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清福坐在房間角落裏,閉目養神,手裏把玩著一對核桃,從形狀來看應該是悶尖獅子頭,圓潤飽滿、紅中透亮。

聽到宋涵的問題,他微微睜開眼睛,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宋涵愣住了,不知道就把一個大活人綁來這監禁著,老人家不會是糊塗了吧?

孫清福猜到了他的想法,繼續說道:“把他抓來,就是為了弄清楚我為什麽想要抓他。”

宋涵更加茫然了,他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不明白的是這個邏輯。

“還記得昨天晚上他救我們時戴的那對銀色護臂嗎?”孫清福起身走到桌前,拿出張紙,在上麵畫了一個不怎麽規整的正三角形:“每隻護臂手背上的位置有一個三角形,就是看到那兩個三角形的圖案,讓我有了想要深入了解他的想法,我不知道這個想法是從哪來的,但是非常迫切,搞得我一晚上沒有睡著,天沒亮就聯係你們了。”

“三角形?”宋涵點了點頭:“確實很醒目,但三角形到處都可以見到,為什麽對他護臂上的那兩個三角形感興趣?”

孫清福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就是一種感覺。”

“我查了一下。”陸帆插口道:“和正三角形這個圖案關係最密切的就隻有‘共濟會’了,成立於十八世紀英國的兄弟會組織,到現在已經是全世界最龐大的秘密組織了,伏爾泰、貝多芬、莫紮特、雨果、華盛頓、馬克吐溫、柯南道爾、愛迪生、羅斯福、丘吉爾、李嘉誠都是這個組織的成員,共濟會又叫美生會或石匠公會,他們的會徽由圓規、曲尺和字母G組成,但是他們還有另外一個標誌,就是一個正三角形,中間是‘上帝之眼’,也叫‘全知之眼’,來源於埃及的‘荷魯斯之眼’,順便說一下,荷魯斯之眼通常也是被框在正三角形裏的。”

孫清福讚許的看著陸帆,微笑著點頭道:“你倒是上心,不過我腦子裏想到的不是眼睛,而是這個。”

說著,他在那個正三角形的中心畫了個更小的倒三角形。

“這個圖案倒是沒見過。”陸帆皺著眉說道:“不過如果把那個倒的小三角形放大,就是一個‘六芒星’符號,一美元背後印著米國國璽背麵的圖案,就是一個未完工的金字塔,也就是巴別塔,或者叫巴比倫塔或通天塔,塔尖就是我說的共濟會那個三角形標誌和上帝之眼,圖案周圍有一圈字,分別是拉丁語‘ANNUIT-COEPTIS’和‘NOVUS-ORDO-SECLORUM’,意思分別是‘天佑吾人基業’和‘時代的新秩序’,把其中的A、S、O三個字幕組起來,再加上那座巴別塔,就是一個標準的六芒星圖案,這個圖案被稱為‘世界新秩序’,也就是共濟會的目標。”

“世界新秩序?統一全世界麽?為什麽是印在美元後麵?”宋涵好奇的問道。

陸帆點了點頭:“共濟會的總會所在英格蘭,但是隨著新大陸的移民潮,流入了北美,米國本身就掌握在共濟會手裏,五十六個開國元勳中有五十三個是共濟會成員,曆任米國總統中,隻有林肯和肯尼迪不是共濟會會員,順便說一句,這兩個總統都被暗殺了,米國對這個世界的野心已經表露多年了,沒什麽值得奇怪的。”

宋涵看向孫清福。

孫清福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這個緣故,說不定共濟會和那個三角形有關,但那不是我關注的原因。”

“可是,要怎麽才能找到呢?”陸帆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隻能用笨辦法。”孫清福看著電視上的畫麵:“觀察,我隻能觀察著他,從他的某一個動作或某句話裏找線索,這兩天辛苦大家了,沒事的話都散了吧,我會把全部經過都錄下來,回家慢慢看,唉……人老了,精力不如從前了。”

眾人都起身離開了,隻剩下孫清福、陸帆和陸婷還留在房間裏。

“他要藥的事怎麽辦?”陸帆喝了口放涼的茶水。

孫清福仔細思索了一會,說道:“也是個不錯的觀察點,他要就給他點吧,劑量小一點,慢慢加。”

陸帆點了點頭,看向陸婷,陸婷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辛苦你了。”孫清福帶著歉意向她說道。

“沒什麽。”陸婷麵無表情的走出了房間。

…………

…………

素島咖啡店比平時還要冷清得多,很難想象一家這麽冷清的店是如何在港區生存下去的,別說房租了,連水電費恐怕都賺不到。

三樓,素姐的辦公也是空無一人,電腦還開著,畫麵是桌麵,不過辦公桌上放著一大摞碟片。

素姐在四樓,安排人手準備行動,除了她以外,其他咖啡店的店員都不知道四樓住著些什麽人,隻是有種種傳說,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

領陸大酒店裏,張浩、劉靜和孫淼安等人已經接到了通知,配合行動,在必要的時候他們就會去製造一些小小的事故,比如在衛生間裏燒點東西,引起火警警報,或是把什麽東西扔下樓,引發混亂。

“目標是兩個人,陸帆和陸婷,盡量不要想起任何人的注意,如果引起注意了,就盡量製造混亂,我已經在酒店裏安插了人手,他們會積極配合。”素姐把把資料分發給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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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鍾表,看不到是白天還是晚上,周魚估錯了時間,從陸帆斷手的情況,他以為已經過去了很多天,其實隻是兩天而已。

陸帆沒有去醫院,而是請來的醫生,這樣他就不需要留院觀察,留醫生就行了。

周魚知道店裏的人不會放棄找他,但是不一定能找到,他必須自救。

鎖鏈連著鐵床,鐵床與地麵連為一體,扯不斷拖不走,就算他能學安迪·杜弗蘭,挖出一條地道來,也沒辦法逃跑。

況且這裏很可能有監控設備,蹲監獄還有自己的隱私權,而他是被綁架來的。

陸婷又來了,仍穿著那套女仆裝,因為這一次間隔較短,周魚要求的OL裝還沒到。

“我想了一下。”她微笑著把一杯水放在床頭櫃上,說道:“你想喝這種藥就喝吧。”

“呃……把你的份額吃了,你不夠吃怎麽辦?”周魚看著那杯幹淨的水,想要看出來到底是什麽藥。

“我不吃這種藥的,放心。”陸婷說著又走了出去。

周魚端起水杯一飲而盡,同時在心中警告自己千萬不要睡著,否則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少了顆腎就不太好辦了,他剛開始還以為陸婷隻是黑化的病嬌,但現在看來,又不太像,她隻是裝成病嬌而已,這應該也是種病。

藥效很快就上來了,周魚坐在**開始犯困,眼皮很重,但是和第一次相比,意識要清醒得多,他光著身子,怕有人監視著,不敢使用【青芒】夢符,隻是試了下【盲目】,根本用不了。

“量不夠啊!太少了,我還精神著呢!”他大聲叫道。

水仍是無色無味的,現在可以確定不是氯丙嗪了,具體是什麽藥周魚也不知道,反正是和神經麻醉有關的,有致幻使用,也就是說會讓人上癮,周魚現在顧不了那麽多,隻是想離開這裏。

但是沒多久,他就出現了幻覺。

蛆魘突然出現在麵前,把他嚇了一跳,接著是那個貼著笑臉的稻草人,看起來詭異無比,壯漢和剪刀手愛德華也出現了,然後是那條黑曼巴。

“有致幻和催眠作用,看來不是天使之塵,應該是克他命一類的麻醉藥,而且是合成的,陸家還做這種生意?”周魚沒有去看那些夢魘,垂著頭坐在**,硬撐著沒有睡著。

又過了一會,藥效減退,他覺得肚子餓,看了一眼已經冷掉的披薩,仍然沒有去吃,又開始叫陸婷。

“份量不夠的話,我就煩死你。”他躺到**做仰臥起坐。

陸婷又進來了,眉宇間稍微有一絲不耐煩,被周魚看出來了,不過他最在意的還是她手中的杯子。

又是一杯水,清澈透明。

“你再這樣喝下去,身體會出問題的。”她用關切的語氣說道。

“不喝下去,我身心都會出問題的。”周魚笑了笑,接過那杯水,小心的捧在手裏。

這次他沒有急著喝,因為這杯水的藥量可能很足,也就是說他有了逃跑的希望,直到陸婷拿著先前的水杯離開房間,他徹底聽不到響動了,這才把水喝幹。

更加強烈的倦意襲來,周魚嘴裏大叫著“夠味道”,腦中卻保持著冷靜,他閉著眼睛,盤膝坐在**,像是在打坐一樣。

世界又變成了黑白色的,【盲目】終於使出來了,但周魚仍沒有急著逃跑,而是觀察著屋子裏的東西。

很快,他在牆上掛著的一副畫後麵發現了蹊蹺。

…………

…………

“我怎麽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大房間裏,孫清福微微皺起了眉。

“不可能吧?那麽粗的鎖鏈,那麽厚的門,能有什麽壞事發生?”陸帆盯著畫麵裏的周魚。

“世事無絕對,絕對不要說絕對。”孫清福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