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姐在她的辦公室裏看錄像,看得十分認真,監控攝像頭拍下來的錄像,不止是她,咖啡店裏的人全部都在看錄像。

從周魚和張浩的監視點一直到領陸大酒店,所有可能途經的道路,路上所有監控攝像頭拍到的錄像,都被素姐拷貝過來,拿到店裏分給眾人一起看。

張浩、劉靜、孫淼安等人則扮成遊客,住進了領陸大酒店,他們的任務是秘密詢問其他顧客或是工作人員,比如整理房間的人。

陸婷和領陸大酒店是唯一的線索,盡管她說周魚並沒有到達領陸大酒店,盡管有很多人說他們整整等了周魚一下午,可咖啡店裏的人都不相信這些話。

他們了解周魚,周魚偶爾會有注意力不集中的毛病,可他對任務的專注程度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這次赴宴是他的任務,就算路上遇到重重阻礙,他也一定會到達領陸大酒店,哪怕渾身浴血。

領陸大酒店裏也有攝像頭,但是沒有周魚進入酒店的影像,無論是前門還是後門,更奇怪的是,他們找到了周魚上出租車的畫麵,可出租車開到步行街附近後就消失了,無影無蹤。

素姐出了三趟門,帶回來的DVD碟片越來越多,要找的不僅僅是出租車,還有路邊的行人,周魚可能因為某種原因提前下車了,步行前往,因此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

“領陸大酒店的監控錄像沒有周魚,我想得通。”房間裏,皮郎中皺著眉說道:“畢竟那是陸家的地方,這些錄像可以隨意剪輯,但街頭那些監控攝像頭拍到的東西,他們家管不到吧?小魚坐的車為什麽轉個彎就消失了,明顯不對。”

素姐點了點頭:“是的,而且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陸家動了手腳,導致我們沒辦法使出強硬的手段。”

“你是說……”皮郎中微微抬了抬眉毛。

“我想派人把陸婷弄到個隱密的地方審問一下,但是沒有證據表明她和這件事有關,而且陸家有後台,動手的話會讓我們陷入被動,隻能把這作為最後的手段,反正現在沒有其它的線索,盯著她就好。”素姐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顯示器。

“你已經派人盯著她了吧?”皮郎中又問。

素姐點了點頭:“陸帆也有人盯著,不過他們一直在酒店裏,沒有出來,可能有別的通道吧,陸家……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

…………

布置成臥房的地下室裏,周魚坐在床邊發呆,床頭櫃上放著一份熱氣騰騰的披薩。

他已經獲得了一部分自由,鎖鏈換長了,不用再被綁在**,或許表現好的話,陸婷又會換四條更長的鎖鏈,讓他能夠擁有更多的活動空間。

但是周魚沒有吃東西,吃喝是需要拉撒的,在擁有上廁所的自由之前,他決定減肥。

門鎖的聲音響起,陸婷走進來,看了一眼那份動也沒動的披薩,擔憂的說道:“你這樣是不行,不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了的。”

“我這是在抗議,你讓我上廁所我再吃。”周魚躺回**,鎖鏈叮當直響。

“我不是給你準備好便盆了嗎?你直接用那個上就行了。”陸婷微微皺眉。

“雖然你是個瘋子,但終歸還是個妹子,讓妹子給我倒痰盂這件事太尷尬,我受不了,寧願死。”周魚閉上眼睛:“反正我現在不能活動,不容易餓。”

陸婷歎了口氣:“衛生間在外麵,等我改裝好外麵的門就讓你上,你先吃東西。”

“改裝好了我再吃,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你哪裏改裝什麽門了,當我傻子啊?”周魚冷哼一聲,又道:“而且你能讓誰來改裝門?陸帆那個殘疾人?那公子哥兒一樣的人物哪會改裝門啊,再給他兩隻手都不行,這種專門用來關押人的門,你讓別人來裝,不就暴露你的秘密了嗎?”

“這一點不用你來擔心,我確實是叫人來裝門了,而且我的秘密暴露了對你不是更有好處嗎?說不定你就能脫困了。”陸婷微微一笑。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你會把那人滅口。”周魚說著又問道:“陸帆呢?回去上班了嗎?他還能上班嗎?還是說廢了一隻手,隻能做個‘遊手好閑’的人了?現在他簽文件都簽不了了吧?”

斷肢再續是不可能痊愈的,隻能恢複一部分功能,換句話說,陸帆已經終身殘疾了。

“你要找他?我去幫你叫。”陸婷說著轉身往外走。

周魚忽然睜開眼睛,微微皺了皺眉。

這待遇倒是不錯,可這兄妹兩莫非都有當傭人的潛質?一個殷勤的要給自己倒痰盂,另一個問一聲就去叫,怎麽看也不像是少爺和小姐。

“對了。”他在陸婷關上門之前說道:“你以後穿女仆裝來吧,應該挺合適。”

陸婷怔了一下,沒有說話,鎖上了門。

沒一會,陸帆走進來了,手臂仍掉在脖子上,上了夾板,用紗布緊緊裹著。

“什麽事?”他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大概是上次周魚的話起了一些作用。

周魚起身坐在床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陸帆坐下來。

陸帆猶豫著。

“怕個屁!怕我吃了你不成?要吃我也先吃陸婷。”周魚不耐煩的重重拍了幾下。

陸帆百般無奈的坐到周魚身旁。

隻聽周魚小聲說道:“上次你們把我弄暈的那種水到底是什麽東西?我好像有點上癮了,呆這渾身不自在。”

“是氯丙嗪。”陸帆低聲說道。

“好啊,你們把我當神經病了?你去給我再弄一杯來,我還想好好睡個覺。”周魚輕輕撞了一下陸帆,一臉怪笑。

“這……”陸帆為難的說道:“藥都是歸她管。”

“看樣子你是知道在哪裏的,偷一點不就行了,是你們害我上癮的,必須負起責任來。”周魚又拐了他一下。

這次拐得有點重,陸帆的手還沒好,疼得臉都歪了。

“那我去試試。”陸帆說著走了出去。

周魚重新躺到**,說道:“這也太聽活了,不正常啊,怎麽搞得像是我綁架了他一樣,態度轉變也有問題。”

他讓陸婷換女仆裝、讓陸帆偷藥,都是一種試探,想知道他們的極限在哪,現在看來,似乎根本沒有極限。

如果陸帆能把藥拿來,那就更好了,能使用夢符的話,別說是這地下室,就算把他關到關塔那摩他也能出來。

…………

又過了兩三個小時,門才終於響起,陸婷走了進來,周魚立即大笑起來。

她還真穿了身女仆裝,看起來很害羞。

“你讓陸帆偷我的藥了?”她皺著眉問道。

“是啊,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藥,我喝了好睡覺,不行麽?”周魚大大咧咧的問道。

“那藥吃多了不好,傷肝,還會導致眼壓升高,不許吃了,門已經快裝好了,你就算不吃東西,也先喝杯水吧。”陸婷給周魚倒了杯水遞過去。

周魚接過來喝了,抿了抿嘴,失望的說道:“是普通的水。”

“本來就是普通的水,你還需要什麽就叫我,我在外麵。”陸婷說著又要往外走。

“意思是你剛才不在嘍?順便說一句,女仆裝很適合你啊,下次換OL裝吧。”周魚微笑著說道。

陸婷的臉更紅了,走出去關上門。

周魚閉上眼睛,歎了口氣,對肝不好、導致壓眼升高,確實是氯丙嗪的副作用,他喝的那種真是氯丙嗪嗎?

氯丙嗪是治療精神病用的,基本沒有成癮性,也不會致幻,雖然會讓人嗜睡,可效果沒有那麽好,要讓他喝一杯水立即就困成那樣,除非讓他大量服用,可氯丙嗪是苦的,如果量真的夠大,他喝水怎麽可能嚐不出來?

這兄妹倆,越來越讓他看不懂了。

…………

…………

離地下臥室十多米遠的地方,有一間更大的屋子,裏麵坐著不少人,周魚曾經見過的宋涵也是其中之一。

他們有的在看書,有的在打牌,大多數在盯著一台平板電視看,電視的畫麵是周魚躺在**,拍攝的角度不太好,但十分清晰。

“他為什麽要讓你偷藥呢?莫非真是有睡眠問題?”宋涵向身旁的陸帆問道。

陸帆的表情十分平靜,微微皺了皺眉,搖頭道:“恐怕是真上癮了,看來咱們的新藥研製成功了。”

陸婷推門進來,默默的走到角落裏坐好,她本來想保持低調的,但宋涵顯然不想給她這個機會,回頭笑著說道:“女仆裝果然很適合你啊,我看OL裝也不錯,要不咱們都買齊吧?警察、護士、空姐製服、水手服、洋裙各來件。”

“好啊,你去買。”陸婷白了宋涵一眼,拿起一本漫畫隨手翻看著。

“我買的恐怕你不願意穿。”宋涵猥瑣的笑了起來,歪頭看到陸帆的臉色,連忙住口,掏出支煙來叼在嘴上。

過了一會,大概是覺得無聊了,他又轉過去,向角落裏正閉目養神的老者問道:“孫伯伯,咱們把這小子捉來是為了什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