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不許逃走
沈紫薇不肯說話,使勁搖頭.
重生,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自殺的痛苦,但僅僅是聽說有女生在浴缸裏割腕自殺了,那些記憶就衝破了脆弱的封印,將她逼回了噩夢之中.
她楚楚可憐地看著顧然,眼眶通紅,淚盈於睫,顧然歎了一口氣,低頭親親她的唇：“好吧,我不問了.但是你有一天願意說了,一定要告訴我.”
沈紫薇點點頭,抱著他的脖頸,把臉埋在他懷裏.
這一夜,兩人都沒有睡好.沈紫薇深陷噩夢,發出瑟縮的低語,顧然抱著她,希望能給她一點慰藉.
沈紫薇身上有秘密,顧然其實很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當初,沈紫薇在父母的壓力下同盛明遠退婚,跟顧然結婚,兩人婚前相處了一段時間,沈紫薇雖然也是不冷不熱的,但在顧然的刻意討好下,還是培養出了感情基礎,至少不是那麽抗拒跟顧然結婚了.
兩人的婚後生活還算穩定,顧然能感受到沈紫薇對他感情的回應,對徹底攻陷沈紫薇也很有信心.
然而某天早晨,沈紫薇忽然變了,一定要跟他離婚.
盛怒之下的顧然還以為是她跟盛明遠舊情複燃,找了兩人不少麻煩,但等到他冷靜下來,就發現了不對：即使沈紫薇跟盛明遠舊情複燃,也不可能讓她一夕之間從無心繼承家業,變得醉心於事業啊！
總不能是盛明遠攛掇沈紫薇把家產都交給他吧？沈紫薇又不是傻.
顧然當時找不到緣由,隻能先想盡辦法把沈紫薇安撫下來.
之後的內奸事件,又讓顧然感到了不妥.
若是說,沈紫薇投資眼光毒辣,談合作的時候也能找到最合適的合作方,那麽還可以說她隻是商業方麵天賦異稟.但是之後她能在毫無異樣的情況下,堅稱公司裏有內奸,就可以說是不對勁了.
沈紫薇又發出一聲呻吟,委屈似的往顧然懷裏鑽了鑽,顧然驀然從思緒中驚醒,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脊背,沈紫薇得到了安撫,又平靜了下來,溫熱的呼吸打在顧然胸口.
顧然望著天花板,腦子裏一團亂麻.
第二天,兩個人被警察帶去錄口供,詢問沈紫薇的警官是個胖胖的婦女,見沈紫薇有些不安,十分貼心地給她倒了一杯熱可可：“斯派德警官讓我務必詢問你,為什麽昨天晚上會那麽失態.”
沈紫薇猶豫了一下,她跟顧然是分開來做筆錄的,顧然在另一個房間.她斟酌著詞措,明白如果撒謊的話很容易被看穿,而且之後會更加不好解釋,便道：“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希望不要告訴我的丈夫……我曾經自殺過.”
胖夫人一怔,神色間露出一絲同情.
“我很年輕的時候割腕自殺過,但是沒有留下疤痕……”沈紫薇半真半假道,“所以聽到昨天那件事的時候,我很害怕.”
胖夫人點點頭,和藹道：“你的丈夫不知道？”
“這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的精神不太好.”沈紫薇努力笑了笑,配上她蒼白的臉色,實在讓人難以不生出同情.
精神不太好到自殺,胖夫人心裏也有了數,說到底斯派德警察隻是懷疑而已.那個自殺的女孩死因明確,有遺書,家人也在趕來芬蘭的路上,從她隨身的行李中發現了半瓶抗抑鬱藥物,也許這個女孩隻是想出來散散心,結果病魔無情地吞噬了她.
“我不會告訴你丈夫的.”胖夫人溫柔地說,“我們隻會備個案.”
沈紫薇點點頭.
顧然那頭也很快做完了筆錄,兩人見麵的時候,顧然發現沈紫薇手裏拿了一杯熱可可,精神看起來也還可以,才鬆了口氣：“怎麽樣,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欺負是什麽鬼？
沈紫薇趕緊搖了搖頭,衝他舉了舉手裏的紙杯：“沒有,他們還給我倒了熱可可.”
顧然把熱可可拿過來聞了聞,煞有介事道：“嗯,沒有吐真劑.”
沈紫薇愣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了聲,使勁捶了他一下：“吐真劑是什麽鬼？你以為這是在拍電影嗎？”
顧然捏捏她的臉：“終於笑了.”
沈紫薇一呆.
“我看你從早上開始就沒笑過.”顧然隨口解釋了一句,牽起她空著的那隻手帶她去吃飯,“今天想吃點什麽？”
沈紫薇落後一步,男人比她高上很多,從背後看,便益發健壯,如山如嶽,仿佛堅不可摧,捍衛著這個小小的家.
感覺她沒跟上,顧然放緩了腳步,疑惑地回過頭.
她趕緊快走兩步,輕快道：“沒什麽特別想吃的,隨便吃點什麽吧.”
雖然沈紫薇這麽說,但顧然還是用了心思的.沈紫薇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他心裏都有數,還能根據這些推斷出那些沒吃過的食材會不會合她的心意.
他帶著沈紫薇到了一家當地的特色餐廳,點了幾個特色菜給她,沈紫薇果然吃得不亦樂乎,寒冷的身體在食物的溫暖下逐漸溫暖起來,空蕩蕩的腸胃得到了安撫,人也有些倦怠,軟綿綿地靠在顧然身上.
餐廳的落地窗外是大片的陽光,明明天很冷,但是赫爾辛基的陽光依然讓人產生了溫暖的幻覺.金色的光照耀在對麵建築的屋頂上,燦爛而耀眼.
服務員送來了當地的特色熱飲料,顧然低聲道了一句謝,見沈紫薇沒反應,低頭一看,才發現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可能是睡著了.他輕輕叫了一聲“薇薇”,沈紫薇動也不動,顧然便不再鬧她.
昨晚上顧然基本沒睡覺,沈紫薇雖然睡了,但是也沒睡好.她現在能補一覺當然是最好的,隻是顧然看著看著,竟然也犯困了.
小小的餐廳裏放著溫和的藍調,有個女聲在低低地吟唱,模糊不清.
在這樣的溫暖裏,顧然也一起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