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來,兩步走到了店門口,胖妞瞧見我,異常高興,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我的身上來,緊緊抓著我的肩膀,齜牙咧嘴,朝著自己的額頭指指點點,然而卻不敢碰觸到那一張皺巴巴的符紙。

一股焦糊的味道,從它的額頭上傳到了我的鼻子裏麵來,我伸手過去,想要將那張符籙給扯下來,然而這個長得格外英氣的道髻男子卻朝著我喊道:“這位同誌,不可,這猴子有古怪,萬萬不可將這符籙揭開,不然那後果……”

他還說著話,我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卻捏在了那黃色符紙邊際。

剛剛一接觸,我立刻感覺到一股酥麻麻的電意從上麵流轉過來,接著仿佛有幾根銀針,朝著我的拇指紮了下來,一陣刺痛。

不過我卻還是當做沒事一般,將這紙符從胖妞的額頭揭了下來,然後直接扔在地上,用鞋子底將其碾爛。

我這看似漫不經心地行為讓道髻男子身邊的幾個青年十分氣憤,其中一個立刻越眾而出,朝著我大聲罵道:“小子,你知道這猴子到底是什麽來曆不?明明都已經提醒你了,然而你卻還是將我師兄貼的符籙撕下,是不是想找死?”

道髻男子默然不語,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來,然而這個壯漢卻已經衝到了我跟前,那手指幾乎就要指到了我的鼻子上麵來。

在旁邊喝酒的蕭大炮、王朋和努爾都站了起來,蕭大炮想上來幫我擋住這人,然而眼看著那家夥的手指都已經要戳到我的鼻孔裏麵來了,我餘光中瞧見胖妞那被符籙燙得焦糊的額頭肉瘤,心中一陣憤恨,於是將這個家夥伸出來指點我的手給抓住,然後錯身而上,將這個家夥一個過肩摔,直接摔到在了小館子前,潑滿汙水的石板地上麵。

我心懷恨意,這一招使得簡單粗暴,直接明了,那人雖然瞧見我們都是穿著同樣的綠色軍裝,不過也沒想到太多,卻不料這剛剛一接觸,便是一個騰雲駕霧,接著屁股落地,差一點兒都摔成了八瓣,頓時就懵了,躺在地上唉聲歎氣地喊。

“劉子銘!”

眾人驚呼,而有人受傷,立刻便有人湧了出來,朝著我大聲喝罵道:“你這個同誌好不講理,怎麽一上來就動手?”

麵對著這人的指責,口水都差一點碰到我的臉上,我隻是淡淡地說道:“不講理的,應該是你們把?二話不說,一上來就傷害我家養的猴子,這是什麽意思?”

聽到了我的這句話,那個道髻男子這才眉頭一掀,沉聲問道:“這個小猴子,是你養的?”

我摸了摸有些受到驚嚇的胖妞腦袋,然後這才平靜地說道:“自然,要不然這熱鬧集市,哪裏來的猴兒?坦白講,我這一摔,隻能算是輕的,倘若胖妞有受到什麽傷害的話,我很明白地告訴諸位,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絕對逃不掉我的報複!”

這話兒語氣平淡,然而內容卻是霸道無比,這並非平日裏與人為善的我,所秉持的宗旨,但是即便是龍,也有逆鱗,而胖妞以及我的家人,那才是我心中最值得珍貴的地方,絕對不能碰。

誰傷害了他們,我就讓誰付出最沉重的代價,就這一點,我絕對不會妥協。

直到此刻,來人終於瞧見我,以及我旁邊的三位人物,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不再將目光投向胖妞,而是拱手說道:“哈哈,瞧見諸位的衣著,這真的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啊。幾位莫怪,我們也隻是因為在這市集中陡然瞧見這魔猿遺種,唯恐傷及無辜百姓,方才會貿然出手的。不過現在看來,它既然是認主了,那麽倒也不會為非作歹,是我們多慮了。嗯,在下趙承風,師承龍虎山天師道,是從廣南趕來參加南疆大比的,幸會,幸會!”

伸手不打笑臉人,此人在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臉色倒也轉得十分快速,並沒有再來頂牛,而是與我們友好和諧地溝通起來。

這人一說起自己的師門,我心中其實多少也消減了一些火氣,畢竟我跟龍虎山有緣,不但認識裏麵的琅琊真人蘇冷,而且李浩然李局,以及我兒時小夥伴羅大**都是龍虎山上的,所以對這個門派其實心中還是有一些好感,而且人家笑眯眯的,我倒也不能在板著個臉兒。

雙方這麽簡單一交流,然後就是自我介紹,簡單講兩句之後,那龍虎山趙承風便不再多言,朝著我們拱手,然後離開。

這人離開之後,我們重新落座,王朋給胖妞檢查額頭上麵的傷口,那兒原先還隻是一片黑色,此刻卻是顯得有些焦糊了,輕輕一碰,胖妞立刻委屈地嗚咽一聲,顯然是十分的痛苦。

“除邪驅靈火符!”

王朋認出了我剛才解開的符籙,念出了這名字,然後告訴我道:“那夥人下手可真夠重的,也不管胖妞到底有沒有主人,直接一上來就是用了火符。這東西采用地罡烈火煉製,一旦沾身,立刻能有陽毒入體,十分的凶險,胖妞體質特殊,倒也不會受太重的傷害,不過這幾天,你恐怕是不能再指望它能幫你幹啥了!”

他的話兒雖然並未挑明,不過我卻還是讀懂了,確定道:“你是說,他們其實明白胖妞背後有我,隻不過是為了剪除可能存在的對手,方才會做出這般趕盡殺絕的事情來?”

蕭大炮在旁邊嘿然笑道:“人心險惡,這事兒其實沒有誰能夠猜出來,不過剛才四月所說的,就是結果之一;其二,你家胖妞以前大大咧咧,對誰都沒有防範,隻怕以後心中會留下陰影,對陌生人,不會太友好了。”

胖妞本身的修為其實很不錯,倘若真的與人鬥爭起來,孰勝孰敗,猶未可知,但是被這般一突襲,立刻就抓了瞎。拿這般純真的小動物來下手,說實話,這夥人還真的不是東西。

幾個人一番商議,王朋和蕭大炮對那個為首的趙承風讚歎不已,那小子年紀不大,不過城府卻極深,不管我們怎麽猜測,但是人家表現給我們的,卻是極友好的狀態,就算心中有一團火,也根本發作出不來。

這就像一個人全力打出一拳,但是卻打到了棉花上麵一樣。

對於這件事情,蕭大炮磨著牙,惡狠狠地說道:“這個小子,應該就是其他營地的培訓生,他既然出現在這裏,那麽必定是要參加明日大比武的,瞧他的模樣,進入最後階段,應該沒有問題,到了那個時候,兄弟們無論是誰碰上他,手底下可都不能留手啊!”

看著胖妞委屈的模樣和額頭上麵的傷痕,我們自然是同仇敵愾,不過說是這般說,但那趙承風師出龍虎山,倒也不是可以隨意揉捏的角色,到時候真的碰到了,倒也是一樁麻煩的事情。

這事兒發生之後,我們都沒有了喝酒的興致,跑到水池邊去洗臉,然後施施然返回。

次日一大早,便有軍號吹響,滴滴答滴滴,我們一骨碌爬了起來,然後到軍營旁邊的訓練場集合,雄壯的運動員進行曲已經充斥在整個軍營,好多部隊的士兵被借調過來幫忙,忙著布置場地,在用過了簡單的早餐之後,我們按照原來的連隊編製,開始進行抽簽配對。

徒手格鬥在上午繼續,器械格鬥在下午,而秘法比鬥則被排到了晚上,這個是日程的簡單安排,我和蕭大炮上午都有比賽,而努爾和王朋上午倒是無需太忙,於是各跟一人,有個照應。

上午參加徒手格鬥的人數,足有兩百來人,占了此番人數的一大半,我抽到了一個號碼,78號,看著好看,但是聽著呢,“去死吧”,還真的不是什麽吉祥的意思。

比賽的方法原先是兩兩捉對廝殺,然而沒想到臨時卻有所更改,居然是五十人一場大亂鬥,以擊倒的人數積分。

這方式雖說節約了很大一部分時間,夠簡單粗暴,不過這個需要很強的場麵掌控能力,因為單對單的時候,一旦出現意外,裁判能夠隨時中斷比賽,然而把五十人放在一起,難免會有所顧及不到。

不過這並不是我所考慮的問題,在聽到宣講的指導員仔細講完規則過後,我終於找到了蕭大炮,發現他抽到了二百多名,跟我根本分不到一個區。

蕭大炮拍著我的肩膀,讓我自求多福。

第一輪是一至五十,一群人依次進入大校場,我瞧見這場地突兀地立起了十根柱子,高約三米,上麵會站著身穿幹部服的裁判,負責處理這之中的任何問題,接著主席台一方出來一個人,開始念起了本場規則,大意就是不能夠攻擊幾個人體致命的部位,然後就是擊倒對手躺倒或者出界皆可得分,還有一些簡單的注意事項,比如不得畏戰,三分鍾不與人接觸的,繞場而逃的,算做自動棄權。

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這五十人裏麵,隻有三人可以進入明天的第二輪選拔。

比賽開始了,我在第一波的人裏麵,看到了昨天的龍虎山趙承風。

他一臉盈盈笑容,仿佛是來度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