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妞轟然倒地,我以為是羅大**剛才的那一刀起了作用,然而瞧見一個身影從陰影中浮現,頓時就是渾身一僵,衝著他怒吼道:“你對它到底做了什麽?”

彌勒瞧了倒在地上的胖妞一眼。冷然哼道:“養不熟的白眼狼,我說怎麽屢次三番出現問題,卻是這家夥搗的鬼,留它有何用?”

我直感覺一股怒火從腳跟望著天靈蓋衝了過去,頓時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大聲叫道:“你殺了它,我殺了你!”

彌勒一揮手,躺在地上的胖妞居然在一陣扭曲之間,眨眼不見。

他笑著說道:“你何必為了一個猴子……”

叮!

他的話語還沒有說完,我的飲血寒光劍卻劈到了他的麵前來,彌勒伸手來擋,手中的金屬鱗甲手套將我的魔劍給抵擋了住,在往回收了幾分力氣之後。陡然間一彈,將我給直接托舉了回去。

我在空中一個臨空倒翻,落地的時候,餘光處正好瞧見羅賢坤融入夜色的背影。

他居然頭也不回地奔逃離開,甚至都沒有關心一下把他放走的胖妞一下,瞧見這一副場景,我知道自己失去的,並不僅僅隻是一位朋友。

當年那個跟著我一起走出麻栗山龍家嶺的少年羅大**,他在此刻。在我心中,已然死去。

剩下的這個,叫做羅賢坤,跟我隻不過是熟人而已。

我疼!

心莫名其地疼得厲害,而彌勒則陰沉地笑了起來,他並沒有與我正麵衝突的想法,而是向後退開。身子似幻影一般,三兩下,就消失於無形之中。

胖妞不知死活。但終歸還是被他給放倒的,我心頭怒火燃燒,哪裏能夠讓他這般輕鬆離開,當下也是箭步前衝,炁場全開,感受著那氣流的變化,飲血寒光劍不斷地擊在空處,將他給逼將出來。

彌勒在不斷後退,而我則揮劍前行。

越戰,我就越心驚。

彌勒的戰鬥方式,神出鬼沒,而最讓我心驚的,則是他的身形。居然隨時都能夠隱沒於空間的夾縫之中。

這種夾縫,其實就是洞天福地破碎之後的碎片,一樣有著相同的空間構造。

簡單地來說,它看上去就好像是隱形了一般,但實際上,這他隻不過是簡單地穿梭空間而已。

彌勒之所以能夠這般飄逸,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那天龍真火珠的功勞。

想到這裏,我就止不住地怨恨起那狗日的陸一來。

有人或許會覺得我對陸一的手段,實在是太過於殘酷,卻不知道我對他的恨意有多濃重,就是因為那個小子,斷絕了我與努爾、長大明白重見的機會,讓我背棄了與兄弟重逢的諾言,兄弟分離不說,而且還極大地助漲了彌勒的實力。

彌勒有那頭龍象黃金鼠幫忙找尋珍寶奇物,又有著天龍真火珠穿梭空間,便如虎插翼,遲早會一飛衝天。

此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至今為止,我都不是很明了,但是卻知道若是讓此人獲得大成就,天下都將不會安寧。

王紅旗當初對我說,維護這世間的責任,可能要落在我們這一代了。

我一直沒有仔細想,現在回想起來,恐怕是老一代人,都已經到了大限將至的年紀。

風雲翻滾,幾十年一個輪回。

殺!

我氣機緊緊鎖定著彌勒,長劍翻滾,不斷地朝著那家夥刺去,然而在某一個時間節點,他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塊大一些的空間碎片,直接將身子給藏入其中,不再出現。

我持劍而立,周圍一片空蕩。

在我正前方的,則是……渾身紅光、已然成魔了的靜念齋主。而剛才與她拚得火熱的金色惡蟲,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然不見蹤影。

靜念齋主那紅色的目光,緩緩地移到了我的身上。

金色惡蟲消失無蹤,她便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來,感受著那女魔頭炙熱而凶戾的目光,我的心中咯噔一下,想著“糟了”。

是糟了,此時此刻,彌勒消失,胖妞不見,金色惡蟲悄無身影,其餘人全部都跑光了。

就剩下我一個人,站在了這入魔來的靜念齋主之前。

這分明就是擺好了套,等著我往裏麵鑽呢。

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回身便走,然而剛剛一動,便感覺到一陣氣機將我給鎖定了住,讓我根本就動彈不得,倘若是我這邊一動,隻怕對方那裏,立刻就跟著追殺而來。

我不想跟對方一上來就生死相搏,就隻有小心翼翼地防著,眯眼朝著那瘋狂的女人瞧去。

我這邊一打量,詫異地發現對方的頭發飛揚而起,宛如靜格師太的拂塵一般。

尼姑是不會有頭發的,之前的靜念齋主也是光溜溜一腦袋,此刻自然不會長出頭發來,我再仔細看去,卻見到那飛揚的,並不是長發,而是無數的血色絲線。

一米、兩米、五米、十米……

越來越長,越來越長……

這就是力量麽?

我沒有動,隻是靜靜的看著,對方眼中的紅芒微動,有著幾分神華流轉,我心中一動,決定試探一下,看看能不能與她一起,攜手挑戰彌勒。

這般計較,我卻是跨前一步,強忍著心頭強烈的不適應感,出言說道:“齋主,毀去慈航別院的人,是彌勒;屠殺別院子弟的人,是彌勒;費盡心思計算你法身的,依舊還是彌勒,而他也正是我的敵人,既如此,不如我們合作,一起將他給斬殺了去,你看如何?”

沉默。

靜念齋主的氣勢在不斷攀升,然而她卻緊閉著嘴巴,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之中,反而是她控製的那六個女尼傀儡,死死地盯著我。

我能夠感受到,倘若是我往身後一逃,立刻就有人會出現在我逃離的路上,將我給截殺。

彌勒有天龍真火珠,而這長得跟小媳婦兒一般的靜念齋主,憑的則是對洞天福地的熟悉,所以對這碎片倒也能夠利用得到。

倒不是說我怕了這入魔的靜念齋主,雙方若是真的惡鬥,我未必能夠被她拿下,但是這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若是與這靜念齋主拚了個兩敗俱傷,最後漁翁得利的,可不就是藏在旁邊看戲的彌勒?

我如何能夠讓那畜生得意?

就在我盡力展現出最大誠意的時候,那個籠罩在血光之中的女人終於開口了:“我認識你,黑手雙城陳誌程嘛,你的名聲,比天下十大都還要響亮呢,有人說,你是茅山繼李道子、陶晉鴻之後的第一人,對不對?”

靜念齋主已入魔,然而卻說出這般清晰邏輯的話語來,著實讓我驚訝,想著她莫非已經控製了心魔,繼承了力量,而又恢複了清醒?

這般想著,我便也是謙虛地應承了兩句,卻不料那婦人居然冷聲哼道:“我還記得,你說我自私,對麽?”

呃?

這女人,記恨人的心思,當真讓人不可捉摸啊!

我當時就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了,而隨後,那六個女尼憑空消失,下一秒,卻是出現在了我的周遭,將我給團團圍了起來,而一身紅光的靜念齋主則朝著我緩緩走來,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光頭,叫做彌勒對吧?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每一個曾經羞辱我的人,我都會一一還回去的——比如你!”

我聽得一陣心頭火氣,對著這黑白不分的家夥張口罵道:“你是豬麽?神經病啊!”

“神經病?”

靜念齋主的腳步一停,重複了我的話語,緊接著眼睛陡然一亮,桀桀而笑道:“你居然又罵了我,堂堂冥河鬼母,居然遭受你這般的折辱,這如何,能夠叫我心平氣和?”

冥河鬼母?

這是什麽玩意兒,靜念齋主所入的魔道,卻是那阿修羅的魔將天王麽?

我心頭震撼,而對方翻臉無情的速度也實在是超脫了我的反應之外,倏然之間,那女人居然出現在了我的一米之外,朦朦朧朧之中,那張秀美白皙的臉孔緩緩向前,血液從頭頂上簌簌而落,滑落在她的臉上。

兩人隔得是如此的近,這女人居然嫵媚地舔了一下舌頭,嘻嘻笑道:“男人,嗬嗬,好久沒有嚐過男人的味道了……”

這話兒說得是如此的曖昧,然而我卻聽得毛骨悚然,因為她在說完之後,張開了嘴巴,滿口小銀牙變作了無數尖銳的倒刺,裏麵血淋淋的,仿佛剛剛啃過血肉一般。

極美至極醜,轉換僅僅隻是一瞬間,而那種別扭的惡心感,卻讓我渾身難受。

靜念齋主陡然間朝著我撲來,而我則往旁邊一閃,避開了去,接著順手一劍,想要將這魔物給斬殺了去,卻不知道那飲血寒光劍竟然斬到了一個女尼之上。

鐺!

一聲震響,我終於明白了剛才胖妞為何衝不開這玩意的防備,原來那看似柔弱的女尼,在這血光籠罩之下,竟然變得硬如精鋼。

呼、呼……

身影恍惚,而那血光則將我給瞬間籠罩,我左衝右突,卻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

倒地的一瞬間,我被靜念齋主給猛然撲倒在地,她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口中的涎液,滴滴答答地落在了我的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