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中華被我這麽一訓,整個人都忐忑起來,一臉疑惑地小心問道:“老大。我怎麽了?”

我瞪了他一眼,一臉凝重地說道:“小紅經過我親自確認,已經斷定她就是魅族一門的骨幹人員,甚至極有可能就是地位不低的高層人員了,像她那樣閱人無數的女人,你怎麽可能是她的對手?你那天跟我們一起去過她工作的那家酒店,這事兒隻要稍微打聽一下就能夠清楚的,但是你卻好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還跟她扮大學生——你知道這些女人的演技有多厲害麽,你就確定自己沒有露底?”

趙中華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安地說道:“老大,應該不會吧,我感覺在跟她們的交往裏麵。我還是蠻得信任的。你是不知道,她的小妹對我有多親熱,簡直就把我當做家人一般,說不定過兩天,就會有重要的發現了呢?”

我見這小子有些不相信,搖頭歎息了一聲,緊接著詢問道:“你難不成還想過將對方策反了,給我們當做線人不成?”

趙中華撓頭笑道:“還是老大你最了解我,我都沒有匯報,你卻已經猜到了。事實上我這幾天一直都在琢磨,那小紅並不是什麽壞人,而小穎也的確需要一個安穩的環境去上學,如果我們能夠給她一些承諾的話,說不定能夠為我們所用呢……”

我無話可說了,此刻的趙中華有一點魔障了。這並不是說他又多蠢,畢竟跟著我辦了這麽多年的案子,也受過最專業的培訓,他本身還是能夠成大事的,隻不過終究還是對於一些事情缺少曆練,讓表麵的東西蒙蔽了雙眼,總以為美好的事情總是善良的。是純潔無暇的,殊不知這人的外表無論是美麗又或者醜陋,內心美好的幾率,都各占一半,而所謂的蛇蠍美女,說的也就是一些心腸狠毒的漂亮女人。

這一點,趙中華終究還是得吃一些虧,方才能夠有所成長的。

對於我的判斷,趙中華顯然並不認同,他試圖說服我,還舉了幾個例子出來,想讓我對那姐妹倆的印象有所改觀,然而我卻陷入了沉默,場麵正僵持著的時候,我辦公桌的電話響起來了,我接過來,聽了幾句,然後將話筒遞給了趙中華,平靜地說道:“你來聽一下吧……”

趙中華有點莫名其妙地接過來,湊到耳朵裏,結果沒有聽到兩句,臉色就發白了,整個人麵白如薄紙,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電話是正在監視小紅姐妹的董仲明打過來的,他告訴我們一個情況,那就是就在剛才不久,小紅帶著妹妹小穎出門,董仲明在跟蹤的時候,發現對方似乎有意識地進行了反跟蹤,最後通過換乘交通工具的辦法,將他甩掉了,董仲明回來過後,越想越不對勁,翻進對方家裏搜查了一番,結果發現這個租住的房子裏麵,基本的東西都已經收拾過了,極有可能就是逃離了此處。

聽到這個消息,趙中華愣在當場,久久不能平靜,我瞧見他一臉不釋然的表情,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也別自責,說不定是小床單暴露了行蹤,跟你沒多大關係呢?”

趙中華雙手抱頭,痛苦地說道:“不是的,她倆東西都收拾好了,一定是事先就有預謀的,肯定是我暴露了,唉,我真的是太蠢了……”

我沒有繼續安慰他,而是掛了一個電話給張副處長那邊,吩咐他派人監視我們去過的那家酒店,看看今天晚上,小紅以及另外一個有嫌疑的技師是否有來上班,一旦不來,立刻對其進行審查,務必在最短的時間裏麵找到她們的線索,必要的時候,也可以通知各個交通部門,進行通緝。

打完了電話,張勵耘又傳來消息,說找到了那個摩的司機老費了,問我若是有時間,一起去一趟。

我點頭答應,看到趙中華如喪考妣地站在我麵前,沒有留給他檢討的機會,而是好言寬慰道:“這事兒,不一定是誰的錯,你也是想把案子辦好,而且小紅姐妹也才失蹤一會兒,說不定還會回來呢?所以我不會給這事情定性,你也別有心理負擔,張副處長那邊會著手調查小紅的事情,你過去給他們幫忙,算是亡羊補牢,務必要將事情做好,知道不?”

趙中華離開了,而我則和張勵耘等人一同來到了位於附近的方樹泉醫院,那個載著遇害人安曉寶離開的摩的司機,就是在這兒住著院。

我們趕到的時候,當地部門的人已經在跟司機的家人交流了一會兒了,通過了解,我們這才曉得那個叫做費清的摩的司機就是在當天夜裏住進的醫院,整整三天了,一直昏迷不醒,詢問醫生,就說是發了高燒,體溫還沒有退下去,各種檢查也都做過了,但是具體原因卻並沒有查明,這費清的家人都快準備跟醫院鬧起來了。

我讓人將我帶到了老費住著的病房,來到病床前,仔細打量了床上那個滿臉汗水的中年漢子,陡然瞧見一股黑氣盤旋在腦門之上,回頭與張勵耘目光交集,各自都點了點頭。

這是中邪了。

看來摩的司機老費並不是凶手,至於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個得把他弄醒,那才能夠知曉一二。

我打量了一下病房,這兒是普通的六人間,床位都滿了,顯得十分擁擠,我看著周圍進進出出的病人家屬,曉得這兒並不是什麽作法驅邪的好地方,於是問了一下隨同而來的醫療人員,協商過後,將老費給弄到了院裏麵的高級病房,也就是所謂的幹部房裏安置下來。

剛剛安置下來,我立刻叫人清場,然而左右一看,問道:“你們誰過來幫他驅邪?”

老費之所以高燒不退、昏迷不醒,是因為撞到了穢物,風濕入體,神魂失散所知,而驅邪叫魂之法,這都是小術,倒也用不著我來出手,而聽到了我的話語,張勵耘、小白狐兒和布魚幾個老油條都沒有啥表現的興趣,反倒是白雲觀出身的朱雪婷弱弱地舉手說道:“既然大家都不願,我這裏倒是有一門燃香問神術,可以應付。”

我點了點頭,問道:“你有把握沒?”

朱雪婷很認真地回答,說有,緊接著從行囊中掏出三根線香,開始布陣施咒來,這過程比較複雜,但不愧是天下道庭白雲觀出身,沒用多久,那老費口中吐出一口濃稠無比的血塊,然後幽幽地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老費虛弱無力,對圍在病床便的我們又驚又疑,為此我們不得不將他老婆給叫進來,給他解釋這一切,而老費他老婆瞧見昏迷不醒的丈夫轉眼間就清醒過來,當下也是又跪又哭,好是折騰了一番,這才將事情經過解釋清楚,然後又對老費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好好交代,不要留下什麽禍事來。

老費皺著眉頭回憶,告訴我們他當天騎摩托車載著那名女客人回去,在村子的一條小巷裏麵的時候,頭頂上麵突然滑下來一個白衣服的女人,頭發像海草一樣濕漉漉的,臉色慘白,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眉目之間全部都是淋漓的鮮血,嚇得他一個打滑,直接摔下了車來。

老費被摔得七葷八素,迷迷糊糊之間,那女人爬到了他的麵前,沒等他反抗,直接一把抓著他的脖子,一口一口地吃起了老費的腦袋來,結果他嚇得兩眼一黑,直接就昏死了過去,夢裏麵到處都是惡鬼浮生,一直到剛剛醒過來……

老費是在村口被他的家人發現的,摩托車不見了,不知道是被人劫走了,還是給城中村的小痞子、小偷給順走了,這事兒他家裏人也報過了案,不過並沒有抱希望能夠找回來。

我們這回過來,是找了局裏麵的技術人員,當下也是讓老費回憶起那個女人的模樣,然後開始進行素描起來。

老費痛苦無比,不過卻不得不配合著技術人員的問話不斷回憶,過了半個多小時,技術人員終於將一副速寫畫遞到了我的麵前來,張勵耘探頭看了一下,皺著眉頭說道:“咦,這個女人,跟我們監控的那個小紅很像呢!”

布魚搖頭說道:“像,但不是,沒有作案時間,她這個星期都給我們的人盯著呢。”

我卻顯得很輕鬆,平靜地說道:“既然是像,那麽就跟魅族一門脫不了幹係;不過這事兒最重要的突破口,應該還是那個叫做老樸的家夥,張副處長那邊有沒有消息?”

小白狐兒點頭說道:“有,說那個家夥最近在虎門那邊準備搞海上農莊,正準備過去摸底,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行蹤呢。”

我將手中的這張速寫畫收起來,吩咐左右道:“那行,立刻聯絡張副處長和當地的同誌,我們現在就趕去虎門那邊,讓他們將具體的地址和人物情報都發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