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男春能夠認出我來,這也難怪,我與他認識了十多年,而且還給他帶來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兩人的關係算得上是對頭,哪裏能說忘就忘了?

但是他卻並沒有拆穿我的身份,而是裝著猶豫不決的樣子,朝著錦毛鼠瞧去,那剛剛行完**的錦毛鼠臉上尤有一絲紅暈,顯然是中途被我打斷了。這快活事兒擱在一半,懸而未決,著實讓人沒有什麽好脾氣,所以他的臉陰晴不定,不過最終他還是在意自己頭馬的性命,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將手一揮,示意賤男春按照我說的去做。

得了吩咐,賤男春低頭開工,僅僅隻要幾秒鍾,一直整槍便被他卸成了一大堆的零件,悉數抖落在了地上去。

沒有了槍支的威脅,我鬆了一口氣,感覺被我挾製的大隻佬似乎緩過勁來,蠢蠢欲動,當即就是一腳踹在了他的兩隻小腿上麵。我踹得狠,他撲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地皮都感覺震了兩抖。我不經意地將辟邪小劍比在了大隻佬粗壯的脖子上麵,坦然站在這近十個老鼠會精英之前,平靜地說道:“如此最好,大家能夠心平氣和地談一談,很多問題便不是問題了。”

錦毛鼠瞧見我是一個年輕的生麵孔,普通打扮,不由得一愣,出言說道:“嗯?你不是白雲觀的道士?”

我搖了搖頭,深呼吸,一邊回複氣力,一邊應答道:“俞頭,世間有許多事情,你都可以幹,但是你偏偏做了兩件最驚天動地的事情,第一就是偷竊白雲觀的鎮觀之寶,第二就是綁架日本考察團的成員,這樣的事兒,你當真覺得會一點兒責任都不需要承擔麽?你好歹也是老鼠會的五大魁首之一,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被我這般一通訓,錦毛鼠的臉色立刻就有些不好了,眯著眼睛說道:“聽著口氣,原來是官家的人咯,沒想到啊,你們竟然找來得這麽快?”

我平靜地笑了,一字一句地說道:“莫伸手,伸手必被抓,這事兒就不用我來提醒你了吧?”

語盡於此,在明白了我的來曆之後,錦毛鼠的臉色就變得無比陰沉起來,不過在片刻之後,他卻冷冷地說道:“官家的人,就了不起咯?有這膽子孤身前來我老鼠會,我俞頭倒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是憑著什麽樣的勇氣!”

我冷聲哼道:“一個人?實話告訴你吧,我外麵一票弟兄呢,你這兒都已經被我們給包圍了,還不快給我丟下武器,速速投降?”

錦毛鼠似笑非笑地說道:“一票弟兄,哪兒呢?”

此番來得著急,鐵門之後,除了張勵耘,也就隻有陳子豪這個被我嚇住的老鼠會投誠人員,至於增援,天知道僅僅隻知道一個地址的努爾他們是否能夠找上門來,不過我卻也不肯落了威風,大聲示意道:“兄弟們,弄點動靜出來,讓這裏麵的家夥聽聽!”

一個人沒辦法站隊,但是搞點動靜出來卻並不困難,然而就在我出聲的那一刻,隔著一道門的張勵耘突然大聲喊了起來:“老大,有埋伏!”

這一聲驚叫之後,便是叮叮的劍刃撞擊聲,我心中一跳,卻聽到前麵的錦毛鼠憤然罵道:“你個狗日的,跟老子玩空城計啊!”

我曉得對方已經是圖窮匕見了,正要將麵前的這大隻佬拉出來再威脅一番,突然間感覺懷中的這大隻佬渾身透著一股陰寒,脖子之上,竟然迅速地變得粗糙,那皮膚也開始角質化,毛孔裏麵也長出許多黑毛來,這一下讓我大驚,辟邪小劍猛然一割,那鋒利的劍刃竟然剛剛進入一點兒,就被皮肉給卡住了,接著剛才還像一灘軟肉的大隻佬猛然轉過身來,我瞧見他那張臉上青黑一片,肌肉扭曲,表情猙獰,一雙眸子呈現出青芒綠色的邪光。

我靠,這是什麽鬼玩意兒?

我奮力抽出小寶劍,然而那玩意就仿佛在大隻佬的脖子上麵生根了一般,根本就拔不動。這情況是我以前所未有見過的,就仿佛他脖子上的血肉活過來一般,死死纏住了劍身。一身長毛的大隻佬就像一頭黑色的狗熊,回身朝著我這兒猛地甩來一巴掌,我有些不確定這是什麽手段,翻身後撤,朝著鐵門那兒走去。

我的想法是撤回鐵門之後,將這一夥人給堵在裏麵,將時間再拖一下,然而當我將那鐵門給猛然拉開的時候,迎接我的並不是張勵耘,而是撲麵而來的一道勁風。

這股勁風充滿威脅,倘若砸實際了,我感覺自己的腦袋恐怕就跟今夜的那丁波一般,直接炸成了碎片去。當下我也是有些心驚,下盤不動,身子猛然一低,避過這猛然一下,然後朝前撲去,將這個在門口襲擊我的人給撲倒在地,而就在這一瞬之間,我還用腳尖將鐵門給勾關而上。砰,兩人砸落在地,我還沒有仔細打量,我身下的那個人便噴著熏臭溫熱的氣息,揮拳朝著我的麵門砸來。

我避之不及,便抱著他往旁邊一滾,這時聽到身後的鐵門傳來一聲驚天的巨響,接著一道黑影從門後朝著我這裏猛然撲來。

我當下也是一股急智,跟地上這人不再多加糾纏,而是身子肌肉一扭,像遊魚一般地脫身開去,接著一連幾個翻滾,一躍而起,終於重新站了起來。到了這時,我才來得及打量周遭情況,卻瞧見另外一邊的門口,竟然也來了一撥人,張勵耘正揮舞著手中的軟劍,與這三四人相鬥,而在另外一邊,剛才與我廝打一片的那個男人避開了一身黑毛宛如狗熊的大隻佬,翻身站起,凝目朝著我望來。

這一望,凶悍無比。

我剛才心中還有些亂,然而與此人一對視,我立刻明了,這個後來趕到的家夥不是別人,正是錦毛鼠請來的援兵鑽山鼠。說句實話,這兩人的修為並不如我,手段雖說詭異,單打獨鬥,我或許也是能夠力敵的,然而如此一堆人,加在一起,便已然對我們形成壓倒的優勢,我在明白這一點之後,一點兒猶豫都沒有,腳尖輕點,朝著跟張勵耘戰成一團的那四人撲去。

今天我要想不死在這兒,那就得奪路而逃,不然被這一堆人給堵在這裏,不是死,也沒有什麽好活的了。

然而似乎曉得了我的意圖,鑽山鼠帶來的人裏麵卻也有所防備,齊力將張勵耘給逼退幾步,接著手上抓了一把灰,朝著前方撒來。

我起初還想硬著頭皮衝,然而事到臨頭,警兆頓生,一股驚悸到了極點的危機感油然而起,頓時停住了腳步,一把抓住失去平衡感的張勵耘,朝著回路折返。在扶住張勵耘的那一霎那,入手潮濕,我餘光瞥了一眼他的身上,瞧見僅僅交手沒有一會兒,他身上便已然是有四五道傷痕,渾身是血,曉得這鑽山鼠帶來的人裏麵,想必也有厲害的家夥。

我們往回走了幾步,轉身瞧去,隻見通道裏麵布滿了黑色霧氣,這些霧氣仿佛有意識一般左右遊動,而被沾染到的牆壁竟然開始“嗤嗤”地冒起了黑煙來,劈裏啪啦地往下麵掉水泥渣子。

這黑色霧氣連水泥牆壁都受不了,人倘若進去了,豈不是囫圇個兒過去,骨頭架子出來?我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曉得自己剛才的第六感還算是準確,要不然真的就自投羅網了。老鼠會不愧是傳承百年的老牌幫會,這驚人的手段層出不窮,不過還沒等我緩過一口氣來,那渾身黑毛的大隻佬卻又縱身朝著我這邊撲來,凶猛如熊,刮起一陣陰風。

身後黑霧如此恐怖,我和張勵耘都不免有些心驚,而倘若是被這大隻佬給逼入其中,那可真的就有些傻眼了,我一咬牙,朝著張勵耘大聲喊道:“跟著我,不要掉隊!”

這般一說,我一個箭步,就迎著前方奔來的大隻佬衝去,兩者即將對上,我猛然拍出一記掌心雷。

轟!

大隻佬龐大的身軀微微一晃,卻衝勢不止,朝著我繼續跌來,我渾身勁氣一陣翻滾,手上結了一個法印,猛然一擊,深淵三法之風眼瞬間而成,大隻佬朝著旁邊跌下,我一躍而過,剛剛一落地,卻見那鑽山鼠朝著我猛然擊來。此人一雙手上麵都戴著精鋼拳套,指骨上麵還有銳角,凶狠異常,我想要重新擠入大廳,在尋找機會,便使用風眼,避過了他,快步衝到鐵門處去。

鐵門這兒也擠滿了人,不過我也是發了狠,猛然前衝,見到力弱的,便直接下了死手,要麽扭脖,要麽插眼,極盡軍中殺招之能事,但倘若碰到了稍微有些修行的,我便鼓動風眼,將他晃過。

如此一路奔逃,過五關闖六將,我終於帶著渾身是血的張勵耘衝到了這個大廳來,然而好日子也終於到了頭。

以錦毛鼠和鑽山鼠兩人為首的一眾精幹,團團將我們給圍住。

錦毛鼠死了好幾個兄弟,一臉憤恨地厲聲叫道:“殺了他!”

鑽山鼠最是凶悍,縱身上前衝來。

然而就在此時,憑空突然有幾聲槍響:“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