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妞這小猴兒最是惹人疼愛,當初我去培訓,把他扔在於墨晗於大師的家裏,不但大師的孫子南南對它疼愛有加,而且就連一字劍這種平日裏不怎麽表露情緒的男人,也偶爾會笑著逗一逗它。李道子李師叔祖當年之所以肯收留我,說不得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在胖妞的麵子上。胖妞的失蹤,這事兒一直都是我的一個心結,念念不忘,一字劍知曉了,也在幫忙打聽。

不過消息,最終還是來自於那個武當道士方離。

這些日子我在指揮著眾人追尋魅族一門的下落,一字劍和方離也沒有閑著,通過另外的途徑進行追擊,不過那些家夥有本地人的幫助,藏匿無形,單憑個人的力量是難以奏效的,但是方離卻通過一個認識的江湖朋友得到了另外一個消息,說曾經有人瞧見過一個光頭青年,肩膀上麵站著如胖妞一般的小猴子,出現在春城郊區。

真的是胖妞?

我仔細地問道,一字劍根據方離的描述作了重新轉述,無論是從外貌,還是形態,都與當年失蹤在邊境叢林中的胖妞有著七八分的相似,唯一的疑點在於,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小猴子依舊還是小猴子,體型幾乎沒有多少變化。

這一點讓一字劍不是很確定,然而我卻是欣喜若狂,胖妞與尋常的山野小猴子並不相同,它天生異種,有人說它並非本界之物,跟著我的那些年,也沒有怎麽長過身子,而這麽多年過去了,沒有變化,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確定了胖妞的身份,我忙著詢問那個光頭青年到底是何人,然而一字劍卻愛莫能助,這事兒也隻是方離跟他的朋友聊天的時候談及的,至於他的那個朋友,不過就是當做一件趣聞談及,而且幾年前發生的事情了,茫茫人海,哪裏能夠找尋得到?

盡管如此,這也是我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聽到胖妞最確切的消息,能夠知曉它還活著,我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我冥冥之中,一直都有一種直覺,那就是我一定還會和胖妞再見的。

隻不過那個時候,胖妞是否還會認得我,這個我就沒有把握了。

一字劍給我帶來的消息讓我十分激動,而他隨後則與我作了告別。魅魔出現在了緬甸境內,出於國際影響的關係,身為公職人員的我們不能夠越境而出,去將魅魔繩之以法,也沒有辦法解救那些被擄走的小孩兒,但是一字劍乃高來高去的江湖人士,理論上來說,他隻要想找,魅魔就算是跑到了天邊,他都能夠追殺過去。

不過一字劍這人從來不屑於掩飾自己的想法,他這一回過去,並非是為了所謂的公義或者別的,而僅僅隻是跟魅魔有著私仇。

就這一點來說,他遠遠要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腦滿腸肥的家夥要可愛得多。

此時的我已經收到了調令,相關的交接工作已經開展起來,而中央也專門派了一個押運小組,將被捕的邪教分子給轉移了去。一般來講,我們國家對於此類人員,常設兩個關押地點,第一個就是業內鼎鼎有名的白城子,它坐落於東北林原深處,專門羈押入門的修行者,那兒有附屬的研究院,以及訓練有素的秘密部隊,宗教局常年在那裏有巨頭駐紮,最是森嚴不過;至於一些普通人員,那就扔西北去吃沙子就行。

在茫茫的沙漠戈壁裏麵,普通人倘若沒有補給,別說防備森嚴越不了獄,就算越了,也得活活餓死渴死在廣闊無垠的沙漠中。

這一次雖說事發突然,但卻是我們二司下屬的特別行動隊,也就是特勤一隊開張以來的第一單活兒,雖說沒有圓滿,但卻也搗毀了邪教分子的老窩,破壞了整個麗江地區的網絡,另外還破獲了一起藏毒運毒的大案,著實算是一樁不錯的任務,負責我們的業務副司長特地打了電話過來,說我們這一次可算是給二司的業務部門長了一回臉,他上次去局裏麵開會,王紅旗局長還點名表揚了他。

這上級領導高興了,下麵的就好過,我離開麗江,前往春城做了交接,然後給在各地奔波忙碌的一眾組員開會慰勉,當頭第一句,那便是這一仗打得漂亮,幹好了,全部將編製都給落實下來,另外辦理京都戶口。

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好處,雖說有人不在乎,但到底歡喜的人還是占了大多數,大家出任務的時候拚死拚活,並非隻是為人民服務,多少也有些奮鬥拚搏的私心,也想著出人頭地,讓別人看自己的時候,投來羨慕的陽光。

不過談到要回京了,大部分人都表示了不理解,覺得此事倘若再深挖一些,說不定還能夠將猛臘五毒教這團夥給挖出來呢,聽說他們的大頭目紮鐸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些年來執掌五毒教,犯下的罪行累累,別的不說,緬甸至滇南這一條毒品走私線,除了一部分流亡知青和國際毒梟之外,大部分都是掌握在這個家夥手上,倘若是將他給敲掉了,當前滇南犧牲率最高的緝毒警,說不定就能夠過上好幾年的安穩日子了。

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這些天來我們查案,也受到了一些阻力,而上麵既然已經出了調令,倘若拒不遵循,隻怕回京之後,從我這個組長,一直到下麵的每一個組員,都有可能要被擼掉了。

我們這個特勤組屬於秘密戰線的一支隊伍,跟別的部門是不一樣的,最忌諱的就是不聽命令,倘若一旦有自由主義的苗子冒出來,那是絕對不行的。

我沒有所作解釋,隻是跟努爾和徐淡定稍微地提了一下,雖說我跟特勤一組的所有組員都共過患難,情同兄弟,但是我師父曾經跟我談過一些禦下的法則,領導的個人魅力體現在很多方麵,當親熱的時候可以同穿一條褲子,然而嚴肅的時候,必定要做到令行禁止,這樣才能夠保證任務得到很好程度的完成,畢竟老人家曾經說過,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是要流血死人的。

一番周折,我帶隊返回了京都,果然受到了上級的表彰,二司下轄的三個特勤組,雖說一組的人員組建是最晚的,但是能夠有這麽大的功績,卻是頭一份,黃養神和趙承風都向我表示了祝賀,並且還說要向我多做學習,就連一直在政研處的楊師叔都特地過來,給我祝賀。

回到京都,工作又開始繁忙起來,先前的行動要給上級做報備,然後還要進行審核,除此之外,各種報告寫得手軟,著實忙碌了許久,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年末方才安定下來,又是一年的時間過去了,京都的政治氣氛開始緩和下來,大家都在期待著過年,能夠放幾天假,並且發發年貨。徐淡定和張大明白也過來找我告假,說想回茅山一趟。

作為一個特殊的小組編製,我在這裏麵有著相對足夠的權力,想著我雖然離開不了,但是有這兩人回山門,將最近的情況做一個報備,也算是不錯,於是就批準了,然後還特地買了一些禮物,給門中一些比較相熟的師弟師妹們帶去。

徐淡定瞧見我讓他給應顏師妹帶東西的時候,下意識地瞧了我一眼,然後小心問道:“大師兄,你跟蕭師妹……”

他想確定一些事情,而我則也不瞞他,點了點頭,徐淡定是個聰明人,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機關裏麵,越接近年末,人心越是散,即便是在我們樣的秘密部門裏麵,大家都想著能夠在過年的時候好好輕鬆一下,不過徐淡定和張大明白走的第二天,負責我們的副司長就找我談話,說我們可能需要在過年的時候執勤,並且還就我放徐淡定和張大明白年假的事情做了批評。有著上麵的這精神,使得特勤組的其他成員都不能再放假回家,一時間隊伍裏麵頗多怨言。

不過就在年關將近的時候,有一個年輕人帶著一盒手工卷製的莫合煙,前來找到了我。

這年輕人自稱張勵耘,是北疆王田師的遠房外侄,特地過來看望我的。

我先前曾經收到過北疆王給我寄來的一封信,說自己有個侄兒,文武兼修,有個不錯的底子,先前出了禍事,一直癱瘓在床,而他找的龍涎液,就是用在了他的身上,那孩子的爹是個老派人,覺得學而優則仕,報以帝王家,就想著自家兒子能夠到公家做點事,看看我能不能安排一下。辦公室裏,這個年輕人與我見禮,攀談兩句,頭腦清楚,沉穩冷靜,果然是個不錯的人。

不過做我們這一行的,倘若是手底沒有幾把刷子,即便我看在北疆王的麵子上招他進來,那也是害了他,所以我沒有再繞彎子,直接問能不能試試他手底裏的功夫?

張勵耘點了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