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le.100 曾經的達隆郡
“實在有古怪……”
暫時從帕米拉的屋內退出之後，陸德凝視著眼前的場景，將食指關節頂在眉心正中。
像提裏奧那樣有足夠自保能力的人，都要依靠常人根本不會去碰的東西維持生命，更何況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
但是對方又不是幽靈那種曾經見過的形態——比如西瘟疫之地那座鬼屋中，快要消散的女人虛影之類的朦朧體，反倒有些近似立體成像的樣子。
“……英靈。”
“英靈？”
真紅的尾音低落的幾乎無法聽清，陸德不得不重複一遍來確認自己的準確性。
“這隻是猜測。但是，擁有聖光力量卻還在外形上近似於靈魂的存在，在這片大.陸上最為接近的東西應當隻有英靈符合這一要求——畢竟他們從前還是完完整整的人類，而不是什麽元素生物。”
把陸德當做坐騎的賢者大人收起袖珍型號的茶杯，尤為少見的從他肩上跳了下來，轉身麵對著凝固般的廢墟。
“我也不能完全肯定，畢竟她的力量強度太弱小，以至於連接觸實體都不可能做到……你要做什麽？”
“最後還不是什麽都沒說！”
真紅說出的名詞根本就是聞所未聞，哪怕是在德瑪西亞城內的那些高層口中，陸德都未聽說過有關此事的一鱗半爪。
本以為能得到某些線索結果到頭來卻隻有不疼不癢的幾句話，這使得他在提起某位賢者的時候動作不免大了幾分，或者說，接近於「甩」這個詞的形容比較恰當。
“看這個架勢達隆郡野外是不怎麽可能有布娃娃了……進屋找找看吧。”
————
盡管每間屋子的損毀程度不盡相同，但是它們內部蘊藏的腐朽和寂靜卻大相徑庭。
隨著被歲月腐蝕的地板在沉重的腳步下發出不堪重負的響動，細微的斷裂聲和灰塵一起填充著長久以來保持不變的房屋內部。
“從這裏離開！”
虛空中突然出現的靈魂揮動著自己的拳頭砸在陸德胸口，卻隻造成了微不足道的幾十點傷害，但靈魂依舊執著的攻擊著，直到被化為虛無。
靈魂的身軀非常脆弱。和它們的等級完全不成比例，而陸德也注意到，前者在分類上依舊被劃歸「未知」一類，而非傳統意義上的不死生物。
“（這些也可以算是英靈的一種麽？）”
“滾出去，邪惡的生物！”
“我要保護我的家園！”
類似的場景在達隆郡的其它房屋內重複。
已經變為鬼魂的前達隆郡居民從空無一物的房間內出現，揮動著手中的菜刀、擀麵杖等各種各樣的武器向陸德等人發動了攻擊，仿佛他們的生命定格在某一瞬間。而陸德等人就是即將結束他們生命的罪魁禍首。
雖然陸德嚐試同他們進行交流，但這些靈魂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分辨能力，隻要是能夠自由行動的物體都會被他們當做目標進行攻擊，對外界的其餘境況更是充耳不聞。
“奇怪……這裏確實有東西出沒，可是在無人闖入鎮內的情況下，也不應該被觀測到這些幽靈的存在啊？難道說達隆郡裏麵還掩藏著什麽其它的秘密不成？”
帕米拉的洋娃娃被隨意地丟在房屋一角的雜物堆中。上麵和鎮子一樣積滿了歲月的痕跡，萬幸的是還沒有被破壞。
在此之前，紅龍少女曾經表示過，房屋內部並不存在任何生命體或者不死生物，但每每都會有居民的幽靈從不知何處跳出對他們發動攻擊。
“那個，我什麽都不知道，因為現在人家可是完全沒有能力預知的喔！”
注意到陸德目光的詢問意義。克羅米馬上把自己摘了個幹淨。
“根本就沒指望你！”
陸德抬手就準備在青銅龍腦袋上來一記，不過學精了的克羅米馬上直接閃現脫離——結果沒看準方向，結結實實的撞到柱子後屁股又和地麵來了次親密接觸。
“自作自受。”
另一個聲音讓還準備賣萌的克羅米頓時苦著臉從地上爬了起來。
如果聽得仔細些，或許還能從這條青銅龍嘴裏聽到「明明是我比較大」之類的嘟噥。
啪。
房門和牆體的接觸聲在這片空間內顯得格外清晰。
被聲音吸引而回身的陸德發現，推動門扇的並不是什麽生物，而是風。
短短十幾秒鍾之內，從門口倒灌的氣流就從小溪變成了狂暴的大河，地麵上的塵土在風裏的推動下倒卷起赤紅色的浪潮。搖曳著向著達隆郡直撲而下。
“我們得在屋子裏避一避。”
頂住負壓帶來的力量將屋門拉回原處之後，陸德又從背包中抽出之前打到的武器，借以替代早已腐朽的門栓將門扉固定。
來勢洶洶的狂風呼嘯著卷過屋外，窗戶和門扉在攪動中發出「卡塔卡塔」的脆響，讓人禁不住擔心它下一秒是否會從原本的位置飛走，天色也因為狂風卷來的烏雲而變得昏暗了少許。
“要下雨了嗎，黎瑟？”
紅龍少女從窗框的縫隙間看著越來越低沉的天色。然後轉向陸德，腦袋微微側向一邊。
在冒險的短暫空當中，陸德有時也會給紅龍少女灌輸類似於這樣的經驗型數據，而後者基本上隻要見到相類似的場景就會馬上聯係起來。
“希望不要如此——這種程度的狂風。搞不好整個達隆郡都會被暴雨淹沒的！”
陸德撫摸著紅龍少女的金發表示鼓勵的同時，目光中也帶上了疑惑。
遊戲內的天氣變化確實存在，但是從來都沒有這樣劇烈的程度，也就是說，這場颶風產生的原因人為因素的可能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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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而至的狂風並未帶來預想的降雨，而是在持續幾分鍾後自行停歇，就和它的出現一樣讓人無從捉摸。
當陸德收回武器打開房門的時候，眼前景色的反差卻讓他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驚。
破敗的房屋變得富有色澤，被腐化的土地悄然化作生長草木的沃土，就連東瘟疫之地那常年赤紅色的天空也不知在何時退去，淡淡的金色陽光照射在身上，傳來些微暖意。
原本破敗的達隆郡此時卻仿佛重建般煥然一新——如果說克羅米曾經施展的法術傳送他一個人就瀕臨崩壞，那麽要讓整個鎮子返老還童，這又需要多大的能量？
甚至就連他們之前棲身的房屋也在不知什麽時候脫去了死氣沉沉的樣貌。
克羅米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重返青春的這片土地，突然歡呼起來。
“這個地方……這個場景……是時空裂隙！達隆郡居然是時空的不穩定點……沒想到我真的能看見這種罕見的效果！”
“這裏有沒有可能是一個幻象，或者是用魔法製作出的投影？”
四周景色變化之大也讓陸德對它們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
“絕對不是！”
似乎為了極強自己的說話分量，克羅米揮動起自己的雙手。
“如果我們把時間比作流淌的能量，那麽時空裂隙的效果就是通過這裏將此前的場景時間流扭轉，同最前方另一個閥門相連接的同時卻不影響縫隙外的一切！除了時光之穴，我真的沒有想到會在其他地方看見這種奇觀……哦，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不可思議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我們馬上就有麻煩。”
陸德指向鎮子北方的山坡。
在那裏，大群的食屍鬼和骷髏從山脊背後露出了身形。
與之相對應的，達隆郡內開始回蕩低沉的鍾聲。
警鍾。
“要想知道達隆郡的具體情況，恐怕隻有先解決掉這批食屍鬼才行！”
還在血色修道院的時候，這種聲音早已深入了陸德的耳膜。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