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通過那蜃霧的時候,小藥匣子被甩飛了出去,我以為一時半會見不到他,沒想到他居然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而且還帶著那頭翼展極為巨大的黑雕前來。

有了那頭扁毛畜生在,別的不說,至少能夠更多的掌握這附近的情況,免得兩眼一黑,完全抓瞎了去。

頭頂上的黑雕並沒有盤旋多久,很快就落了下來,小藥匣子從雕背之上一躍而下,衝著我抱拳說道:“前輩,剛才跟你分散,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我與小藥匣子簡單聊了兩句,這才曉得他跟這頭黑雕一起,跌到了峽穀那邊的沼澤裏去。差點被一群雙頭泥鱷給分食。不過好在他有些手段,這才從泥潭之中掙脫而出,又與黑雕相會,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發現這邊有情況,便趕到了這兒來。

對於此刻身處的環境,小藥匣子也是顯得有一些忐忑,感覺這兒跟我們的世界有著很大不同,於是猜測,說這裏莫非是靈界?

所謂靈界,在薩滿教義裏麵其實最常出現,因為薩滿教信奉的是萬物有靈。而無論是跳大神、走陰、入定還是占星卜卦,都跟這兒有著縝密的聯係,而厲害的薩滿巫師,他們最讓人稱道的能力,也就是能夠自由行走於地獄和靈界的邊緣,所以他這般說來,也是正常,而我雖然對這裏並不熟悉,但是其中的景象,其實在茅山宗後院見過數次。倒也不算一無所知。

至少我曉得我師父陶晉鴻便能夠出入此處,這也正是我當時請求他幫忙找尋努爾的根本原因。

不管這兒是哪裏,最重要的,就是得將失蹤的吳副局長,以及何武、安少校等人帶領的兩批隊伍給找到,聚集在一起來。因為我不知道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到底潛藏著多少危險。瞧見我麵前這些躺倒在地的屍體,就曉得如果沒有強有力的守護,隻怕這些普通人在這兒,活下來的希望是十分渺茫的。

而在找齊了所有人之後,我們就必須找到真龍遺體,然後找到回家的路。

對於我的計劃,小藥匣子並沒有表示太多的意見,而當我請他幫忙,騎著黑雕在這周圍一帶遊弋,幫忙找尋同伴的要求,他也是一口答應,沒有太多的討價還價。

他這樣的行為無疑讓我產生了許多好感,甚至生出了招攬賢才的想法來。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當務之急,我還是得穩定住麵前的這一幫驚慌失措的遊兵散勇來。

通過我剛才的介紹,以及我與小藥匣子的諸般對話,種種離奇的事情將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戰士衝擊得有些嚴重,特別是瞧見平日裏一同生活、訓練和巡邏的戰友們葬身於此,幸存下來的戰士基本上都處於崩潰的邊緣,當小藥匣子騎著黑雕飛上天空的時候,我回過頭來,給這些戰士們作了一些思想工作。

這事兒我其實還算是比較拿手,畢竟經曆過十幾年前的那一場南疆戰爭,那些戰士與此刻我麵前的戰士,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區別,都是一樣的血性男兒,也都麵臨著一場人生巨變,不同的,是他們其實更加訓練有素一些。

經過我和任中尉的思想工作,剩餘的三十五名戰士終於接受了殘酷的現實,開始打掃起戰場來。

他們將戰友的遺體一具一具地整理出來,將那些醜陋而肮髒的青皮猴子給全部堆到一塊兒去,接著將有用的武器和彈藥收集到一塊兒來,因為是邊防連隊的緣故,他們的訓練還算是比較不錯的,中規中矩,而在這些戰士們打掃戰場的時候,任中尉找到我,說連隊的補給沒有了,當日卷入其中的時候,很多人都沒有待補給,甚至連槍都沒有,一頭霧水。

我表示明白,從八寶囊中掏出兩瓶辟穀丹,讓他分給戰士們,不多,每人兩顆,夠今天的消耗了。

至於水,這個得去前麵找一下才行。

兩人正說著,對於如何處理戰友們的遺體,戰士們出現了分歧——有人主張入土為安,把人給埋了;有人則指出旁邊的青皮猴子,說這些畜生可都是吃人的,保不齊我們走了之後,它們回來,把土裏麵的屍體放出來吃掉,那個更加讓人難以接受,不如燒了,一了百了……

其他的意見也有,不過卻沒有人提出將這些遺體給帶回家去。

因為所有人都感到無比的迷茫,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活著回去,即便是可以,一個人也不可能帶上比自己多三倍的屍體行路。

經曆過一場格外血腥的戰鬥之後,這些年輕的戰士終於懂得了如何麵對生死。

他們或許還不會很坦然,但是已經有了看得到的成長。

任中尉問起我的意見,我畢竟是道家出身,還是表達了最傳統的土葬想法,至於他們擔心的那些東西,我表示我可以給這些死去的亡者做一場道事,超度亡魂。

隻要神魂得以解脫,**其實倒不是那麽重要的了。

這事兒說幹就幹,任中尉立刻叫了兩個幸存的排長,組織大家用工兵鏟挖了一個大坑來,勉強將自己親如兄弟的戰友給埋下,而我則在旁邊開壇做法,做了一場簡單的道場法事,超度這些眷念不走的亡魂。

如此花了一些時間,好在那些青皮猴子似乎給我的魔威嚇得丟了膽子,到現在也沒有一隻出現,省了許多麻煩。

在做法事的時候,我突然有一個發現,那就是在這個地方,我感覺自己的修為和實力突然暴漲了一大截,這並不是說我突然之間境界提升了許多,而是因為這個地方,似乎更適合於我說修行的功法。

這當然不是茅山道術,而是我的道心種魔真修,以及深淵三法等諸般黑暗手段。

就連飲血寒光劍這把魔兵,在這裏似乎也變得更加厲害和活躍。

仿佛這兒就是我應該待著的地方一般。

我心中有了一些猜測,不過卻並沒有多想,而在這些戰士休整一段時間之後,便帶著大家,朝著峽穀的前方行進。

因為有著小藥匣子在頭上不斷地休正,所以倒也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走出了峽穀,到了一處林原之中,這兒的山林跟我們那兒的差不多,不過也有一些比較明顯的區別,最大的一點,就是這兒的植株,大部分都呈現出藍色或者淡藍色的色調,這讓習慣了綠色植株的我們,多少也有一些奇怪。

走了半個多小時,我們找到了一條溪流,三米寬,半米深,算得上是林間小澗,在觀察了溪流裏麵的活物之後,我們在這裏補充了水。

天陰陰的,一片血紅的顏色,將大地照得十分奇怪。

然而除了這些之外,事實上這兒跟任何一處山林,幾乎都沒有太多的區別,我甚至感覺重新回到了麻栗山一般。

在山林中行走了兩個多時辰,許是因為人太多的緣故,一直沒有遇到先前的那種青皮猴子,也沒有遇到其他的危險,總是能夠瞧見一些林間的動物,比如野兔、鬆鼠以及小蟲兒,也沒有太多的古怪。

如此高強度的行走,許多戰士都有些吃不消了,我讓大家在這兒歇息,而就在這時,小藥匣子從天空中陡然落下,騎在雕背上的他衝著我大聲喊道:“前輩,有情況!”

我陡然站直,手揚了起來,吩咐大家高度警戒,接著抬頭問道:“怎麽了?”

小藥匣子衝著我高聲喊道:“左前方,兩公裏的距離,有一大股的獸群正朝著這邊衝來,看著來勢洶洶,並不好惹啊!”

我皺著眉頭問道:“什麽獸群,長什麽模樣?”

小藥匣子吞著口水說道:“看不清楚,不過有點兒像是動物世界裏麵的大蜥蜴,但是它們能夠用一對後腿直立行走……”

直立行走——那不就是恐龍了?

我一臉錯愕,不過瞧見他說的並沒有假,左右一看,趕緊吩咐任中尉他們,讓他們找附近比較粗壯的大樹,爬上去,看看能不能避開這一幫子古怪的獸群。

都不用我招呼,這些戰士個個都施展出了爬樹的拿手絕活來。

在生命危險的逼迫下,他們發揮出了巨大的潛能來,不一會兒,爭先恐後,都跑到樹上去了。

我也攀到了樹上,而沒有多久,便感覺到腳下的土地在顫動,緊接著一陣奔馬般地響聲,呼啦一下,真的有一群身高兩米、直立而行的爬行動物出現,居然和電視上的恐龍沒有什麽區別,而這些東西卻也正是衝著我們來的,來到樹下之後,便沒有再走了,而是繞著樹不停地轉圈,接著試圖跳起,用發達的下顎來咬人。

它們的彈跳力驚人,好幾次都差一點咬到人,我瞧見那幾個處於比較低位置的戰士不停尖叫,下意識地施展魔威。

然而這一次,效果似乎沒有那麽明顯,這幫家夥雖然也是一震,不過卻並沒有散開。

我本以為不過是一幫路過討食的畜生,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瞧見角落處居然出現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東西。

赤塔叛軍基地裏的那雙頭怪人,居然騎著一頭站鱷,怨毒地朝著我們這邊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