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最近很焦躁,因為他那磨人的小妖精突然間就想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本來嘛,旅行這件事根本沒什麽,他堂堂一個總裁,再怎麽忙想去哪裏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可麻煩就麻煩在,黎墨他要去的地方是A市啊!黑哲的老巢啊!都說情人見麵分外眼紅,雖然黎墨已經不止一百次的向他保證自己已經不喜歡對方了,但喜歡這種事誰又能說得請,中國有一句話叫做“愛情就像拉粑粑,感覺來了擋都擋不住。”

雖然說得是難聽了點,但是話糙理不糙啊,現在人是在他身邊,再喜歡他也不會放回去,但是回去就不一樣了,一旦見麵,要是天雷勾地火……好吧,是他家黎墨一廂情願,但是這一廂情願願起來那也是很不得了了好吧?

“不行!一定不能讓人回去!”寬大真皮沙發上,一身黑色絲綢睡衣的男人突然將電腦一扔,站起來就往樓上走。

“幹什麽?”

“哢噠”,緊閉的臥室門在路易斯手剛抬起來的時候就被人從裏麵打開,矮了半個頭的男人穿著同款的睡衣,微微仰頭看著一臉誓死不從的堅貞表情的男人,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眸光流轉。

“我……沒,沒幹什麽……”沒想到昨晚被自己折騰一宿的人竟然還能爬的起來,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的路易斯俊美的臉龐青紫交加,後槽牙磨得直響。

“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黎墨看著他,在見人的確沒什麽事後轉身進了臥室。

“老婆……”男人宛如大提琴般低沉優雅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黎墨的身子瞬間酥了半邊,經過一晚戰鬥的腿差點一個站不穩。

“好好說話,這麽大個人了還撒嬌!”黎墨紅了臉低聲嗬斥,果然媽媽說的都是對的,再成熟的男人撒起嬌來的時候威力非同一般。

“不嘛不嘛……”路易斯從身後伸出鐵臂攬住人的腰,怎麽惡心怎麽來,“我們不去A市旅遊好不好?那個破地方有什麽好的,什麽玩的都沒有,你不是想去看極光嗎?等過段時間我們去北極看極光好不好?”

“不好。”懷裏的人一口拒絕,半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回去?”黎墨先發製人,語氣瞬間變得低落無比,有一種要哭的感覺。

“不……不是!”路易斯慌了,急忙將人轉過來表達自己的真心,“我想同你去的,我那麽愛你你不是不知道,就算你要我陪你去刀山火海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隻是,隻是……”隻是什麽?路易斯沒再說下去。

“我也愛你。”黎墨看著男人眼裏的掙紮,微微上前抱住男人,悶聲道,“我就是想回去看看……”快清明了,自從黎靜將他帶到M國後他就在沒回家,回他真正的家看過,那裏……有他童年的美好回憶,還有……長眠不醒的父母,他想回去看看,帶著身邊這個男人,告訴他的爸爸媽媽,高速他們自己已經有人照顧,讓他們不用擔心。

懷裏的人情緒低落得快要跌進深淵,路易斯心疼得要死,那點酸溜溜的醋勁早就被自己丟到了爪窪國。

管他呢!媳婦要去哪兒跟著去就行了,他就不信他這麽一個多金又帥且癡情的男人還留不住自己媳婦兒。

“好!”路易斯咬咬牙點了點頭,“我陪你去,現在就叫人買機票!”

“不用了,我已經讓人買好了,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懷裏的人突然鬆開了手,像個沒事人一樣轉身繼續收拾自己的行李,輕飄飄的落下了一句。

路易斯:“……”

“媳婦兒!你過分了嗷嗷嗷嗷……”

身後的男人一頓狼嚎,黎墨蹲下身將行李箱的拉鏈拉好,嘴角是怎麽也掩藏不住的笑意。

第二天一早,一輛飛機緩緩從機場起飛,向著海洋彼岸的東方飛去。

黎墨和路易斯到的時候,A市正下著蒙蒙的細雨,一根根地密密交織,就像根根牛毛一樣,整個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這該死的天氣!”精心打理的發型在出機場的一瞬間便掛滿了珍珠,路易斯低低咒了一聲,一手拉著一個行李箱走在黎墨身後。

“這樣的節日,就該是這樣的天氣。”穿著米白色風衣的俊美男子微微仰頭,深呼吸了一口潮濕的空氣,嘴角帶著淡淡的笑,“路易斯,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啊?”身後的男人被問得一頭霧水,腳上的步子都頓了頓,“我們的相戀十周年紀念日?”半晌後男人不確定的聲音低低響起。

“什麽……”裏驀被路易斯的話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今天是清明節。”

“啊哦!”恍然大悟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了。”

“這就是我回來的原因。”黎墨轉身,看著身後的男人,漆黑的眼裏帶著吸人的漩渦,配著朦朧的細雨,整個一副潑墨畫,美得令人窒息。

路易斯被眼前的場景美得回不過神來,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我爸爸媽媽都在這裏,你,願意陪我去看看他們嗎?”

“當然,我的榮幸。”路易斯紅了眼眶,大步上前和人並肩,笑眯了眼睛,“走,我們去看爸媽!”

黎墨小時候家境不好,住的地方條件和環境都及其惡劣,路易斯和他兩個人坐了飛機坐火車,中途轉的大巴,然後再拖拉機,最後坐了一個牛車,經過整整一天的顛簸,在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才到了黎墨小時候住的地方。

看著眼前屹立在細雨中的房屋,路易斯咋舌,這破舊的房子,一陣風就能吹倒吧?

“這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黎墨喘了口氣,身上滿是泥濘,“不過現在已經不能住了,再上去是我伯娘家,她家應該還在這裏,我們今晚就在她家歇息吧。”

黎墨說完之後就繼續往上走,路易斯提著行李跟在後麵,兩人來到一間相對於前麵那間房來說比較幹淨整潔的屋子,敲響了們。

前來開門的是一位老婦人,黎墨的伯娘,在將人認出來之後,老人情緒激動,急忙將人迎進了屋。

時隔多年未見,一切都早已是物是人非,老人說起他們姐弟小時候的事,一陣唏噓感歎。

一陣寒暄之後黎墨和老人打了一聲招呼,帶著路易斯出了門,黎父黎母的墳就在房子背後的山上,兩人踏著泥濘的小路走上去,在一顆高大的鬆樹旁看見了兩堆雜草叢生的小土坡。

從出了門開始,黎墨的臉上就不帶一點笑意,淡紅的薄唇抿得死緊,在看見兩位老人的墳後眼眶一瞬間變得猩紅,默默上前,伸手一點點地將那些枯黃的雜草一點點拔掉。

路易斯見狀趕緊上前幫忙,兩個男人悶著頭,一聲不響地將墳前整理幹淨。

直到最後,墳前被整理得幹幹淨淨,再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整理,黎墨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握了一手心的黃泥土。

本來有很多話想說的,可是到了真正開口的時候,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黎墨張了張嘴,隻從喉嚨裏發出一兩聲破碎的聽不出音調的聲音。

最後他直接狠狠閉上了眼睛,一把將身旁同樣變成泥人的路易斯拉過來。

“你說!”

啊?說?說什麽?路易斯一臉懵逼,最後硬生生用極不標準的普通話說了兩句。

“耙……麻……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墨墨的……”

“噗……”古怪的口音讓黎墨忍不住笑出聲,一直低沉的心情總算好了不少,在男人一臉不解地偏頭看著他的時候伸手握住人的手,“走了,回去了。”

“好。”路易斯點了點頭,握緊掌心裏的手,兩人一步一步慢慢下了山,一高一矮兩抹背影,是彼此世間最後的依戀。

走到半路的時候黎墨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望了一眼,眼中早已看不見那兩堆塵土,隻剩下了一點黛青屹立在細雨之中。

“怎麽了?”路易斯偏頭。

“沒什麽,我們走吧。”黎墨回過頭來對著身旁的男人笑了笑,然後看著前麵的小路,毅然決然地往前走去。

爸,媽,兒子走了,你們兩位好好保重。

回到伯娘家之後,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兩位之前去拜主墳的堂兄已經回來,看見家裏突然多出的兩人被驚了一下。

小時候一別就在未見過麵,黎墨同家裏堂兄的關係也不怎麽好,簡單的打了句招呼後就帶著路易斯在房子旁邊的簡易浴室裏洗了一個澡。

長那麽大,M國隻手遮天的總裁第一次洗這麽簡陋而倉促的澡,精壯的身子在從牆縫裏灌進來的冷風中瑟瑟發抖,臨近末尾的時候還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擔心人感冒的黎墨急忙拉過一旁灰得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澡巾三下除以二將人擦幹後趕進了屋。

但是第二天路易斯還是中招了,吊著兩條清鼻涕被黎墨拎上了私人飛機,回國養病去了。

“媳婦……我好難受……”

“忍著!”

“你凶我,嗚嗚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