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害得我們輾轉千裏奔波的女人走到了我們的跟前來,拋出了一個錢袋子,那數錢的夥計接了過來。都沒有數,隻是掂量了一番,然後衝著胡掌櫃高聲說道:“今收到編號1024支付的貨款九萬貝幣整,錢貨兩訖,成交咯!”

胡掌櫃朝著天山神姬遙遙拱了一下手,然後將包裹著八寶囊和羽麒麟的兩個袋子遞到了我的手上。拱手說道:“承惠了!”

一場因為兩百塊貝幣引發的鬧劇終於在這時候結束了,一眾看熱鬧的人群一聲歎息,不甘情願地退場了,留下剛才那個一直不斷發聲的賈和尚則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天山神姬,充滿了不甘心。他以為自己這般一鬧,說不定就能夠撈點好處,結果被這女子突然插一手,弄成現在這般模樣來,如何能夠釋懷?

不過他還想發言,旁邊比較識貨的朋友趕緊過來拉住他,低聲說道:“這位小姐是神池宮宮主的女兒,公主殿下,你可別犯渾!”

聽到這背景,賈和尚終於泄氣了。轉身就走,一點兒都沒有多留。

我這邊剛剛接過了裝著貨物的袋子,旁邊的小白狐兒卻撇嘴說道:“誰要她的臭錢,哥哥,這東西咱別要了,也別買她這人情。”

小白狐兒人小,她可以鬥氣犯渾。但是我還指望這天山神姬跟小白狐兒解去寒毒呢,當下也是朝著麵前這位明麗女郎拱手說道:“神姬小姐,陳某人如約而至,你看我們什麽時候方便,可以將約定的事情給辦了?”

天山神姬似乎慣來嚴肅,那臉都有些僵硬,不過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來,對我說道:“不急,此處人多眼雜。我們換個地方再說話!”

這話說完,她轉身離去,性子一如既往的冷淡,小白狐兒氣得直翻眼皮,而我則想著此刻的主動權到底不是在我們的手上,倘若不能施展手段逼迫這女子。那也就隻能順著她的心意,伺候好了,趕緊給小白狐兒驅毒才是緊要的事情,於是便強行拽著小白狐兒跟在後麵,如此一前一後,不知不覺就除了交易場,走到了湖邊來。

離開了熙熙攘攘的交易場,天山神姬臨湖而站,身穿一身素淨宮裝的她顯得格外清冷,反而給予男人一種征服的**,但這對於我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倒也沒有太多的想法,而是牽著小白狐兒,站在她身後兩米開外的地方。

兩人靜立一會兒,那天山神姬方才開口說話道:“陳先生,你來神池宮這幾天,可曾有什麽感想?”

我不知道說什麽話會讓這個性格怪異、陰晴不定的女子高興,當下也隻是泛泛而談道:“還不錯,風光秀美,景色宜人,簡直就是天上人間……”

聽到我這般說起,那神姬回過頭來,眉頭卻是已然蹙起,頗有些不滿意地說道:“就隻有這些?”

我剛才說的是好話,然而瞧她這態度,顯然是並不喜歡,我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地方是好地方,不過在一個人人對我都有敵意的去處,我倒也沒有什麽觀賞美景的心情。”

天山神姬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就想到了:“你是說我表哥和父親?哦,他們並不是真的對你有意見,而是因為引薦你來天山的,是那個姓田的家夥。”

“北疆王?”我明知故問道:“他們跟北疆王有仇麽,人挺好的啊?”

“什麽好?那個死胖子就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郎,當初我母親就是因為他,方才在岷山被人陷害,要不是她有我天山神池宮金蟬脫殼之秘術,說不定早就被人燒死在了岷山之中,而這個男人呢,他根本就不聞不問,反而憑著我天山神池宮的手段,闖下了那麽大的名聲––北疆王,哼哼,好大的口氣!”

我瞧見天山神姬一臉憤恨,不由覺得可笑,低聲說道:“前塵往事,你是如何得知的,是你父親告訴你的?”

天山神姬臉色一冷:“誰告訴我的重要麽?最重要的是,天底下根本就沒有一個好男人,都是混蛋!”

我不由覺得想笑,指著跟前這個冰山美女說道:“拜托,你談過幾個對象,就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對,說句實話,無論是你父親,還是你那個什麽表哥龍公子,真的不是什麽好鳥,但是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條船啊,姑娘,這天底下好男人遍地都是,請你不要那麽極端好不好?”

天山神姬秀眉一揚,卻朝著我看來:“你呢,你是好男人麽?”

我回答得幹脆無比:“那……當然!”

“呸!”天山神姬輕蔑地說道:“你當我不知道,你在老家可還有一個情投意合的對象,卻整日跟這個小狐狸精待在一起,你還好意思腆著臉,說自己是好男人?你知不知羞啊?”

我將小白狐兒拉倒跟前來,摸著她的腦袋說道:“尾巴妞是我妹妹,我照顧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個有什麽好懷疑的?”

那天山神姬疑惑地看著我說道:“你這輩子,就真的每一次出過軌?”

我坦然說道:“當然……”

這話兒說完,我就一陣心酸,說起來我是最早跟小顏師妹確定關係的,結果現在徐淡定的孩子都快一歲了,老子卻還是孤身一人,每個星期總有一天早上醒來都得偷偷換內褲,我容易嗎我,該死的十八劫,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呢?

聽到我說出這樣的話,天山神姬也有些震鏡,以至於她盯著我看了許久,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對我提出一個要求。

一個很奇怪的要求,就是讓我對著一個玉玦說一句話,然後用左手食指和拇指緊緊捏著它。

天山神姬告訴我,說這個玉玦叫做驗心配,倘若是對著它說了假話,就會有紅光亮出,給說謊的人一個明顯直接的警示。

她問我敢不敢,我覺得無聊,問她我們的交易何時能夠進行,那銀簫我們帶來了,而且來曆我可以說清楚,保證我們跟當年在岷山暗算她母親的那一夥人,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有關係,我們也算是給她母親報了仇。

然而神姬卻顯得十分執著,目光冷清地盯著我,平靜地說道:“我從來不跟騙子做交易,你就說自己敢不敢吧?”

這話趕話的,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也沒有什麽好退縮的了,當下也是一把將那手環一般大的驗心配拿了過來,氣呼呼地對她說道:“說什麽?”

那冰山美女的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笑容來:“你說––‘我還是個處男’!”

我原本以為那天山神姬要我說什麽呢,結果竟然是這種話兒,頓時就是一股怒火衝出心頭,衝著她惡狠狠地罵道:“艸,老子早就不是處男了……”

這邊說著話,結果那名為“驗心配”的玉玦頓時就從裏到外地散發出一大蓬的紅光出來,瞧見這紅光以及臉上露出極度尷尬麵容的我,無論是天山神姬,還是旁邊氣鼓鼓的小白狐兒,都不由得爆發出一陣沒心沒肺的大笑來,氣得我將這還散發著紅光的玉玦直接扔到了天山神姬的懷中,一股惡氣在心中徘徊不消,生硬地說道:“你滿意了吧,怎麽樣,可以給我妹子解毒了麽?”

好久沒有笑得這般梨花亂顫的天山神姬這一笑,那冷冰冰的氣質立刻消減了許多,此刻也是忍著笑,和顏悅色地說道:“別急嘛,我還有一個條件……”

我立刻冷起臉來說道:“神姬小姐,你到底有沒有誠意,是不是不想要令堂的舊物了?”

天山神姬聳了聳肩膀,然後無所謂地說道:“不要也無妨啊,那銀簫不過是她當年還未有授業之時所用的法器,此時此刻,她早就已入化境,這東西對於她來說,不過就是累贅而已……”

還在為我剛才失態的表現笑得肚子疼的小白狐兒收斂笑容,喝罵道:“那你給我種下那寒冰精元,讓我們千裏迢迢趕過來,就是為了耍我們?”

天山神姬一年難得笑上幾回,心情看來並不錯,擺手說道:“之前呢,隻是誤會你們跟謀算我母親的那幫人是一夥的,再加上你言語尖銳,就種下了那手段,而你們既然能夠找上門來,也算是緣分,我自然不會坐看著你寒毒發作。不過在做這件事情之前,我還有一個條件……”

我沉聲說道:“什麽條件,你且說來!”

那天山神姬對我說道:“我剛回山,聽到了一個消息,說你憑著自己一個人,竟然將黑鴉以及好幾個高手給全數除掉了,這事可作得真?”

我沉默了三兩秒,這才點頭說道:“自然是真的。”

天山神姬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道:“既然如此,那麽你定然也是不錯的高手,那麽我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情,如果成功了,我立刻給這小姑娘解毒!”

我問:“什麽事?”

天山神姬深吸一口氣,然後走到我身邊來,附耳說道:“幫我殺了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