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小白狐兒的提醒,我抬頭看去,透過漫天蹦躂的蝗蟲,果然瞧見了張良馗、張良旭兩人的身影。

不過他們兩人並不是自由行走,而是被反綁住了雙手,給人押著,跌跌撞撞前行。瞧見這副場麵,我們頓時就驚呆了,要曉得張家兄弟可是跟著努爾一起去了野鴨島裏,跟市局的人聯絡,並且準備跟市局救援的大部隊協同工作,怎麽突然就出現在這兒,而且還給人抓住了呢?我們這些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而我則更擔心努爾,不知道他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押著張家兄弟的是一隊與黑狗他們同樣打扮的家夥,足有十幾人,押著他們,也是朝著大汶流海堡方向走去,幾個性情比較急躁的組員,比如張大明白的人看到,便準備衝上前去了,而這時我和徐淡定則雙雙出手,攔下眾人,徐淡定看了我一眼,而我則沉聲說道:“人肯定是要救的,不過事情有點詭異,大家都要小心一點,我們從旁邊摸過去,突然行動,免得張家兄弟被人挾持著,造成僵局。”

眾人點頭,表示明白,於是我們迎著劈裏啪啦打在臉上的蝗蟲,朝著道路兩側潛了過去。

道路兩旁是田地,裏麵應該種得有糧食,這些植物連葉帶根,全部都給陡然爆發出來的蝗災給啃了個幹淨,倒也遮掩不住什麽,不過有著這漫山遍野的蝗群在,那些人專心趕路,倒也沒有發現旁邊突然多了這麽一群人。我們跟在這隊伍的後麵,小心翼翼,一直等待著機會,身手比較自信的我、徐淡定、張大明白和小白狐兒離對方甚至隻有十幾米,這樣的距離,幾乎一個箭步,就能夠衝到跟前去。

不過即便如此,為了張家兄弟二人的性命著想,我們依舊還是按捺著性子,不作動彈,免得對手眼疾手快,即便是不拿他們的性命為威脅我們,就是一刀將兩人了結了,也是我終身的遺憾。

而且能夠從努爾的手上將修為並不算弱的張家兄弟給抓到手上,這一隊人裏麵,一定藏著有高手在。

要曉得以張家兄弟修煉至今的金鍾罩鐵布衫,這樣的橫練功夫刀槍斧鉞都破不得防,倘若不是內勁到達一定巔峰程度的高手,哪裏能夠拿得住他們?

跟輟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發現這隊人馬果然是精銳,行進的速度也很快,隻可惜張家兄弟似乎受了點傷,一路踉踉蹌蹌,又因為那些蝗蟲不斷地朝著人的脖子下麵鑽,撲得人臉上到處都是,使得速度被拖延了一些。我找到徐淡定,跟他商量,說我跟小白狐兒潛到這隊伍的前頭,與敵交手,而讓他負責保護張家兄弟,一定不要讓他們有所閃失,至於其餘人,則在後麵銜尾追擊,盡量將這些人給拿下。

之所以有這樣的計劃,是因為跟了這麽一路,發現這十四人中或許有幾個不錯的高手,但是絕對沒有風魔、彌勒這種一錘定音的頂級人物。

簡單的交流過後,我和小白狐兒開始繞著圈子,快速前進,接著埋伏在了隊伍前進的路上,整個人趴在淺窩子裏,將呼吸放緩,接著那些蝗蟲很快就將我們給蓋滿了,我強忍著這種叮咬攀抓的麻癢,低頭看著前麵那一隊行走的家夥,默默計算著——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十米……

近了,很近了!

突然間,正在揚著鞭子,惡狠狠抽打張家兄弟的一個女人突然栽倒在地,接著一道黑影出現在了張良馗的身旁。

那黑影是徐淡定的本命鬼靈,此刻是白天,盡管天氣陰沉得能凝出水來,而且漫天蝗蟲遮掩,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徐淡定公然亮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其實還是冒著極大風險的,不過為了自己親如兄弟的組員,當下也是顧不了這麽多了。我瞧見徐淡定在短期之內護住了張家兄弟,頓時就從潛伏之處豁然衝出,腳尖一蹬,一個箭步衝向了七八米外的隊伍過去,手中的長劍猛然前伸,橫斬而往。

而就在我出劍的同時,小白狐兒也是亮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她一上來就直接顯現出了法身,將身後修煉出來的四條尾巴罡氣陡然亮起,朝著敵方的中路砸落而去。

這一戰,我們不得不拚,因為贏了,張家兄弟就能得救,而輸了,他們可能就完了。

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張世界,不能再有人損失了!

凶猛的劍勢籠罩住了對方前方的三人,這些人反應倒也迅速,立刻抽出了手中的武器來,當頭一個是把大砍刀,而另外兩個,一人一把短鐵矛,而另外一人竟然是一把機關弩。這樣的組合遠近攻擊都合時宜,戰鬥力自然也是格外強悍,不過我卻是一上來就將自己的戰鬥狀態攀升到了極致,而且也占了這有心打無心的便宜,一劍凶猛橫掃對方手中的大刀,猛然一絞,卻是把這人握刀的手給斬落了下來。

一招得手,飽飲鮮血的長劍立刻在空中閃爍紅芒,緊接著我的手開始熱了,連消帶打,一連閃開了兩支弩箭,接著陡然跳在了空中,長劍下斬,將那個丟刀的家夥頭顱梟下。

匹夫一怒則殺人,這般凶猛的狀態讓對手大為詫異,然而真正讓前麵這隊人崩潰的則是小白狐兒這無腦蠻橫的突擊,被她那四條罡氣犁過的土地一片觸目驚心,而與此同時,則有三人給直接拍飛了出去,一人還翻滾著爬了起來,而另外兩人則直接躺倒在地,了無聲息,雖然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是很快這兩個家夥就被密集的蝗蟲給層層累積,迅速遮掩。

我們的突然出現使得對方意識到我們是衝著他們的俘虜而來,不過當我將那耍大刀的男子一劍梟首,立刻有人大聲喊道:“格老大死了,格老大死了!”

那漢子似乎是這些人的頭兒,領導一死,而又受到這般凶猛攻擊,首尾相夾,對方頓時就驚恐不已,竟然一哄而散,朝著四周快步跑開而去。

我們的作戰目的並不是盡殲對方,而是要將張家兄弟給救出來,於是我並沒有去追擊這些逃開的家夥,而是朝著隊伍的中段跑去。當我快步衝到張家兄弟兩人的前麵來時,卻見徐淡定此刻已經趕到了,正在跟兩個準備滅口的家夥相鬥。徐淡定這家夥與人交手的風格偏於綿軟,暗中藏著殺機,倒與張大明白有著鮮明對比,不過此刻出手卻也頗為狠辣,劍劍直指要害,三兩下,便有一人倒地,痛苦嚎叫起來。

我衝到了徐淡定旁邊,朝著小白狐兒大聲招呼一聲,讓她護住張家兄弟,而我則越過徐淡定,朝著後排那些家夥殺去,而那些人的準備時間似乎更長一些,瞧見我們的大部隊殺氣騰騰的銜尾追來,除了剛才殺過來的那兩個家夥之外,也都朝著兩邊跑開,一頭朝著蝗群之中紮去。

對手的匆忙逃散,使得我們並不能有太多的戰果,逃了大半,不過卻是將張家兄弟給救了下來,我顧不得追擊事宜,衝到了兩人麵前,大聲喊道:“你們怎麽被擒住了,努爾呢?”

瞧見來人卻是我們,張家兄弟也激動不已,張良馗拉著我的胳膊說道:“老大,我們被伏擊了!原來野鴨島裏麵的民居那兒,居然藏著敵人的精銳,其中更有先前逃走的風魔,我們力戰不敵,都受了傷,結果被人給擒拿下來了,而梁隊長則跟風魔拚了起來,在瞧見事情沒有辦法挽回的情況下,一邊打一邊退,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我們被擒住之後,那些人說事情既然已經敗露,就準備將我們給押走——咳咳……”

他說到一半,突然一陣劇烈咳嗽,我這時方才發現他身上除了觸目驚心的鞭痕之外,左胸和右腳都有血淋淋的口子,而那些家夥居然連包紮一下都不給,就讓他們流著血走到了現在……

瞧完張良馗,又見張良旭身上的傷勢更重,幾乎都搖搖欲墜了,我一把扶住了良旭,緊張地問道:“你們兩個傷勢怎麽樣?”

張良旭苦笑著說道:“我被一個蒙輕紗的老娘們破了氣門,橫練功夫毀了大半,又受了重傷,恐怕是不行了……”

他說得如此喪氣,我當即給他打氣,大聲說道:“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你要振作,為了你哥,也為了你!”我大聲說著話,這時布魚上前過來,將他攙了起來,而我則低下身子去,揪起一個受傷的家夥來,準備審問,結果發現這人的口中竟然溢出了黑血,早已死去。

我趕忙查看其餘幾人,要麽戰死,要麽直接服毒而死了。

這麽狠厲?

我一陣心驚,而就在此刻,從烏央烏央的蝗群之中,突然又出現了九個黑影,竟然緩緩地走了過來。

是剛才逃走的那些人麽?

我抬頭看去,結果瞧見這九個家夥有男有女,跟剛才那些人並不是一樣的打扮,反而是穿著素淨的喪服……

等等,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