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身陷四名冠名大騎士和一堆神池宮精銳的重圍中,方才失手於那德古拉伯爵之手,心中一直耿耿於懷。不過卻也領教了那人一擊不中、遠遁千裏的手段,當真是做刺客的不二法門,曉得這種人最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倘若是讓他活下來,隻怕真的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此刻也是當做毫不在意地左右觀看。不斷地朝著樹上看去,裝作以為吹號角者,依舊還在樹上一般。

密林之中,自然也有諸多猛獸,我不知道魯道夫手下這幫人到底是用了什麽手段,如此大張旗鼓地吹起號角而不被圍攻,但是從前麵三人身上隱隱聞到一種尿液,想必就是與其有關。

我身上沒有尿液,但是福靈豹本身就是猛獸之中的王者,散發出來的氣息使得旁邊的猛獸都有些畏懼,而即便是個別有些挑釁心理的猛獸,在感知到了我身上陡然而出的魔威之後,便也都沒有膽子圍上前來與我有任何衝突。

畜生就是畜生,它有的時候看著愚蠢無比。但是有時卻聰明得很,曉得那些生物可以進攻,那些根本就不能夠隨意招惹。

我平靜地搜尋著,然而卻重點將注意力,放在了那種能夠將自己融入獸群的尿液之中。

這種尿液的味道十分淡薄,不過卻散發著獸中王者的氣息,我聞不到。但是卻難不倒福靈豹的鼻子,短暫的時間裏,我跟這畜生雖說達不到極為契合的默契,但是它卻對於同樣巔峰的同伴有著本能的厭惡,喉嚨裏麵不斷地嘶吼著,如鷹一般的眼神不斷在林中巡視著,想要將那個“同類”給揪出來。

德古拉伯爵將自己藏得很好,即便是福靈豹,也很難在一眾濟濟的猛獸之中。找到那麽一個家夥。

難道,他真的跑了麽?

當然沒有,那個家夥對自己的手段有著強烈的自信,肯定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我臉上流露出了淡淡地微笑,當下也是將手印一結。然後朝著前方猛然一拍。

深淵三法,魔威一出,萬物回避,洶湧而退,而就在這個時候,那藏於猛獸腹下的德古拉伯爵藏無可藏,當下也是將杖裏劍化作萬點寒芒,朝著我的周身覆蓋而來,有要將我一舉刺死的氣勢。

前方是無暇他顧,方才讓其得手,而此刻整暇以待的我,又如何能夠讓德古拉伯爵再一次逞凶?

飲血寒光劍,一劍斬出,宛如滿月淩空。

長劍從德古拉伯爵的身子硬生生地斬過,然而我的手掌之上卻沒有收到有力道的回饋感,曉得這個家夥又是在用那一招虛化的招數,我盡管不知道這是什麽手段,當下也是手中一結印法,使出那煉妖壺觀術,然後朝著這萬般黑點猛然罩去。

不能力敵,詭異而現,那就不是尋常修行者的手段了,光用一招散而凝聚的功夫,是騙不了我的,除非他本身就並非人類,方才會有這樣的天賦。

說到降妖除魔,天下間能夠與我茅山並肩的,又有幾處?

煉妖壺觀術,專門應對諸如陰靈詭奇諸物的手段,被我猛然使出來,那屢試不爽的萬般黑點立刻凝固在了半空之中,我能夠感受得到其中有一股強大而不屈的意誌,試圖將其融合成人形,但是卻給我用這觀想術給牢牢控製著,飛速地耗損著他的力量。

兩相爭鬥,那家夥到底還是一個不錯的厲害角色,最終掙脫了我這煉妖壺觀術的束縛,勉強回複了人形,不過與之前那風度翩翩的歐洲貴族不一樣,此刻的他衣衫襤褸,一青灰色的禿頭之上,眼窩深凹,利齒密布,耳朵尖銳如狐猴,卻是一副鬼怪的模樣,我瞧見他上嘴唇出突出來的兩顆尖銳牙齒,陡然想起了許多事情來,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你,吸血鬼的傳奇,德古拉伯爵?”

我想起來為何德古拉這個名字這般熟悉了,當初在總局作國際局勢培訓的時候,給我們上課的專家曾經講過西方靈異史,其中特意提及一個著名的吸血鬼,也是被無數外國影視劇和文學作品裏麵提及的家夥,來自羅馬尼亞地區的瓦拉幾亞大公弗拉德三世。他曾經將兩萬奧斯曼土耳其人插在長矛之上,任其腐爛,通過儀式將自己轉化成一種傳說中的不死生物。

這個家夥,在西方靈異史上麵,絕對是鼎鼎有名,不過傳說中的德古拉伯爵有著讓世人恐懼的力量,難道就是我麵前這位?

顯然是感知到了我的想法,這個露出原型的伯爵咧了咧嘴,然後說道:“是血族!我自然跟先祖不能比,他若是在這裏,你就不能站在這裏說話了!”

我無所謂地聳肩說道:“很厲害麽?死在我手上的老鬼可也不少,並不多他一個,他若是膽敢前來我國冒犯,左右不過是賞他回歸死亡而已。我明白了,你應該就是他的後裔,對吧?一個將自己藏身於黑暗的家夥,就不要頂著貴族頭銜來招搖撞騙了;來,先前時間有限,這會兒,我倒是能夠陪著你好好玩玩……”

被煉妖壺觀術折磨得搖搖欲墜的德古拉提著杖中劍,一臉屈辱地叫道:“你這個手下敗將,剛才到底用的是什麽手段,竟然能夠將我的霧化分身給控製住?”

我舉劍刺去,淡然說道:“中國道術,博大精深,沒有三兩下子,就不要過來這裏招搖,你中國話說得這麽好,前輩沒有告訴你這兒很危險麽?”

兩人手中長劍開始再次相遇了,然而在明白了德古拉的身份之後,我出手的方向則有了許多變化,大部分都朝著對方的腦袋和心髒部位進擊,圍繞著這一步驟,我步步為營,讓這個以速度為憑恃的家夥怎麽都發揮不了自己的優勢來,完全用密不透風的劍勢將其給完全籠罩住。

若說玩劍,自然是這西方人的手段要淩厲一點,但是若說殺人,別人不說,德古拉至少要差我好幾裏地。

終於,感覺到十二分難受的德古拉被我壓得氣都喘不過來,決定抽身後撤,不再與我正麵交鋒,然而他剛剛往後一退,旁邊觀戰的福靈豹便猛然撲將上來,一把將其給踩在腳下,伸嘴過來啃這脖子。

受驚的德古拉下意識地又將自己的身體霧化,然而剛剛轉變到了一半的時候,卻瞧見了再次拍手而來的我,頓時就是一陣尖利的慘叫。

煉妖壺觀術!

一番折騰,先前宛如神使一般的德古拉被我像條死狗地揪住脖子,抵在了一棵大樹上,毫無抵抗之力,而我則並不急著弄死這位差點結果我性命的家夥,而是沉聲盤問著林子裏麵的情形。

作為能夠與魯道夫平起平坐的高手,德古拉即便是不了解全盤,但卻也應該曉得大部分的計劃,這個才是我最想要知道的,然而這個家夥卻是個老頑固,當性命落於我的掌握之時,卻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倔強,咬著牙,就是不就範,隻是拿一對枯黃發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囔囔著說先祖會為他報仇的,瞧見他這一副不合作的態度,我從八寶囊中拿出了火引和燈油,澆在了這個家夥的身上,在最後的確認無果後,將他化作了一團火炬。

轟……

衝天而起的火焰裏傳來了一陣古裏古怪的詛咒和謾罵,我聽不到是哪國的語言,也無法知曉,我能夠感受到有一股血誓的力量朝著我的身上撲來,想要附著於我的身上,永久沾染,不過我哪裏能夠讓這個家夥如願,當下也是用那煉妖壺觀術微微一揮,將其轉移到了旁邊的一頭長牙野豬的腦門之上。

我不知道這血誓有勞什子作用,但是你們家的長輩若是想來複仇,就盡管找這頭豬吧,我可沒有時間招待,不管飯都不成。

將德古拉伯爵給燒死,林中潛伏的敵人便終於曉得吹號角實在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終於不敢再發出一點兒動靜,而這時候我身後傳來了一陣動靜,我快步衝了過去,卻見北疆王從林中匆匆而來,瞧見我和不遠處的火人,朝著我投來詫異的目光。

我沒有多做解釋,隻是告訴他,這是一個吹號角鼓動獸潮向湖畔湧去的家夥,不過現在被我解決了。

北疆王點頭,不再多言,提著手中那把奇形長刀往野人林方向飛奔,而我則也不再理會被烤得焦臭的伯爵大人,騎上福靈豹,在後麵跟隨。

高手對於不穩定的空間結構,有著比尋常人更加敏銳的感知,故而我們很快就來到了獸潮的發源地,卻見一處寬約十米的狹長裂縫突兀出現在了離魯道夫營地不遠的地方,瞧見從那裂縫中源源不斷湧來的魔物,其中不乏有極為恐怖的獸類,北疆王舔了舔嘴唇,然後說道:“封印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啊,你且為我護法!”

他挽著袖子準備上前,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狼狽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不遠處的林間,惡狠狠地說道:“姓田的賤人,你想拯救神池宮,奪回銀姬麽,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