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離月柱數百米遠的一棟建築物頂上,身著修士袍的光源向太白問道。

“不知道什麽原因,打起來了。”太白看著小廣場上聚集的人群,看著人群中央正在戰鬥鬥的那兩個人,皺著眉說道。

“那是便當和開天吧?為了燒烤的事?”光源也皺起了眉。

太白緩緩搖頭:“不像,燒烤的事早就有了定論,便當和阿八一點錯都沒有,況且伐木工的約占在先,再把這事當作挑戰的理由,伐木工肯定會讓他後悔,開天應該沒那麽傻。”

“莫非是便當主動挑戰?”光源想到這個可能性。

“這倒是有可能。”太白歪著頭想了會,說道:“我對他還不是太了解,你感覺他是會惹事的那種人?”

“不像,阿八倒是有可能,替阿八出頭?還是替他那條蛇出頭?”光源開始亂猜,居然就猜得八、九不離十。

“那家夥就是你們說的便當?打得真難看啊,用不用我去攪個局玩玩?”又一個人躍上屋頂,看了一會,有些失望。

這是個西方人,個子比太白和光源高一些,名叫“豎鋸“,是大前輩級別的罪人,也是很多人痛恨或懼怕的存在。

“不用了吧,不知道他在幹什麽,打成這樣,不像他的風格。”太白是見過周魚戰鬥的,雖然看得比較少,但和蛆魘戰鬥時的周魚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你說他在放水?”豎鋸看向太白。

“不,他實力本來就不如開天,不存在放水一說,肯定另有目的,看下去就知道了。”太白微微一笑,她掌握著周魚的不少秘密,開天肯定會後悔的。

…………

…………

周魚終於轉了一百八十度,轉向了他先前背對那個方向,開始觀察圍觀的人。

身上的傷在增多,但是都沒有太大影響,傷口比較淺,不影響行動,流失的零力也不多,他絕不是在放水,隻是盡量打得很難看而已。

開天的戰鬥風格看起來偏向於靈巧敏捷,周魚一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畢竟他拿的是一對小手斧,可打起來才知道,手斧的“小”根本就是騙人的,開天的招式勢大力沉,動作很快,卻一點也不花哨,走的都是實用的路子,要不是臂甲有很高的防禦力,周魚早輸了。

小手斧在開天手裏,根大板斧沒太大區別。

必須在戰鬥結束之前找到指使開天的人,周魚掃了一眼先前站他背後的人,最前麵那排的人他一個都不認識,除了臉上的失望外,也沒帶什麽特殊的表情。

開天一斧劃向周魚的胸口,周魚來不及躲,力氣了不夠把開天的手架住,硬要架的話肯定會失去平衡,受到更多、更猛烈的攻擊,他隻能在手斧劃過來的時候,深呼了一口氣,弓起背來,收縮胸口,讓斧刃擦著身體劃過去,胸口又有了一個長長的傷口,但同樣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及肌肉。

他又看向前方的第二排圍觀者,看到的仍然是一些陌生人,由於這邊很熱鬧,另外兩個小廣場上的人也有人過來圍觀,人更多了,輪廓的線條密密麻麻,必須離近了才能看清楚那些人的臉。

開天又一斧劃向周魚的腹部,招出到一半,忽然縮手抬腳,腳踢向周魚的膝蓋,腳出到一半,再收回來一踏地,消失在周魚麵前。

他使用【空白】,來到周魚身後,反身後躍擊向周魚後頸,連續兩個虛招,接瞬移再接實招,周魚被晃得有些淩亂,也是一步踏出去,使出了【空白】。

周魚能把夢符的作用揮到最大,他用【空白】的移動距離比開天還要遠,直接就來到了圍觀者前方,仔細觀察那些被別人擋住,或故意用別人擋住自己的人。

這是碰運氣的做法,先前開天和那人交換過眼神,到現在已經過了一段時間,那人肯定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樣子,看出異樣的可能性很小。

按照周魚原先的設想,開天很可能是潛龍找來的,因為潛龍一開始就表達了對他的不滿,派人來為難他、教訓他,也符合那種藏不住心事的人的典型做法。

可他在人群中看到的那個人,卻不是潛龍。

周魚極度震驚,不由得愣了一下,就這麽一愣,後方的開天連用兩個【空白】趕到他身後,一手斧挖進了他的後背。

斧刃完全埋進了周魚的背,這個傷口和先前的不同,傷筋動骨,周魚接下來的行動就會受到影響。

開天也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一招能收到成效,等他想要橫拉手斧,最大程度的擴大傷口時,周魚已經反應過來了,往前一撲,讓身體離開了斧刃。

周魚撲在地上,悶哼了兩聲,這一下挨得太實在,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零力的流失,濃濃的白霧從傷口裏冒了出來。

小廣場上安靜了幾秒,仿佛連雨聲都消失了,很多人都料到了周魚要受重傷,可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周魚把整個後背賣給了開天,這樣的“戰鬥”方式實在有些不可思議,他什麽意思?

接著,眾人心中的情緒隨著他們的聲音爆出來,有的人喝彩,有的人驚呼,有的人大叫,有的人大笑。

…………

…………

纏在阿八手上的小黑猛的抬起頭來,它正在消化零晶,卻感覺到了周魚有危險,吐了兩下漆黑的信子,眼看就要竄出去。

阿八急忙按住它,緊緊的握著,輕輕撫摸小黑的腦袋,不讓它參與戰鬥,但她的眉頭也微微一皺,原本有些懶怠的麵容立即精神起來。

她猜不出周魚為什麽要挨這麽一下,如果是故意的,他接下來應該立即展開反擊,而不是趴在地上扭動身體。

瓶中海是驚呼的一員,她已經捂住了嘴,周魚剛才打得很難看,已經讓他很十分擔心,但看起來他還能撐好一會,突然就這麽挨了一手斧,不由得她不吃驚。

不過瓶中海並沒有救人的想法,開天肯定不敢殺死周魚,最多讓他受點罪,問題就在於阿八和小黑,阿八肯定不會讓小黑被殺死,周魚敗了之後,她為了保護小黑,說不定會引出更大的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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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上,豎鋸嘴角微微一翹,看向了太白,問道:“這該不會是他故意的吧?我可以去搗亂了嗎?還是你想看著他的肢體被砍斷?”

太白的眉頭皺得很緊,周魚此時趴在地上,他們的視線被圍觀的人擋住了,但剛才那一手斧挨得很真實,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她也弄不清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他好像看到了什麽,呆了一下。”光源看得仔細,零力不僅可以影響他們的力量、度,也能加強他們的各種感官,離著幾百米的距離,仍能看得很清楚。

“是在圍觀的人群裏現了什麽人,所以呆住了?”太白猜測道。

“在這裏瞎猜也沒用,不如過去看看,我至少能留下五具屍體。”豎鋸還在打搗亂的主意,他一進入小廣場,絕對會引起大亂子。

“不,再看看吧,我們過去的話,確實能把他救出來,但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好事,想找我們報仇的人說不定會去找他的麻煩。”太白又搖了搖頭。

“喲,你什麽時候這麽關心他了,不會是……”豎鋸嘿嘿笑了起來。

“隨你猜。”太白轉頭笑了笑,但笑得有些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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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天沒有繼續攻擊周魚,低頭看著他,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說道:“小子,現在還有什麽話說?以後還敢不敢那麽狂妄?乖乖認輸的話,我留你一隻手,也不用你自宮了,以後老老實實做個狩夢人,夢魘就是用來殺,不是用來養的。”

肚子裏的火隨著這一斧出去了大半,他現在心情不錯,接下來隻需要讓周魚徹底失去戰鬥能力,砍去他兩條腿了,這一點不難做到,因為周魚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再也不可能像剛才那樣和他對招了。

周魚微微扭動身子,檢查了一下傷情,手斧砍進了他背部的右後方,除些把脊椎骨都砍斷了,脊椎沒事,他的四肢還能動,但右臂用力的話會牽動傷口,劇痛不已。

“認輸?那可不是我的風格啊。”周魚用左手拄著地站起來,右手垂在身側,左手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笑得很是邪惡、怪異。

那笑容把開天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順勢轉身走回圈子中央,背著手等待周魚過去,很有小說裏武林宗師的範。

周魚的笑容嚇到的不止是開天一個人,瓶中海也愣了一下,腦子裏隻剩下“壞掉了”三個字。

“這個笑容我喜歡。”遠處的豎鋸也笑了笑,不過笑容裏隻有單純的邪惡。

周魚抬起右臂,想要伸向天空,可上臂和肩膀齊平的時候就無法再抬高了,疼是其次,主要是硬要伸直的話,會擴大傷口。

深深的傷口裏仍有白霧冒出來,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就可以專心戰鬥,他沒想著取勝,能打個平手,保住自己的手腳和小黑的性命就行。

至於那個人的事,之後再去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