：“子房先生可助我二人？”
張良搖搖頭：“你們還需找別人。”
趙雲皺眉。如今看來，還需要再找人才行。可是，韓信已經進入了下一個輪回，唯一能夠抗衡項羽的領主已不在亡靈域，接下來還能去找誰？
見趙雲和馬雲璐二人愁眉不展，張良沉思了片刻，道：“項羽的力量接近神。要想與一位神抗衡，唯一的辦法是，請另一位神。”
另一位神？趙雲和馬雲璐眨眨眼，隨即問道：“子房先生是指？”
張良笑了笑：“老夫不妨賣個關子，先考考你們。子龍，在你所處的年代，你所知道的能夠用神來形容的人，有哪些？”
能夠用神來形容的人……趙雲托著下巴，沉思著。從古至今，有無數威名赫赫的人在史書和江湖上留下種種傳說，而能夠被後人呼為神的，是那些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他們或是取得了前無古人的戰功，或是在某一功法上登峰造極……
“依我之見……”趙雲喃喃著，“除了三皇五帝之外，有薑太公，兵聖孫武，亞聖吳起，聖人孔丘，兵仙韓信……再往後還有衛青、霍去病……”
張良默默地聽著，趙雲一連羅列了十餘位他認為能用神來形容的人。馬雲璐還補充了些許名字，但是張良都搖搖頭。
“你說的這些，很多都已進入下一個輪回，不在亡靈域了。”張良道，“而且，即使他們還在，也不會輕易助你。”
趙雲默然。他確實想過，也不敢奢求如薑子牙孫武這類的人會無條件地幫助自己。可是如今要麵對項羽，自己現在的能力完全不能達到……
見趙雲陷入迷茫，張良提醒道：“我很奇怪，你羅列了那麽多人，為何偏偏漏了一人。”
漏了一人？趙雲一愣。
“此人如今仍在亡靈域，生前雖有些凶惡，但比起項羽，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雲眉頭緊鎖。除了韓信，當今亡靈域還有能夠正麵抗衡項羽而不落下風的人？他與馬雲璐交換了一下目光，突然想到了什麽。
難道張良所說的，是……
在趙雲和馬雲璐的腦海裏，同一個人影閃過。那人手握黑色鎖鏈，腳踏無邊血河，在他身邊聚集的，是皚皚白骨！
兩人同時回頭看向張良，神色之中竟多了一絲恐懼：“子房先生，您難道是指……”
張良清理完棋盤上最後一片花瓣，將棋簍收好，緩緩道：
“殺神：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