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Q,周魚靠在椅背上,抹了抹臉,對自己的衝動感到了後悔。

後悔的隻是衝動,並不是聯係太白這件事,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這麽做,隻不過會延後幾個小時或一整天,想好了該說些什麽、該如何應對,然後再行動。

“衝動是魔鬼啊。”他關上電腦,開始思考善後事宜。

這件事當然不能就這麽算了,關Q隻是為了爭取一點思考的時間,他沒看到劉曉月之後說的話,打算等想好了再請素姐幫忙要來電話號碼,直接打電話去說明情況。

六點三十分,晚餐時間到了。

咖啡店每天準時放飯,要不要在店裏吃、什麽時候吃都隨便,有事回來晚了,把食物拿去廚房熱一熱也能吃,由於米叔做的東西實在好吃,而且每天都有新花樣,哪怕中午下午用的是同樣食材,做出來的東西樣子也差不多,也會有著完全不同的味道和口感,根本不可能吃膩,因此除非有任務或是特殊情況,極少有人會選擇在外麵吃。

下了樓,去廚房盛了飯菜,周魚心不在焉的坐在店裏吃著,食不知味,簡直是暴殄天物,就連皮郎中端著餐盤坐在他對麵都不知道。

“我有想法了。”皮郎中敲了敲桌子,打斷周魚的思路。

“什麽?”周魚一驚,他想得太投入,甚至忘了半夢半醒這件事。

“六個穴位一起來,安眠、神門、太溪三穴有助於睡眠,人中、少衝、丘墟三個提神醒腦,六個穴位一起下針,或許能成。”皮郎中對這事很上心,盡管他連周魚為什麽要半夢半醒都不知道。

“人中也能紮?不是說有些穴位是不能針灸的嗎?”周魚睜大了眼睛。

他知道人中在嘴唇上麵,鼻子下麵,是個很重要的穴位,癲癇發作的時候,掐人中就能使人鎮靜下來;昏厥、休克時候,掐人中就能使人清醒過來。

可他從來沒見過有人在口鼻之間紮著針的,人中位於麵部危險三角區裏,這個區域是需要好好保護的,原因他也說不清,反正絕不能亂來,萬一沒紮好,他可能就壞掉了。

皮郎中很有信心的說道:“人中是可以下針的,這一點我不會記錯,人中針灸也不算罕見,等哪天你扭傷了腰,我一針就能幫你治好。”

“你越這樣吹我越擔心,要不咱們把妖二零叫來再紮?”周魚苦著臉說道。

“不用,我有分寸,你就放心好了。”皮郎中笑眯眯的說著,低頭扒飯。

…………

恍恍惚惚、昏昏沉沉,十二根銀針插在身上,周魚就覺得眼皮上像是站了兩個人一樣,沉重得幾乎無法睜開。

他困得要命,但並不像喝了陸婷的麻藥那樣天旋地轉,隻是單純的困,正是因為困意太單純,所以顯得異常強烈。

皮郎中的設想失敗了,然後又升級了,升到十二針,有一點效果了,於是又升到二十四針,現在周魚身上紮的十二個穴位都是安神、助眠的,感覺已經很強烈了,接下來他就要紮十二個提神、醒腦的穴位,

雖說穴位是十二個,但紮針可能得紮四五十針,皮郎中認穴不準,得反複試驗,先前那十二針花了近一個小時,這十二針大概還得一個小時。

周魚這次沒有一點怨言,他看到了成功的希望,皮郎中下針如施刑,不過和拿夢符時的被雷劈相比,這點痛苦實在算不上什麽。

“我果然練成抖M了。”周魚坐在椅子上,進入了一種既困頓,又清醒的狀態。

三十多個小時不睡覺,躺在**就會有這樣的感覺,明明困得要命,思維卻十分清晰,偶爾還會比較亢奮,導至無法入睡。

不過熬太久對大腦負擔太重,而且得躺**臨睡前才會有這種感覺,現在周魚坐著就能體驗到,說明成功離他越來越近了。

“怎麽樣?有什麽感覺?”皮郎中紮完最後一針,開始給周魚檢查身體。

周魚的瞳孔稍微有些渙散,身體對應激的反應略顯遲鈍,脈象較亂,時快時慢時深時淺時強時弱,不過除了這些症狀外,沒什麽大毛病。

他很困,但是很清醒,閉著眼睛體驗著現在的感覺,接著,微笑起來。

【盲目】用出來了,【遲緩】用出來了,這兩個夢符在使用的時候別人是看不出來的。

“成功了。”周魚半睜著眼睛,看著皮郎中說道。

“真的?”皮郎中抹了抹額頭的汗,針灸不是力氣活,但需要把大量精力投入到對手指的控製上,他又老紮不準,緊張,看起來施刑人比受刑人還要累幾分。

“真的,多謝,這些穴位都記下來了沒?”周魚有些怕光,把臉偏朝背光的方向。

“現在就記。”皮郎中拿起小本子,用顫抖的手寫下了二十四個穴位的名稱。

“可這樣不方便行動啊,身上紮著針,一動就扯掉了。”周魚無奈的說道,效果是出來了,可身上插著二十四根針,他不能動。

“拔了針效果應該還在,隻是會慢慢消退。”皮郎中對這一點也不是十分肯定。

“能持續多久?”周魚最關心這個問題,別關鍵時候不來電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用的是針而不是按摩刺激,兩個小時應該沒問題,想要再長的話,就得另想辦法了。”皮郎中翻著眼睛說道。

“兩小時?”周魚猛的睜大眼睛,又被燈光刺得眯下來,起身說道:“兩小時足夠了,我出去一趟。”

“喂!針沒拔!”皮郎中連忙給周魚取針。

…………

素姐的辦公室裏,周魚說出了他的想法。

“一個人去?現在?”素姐皺著眉,對周魚的這個決定很不滿意。

周魚點點頭:“我還挺有把握的。”

“幾成把握?打算怎麽幹?”素姐可不希望店裏出現一個衝動型的員工,平時生活裏衝動一下沒關係,任務的時候就不行了。

“七成把握,至於怎麽幹……可以不說嗎?”周魚真要把行動方案說出來,素姐很可能送他去看心理醫生。

“唔……”素姐盯著周魚看了一會,忽然問道:“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

周魚搖了搖頭:“你都說了,以我的心理素質,那點小事怎麽可能就PTSD了,說實話,你不提起來我都快忘了。”

他說的是實話,太白的事讓他有點手足無措,在月城又經曆了一個長長的夢境,綁架那種小事,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素姐想了一會,說道:“你忘了我可不能忘,剛經曆過那種事,你就要去單獨任務,不行,你不能單獨一個人去,得找個後援在旁邊看著點,萬一出岔子,得有人把你撈出來,我打電話叫張浩去。”

“等等等等。”周魚連忙搖手:“那家夥難得約個會,你把他半路叫回來,他不敢對你說什麽,我就慘了,這事非被他念叨大半年不可,我叫孫淼安去,她心細,說不定還沒出岔子就看出問題來了。”

“行,那你叫她去吧。”素姐笑著點了點頭。

周魚立即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忽然低頭說道:“素姐,你越來越漂亮了,求交往。”

“等你看到了我的內在美,我就答應你。”素姐歪坐著,手肘擔在椅子扶手上,托著腮邦子,笑得很迷人。

…………

“沒時間解釋了,快跟我走。”門一打開,周魚就一把抓住孫淼安的手腕,把她往外拖。

“誒!怎麽了?幹嘛?”孫淼安嚇了一跳。

劉靜也從她房間裏走出來,問道:“大晚上的你就帶小姑娘去開車,道德淪喪啊。”

“任務。”周魚隻扔下這兩個字,就拉著孫淼安來到了她的車前。

當然,是孫淼安開車,他現在這個狀態可不能操縱重型機械。

既然是任務,孫淼安也就不再多說什麽,連目的地都還不知道就開動了車子。

周魚把他的計劃說了一遍,又對孫淼安說道:“你就在外麵聽著動靜,真起了亂子,就想辦法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我自己會逃。”

“一個人,為什麽呀?你打算怎麽做?”孫淼安皺起了眉,見周魚這麽急匆匆的樣子,她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車速。

“抱歉,這屬於商業機密,告訴你,我就不得不殺你滅口。”周魚裝出很為難的樣子。

孫淼安被逗笑了:“那我不問了,我就在你們蹲點的賓館裏看著好了。”

“唔……好吧。”周魚歎了口氣,他不希望她在賓館監視的,那樣會看到他的行動,但是又想不出來不讓她監視的理由。

汽車駛進了賓館後麵的停車場,二人裝作小情侶,手挽著手來到了大堂前台。

前台的服務員還記得周魚,前幾天他和一個男的來,今天又換成了一個看起來很害羞的女性,這……莫非他是傳說中的BI?

當然,這問題她隻能悶在心裏。

上次落角的五樓房間有人住了,這讓周魚很高興,他要了四樓同一個位置的房間,讓孫淼安自己上去,他則走出了賓館,說是去買煙。

時間緊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