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果塔】

收容所裏基本都是十三到十七歲的孩子,都是壞孩子,如果十四五歲才進去,玩的是簡單難度經營模擬遊戲,北條敬司七歲進去,玩的是地獄難度生存模擬遊戲。

剛開始因為個子矮的關係,別人也沒有欺負他的欲望,但這是個七歲就用刀子捅過人的小孩,和偷竊、騙錢相比,級別高了不少,知道了這個小矮子進入收容所的原因後,他們就開始挑釁他,想要讓他怒,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來。

在收容所,最大的敵人不是被收容的人,而是那些收容者,以及多得嚇人的規矩,犯了規矩就要接受懲罰,懲罰不至於傷到人,但是會讓人很難受。

北條敬司捅人並不是因為衝動,而是因為對方想把他插進漆黑的小巷裏,那樣的人在廢墟街道有很多,一般膽子比較小,那家夥大概是新來的,還沒挨流氓揍過,以為這是個普通的小孩子,為此付出了血的代價。

從流氓那裏學會了如何反抗,從街坊那裏學會了如何隱忍,挑釁對北條敬司是無效的,但他不喜歡隱忍,他更向往流氓的生活,在街邊一站別人都得繞著走,打架打得頭破血流然後大笑著灌酒,無憂無慮、自由自在,這樣的人生才稱得上愉快。

因此進入收容所近一年,北條敬司一直平安無事,甚至漸漸喜歡上了這裏。

和小時候的北條敬司不同,周魚、燴羊膝和中年的北條敬司一來到收容所,就受到了“熱烈歡迎”。

他們出現在禁閉室的後麵,九名替身使者等在這裏,三人一出現就立即動了攻擊。

不過這一次周魚不慌,因為燴羊膝在,她甚至不用喚出自己的替身,直接就秒殺了兩名替身使者。

周魚和北條敬司不敢浪,規規矩矩的喚出七倍報應和黑暗城堡,兩個替身都有著出色的防禦能力,自保沒問題。

燴羊膝不是偷襲,殺死兩名替身使者後,對方已經做好了防禦準備,她也不敢太莽,因為替身是不受她攻擊的,卻可以攻擊到她。

周魚被兩名替身使者夾攻,一個是雙手可以化作雙刀的近戰替身,度和精密度都很高,最強的是閃避,雖然被七倍報應克製,卻能躲避或招架七倍報應的大部分還擊,最多隻受一點劃傷。

另一個會從筒子一樣的嘴裏噴吐史萊姆一樣的東西,拳頭大小,但並不是果凍狀的,更像是烤過的棉花糖,會跳著撞向目標,粘力極強,粘在身上就甩不掉,無論是替身還是替身使者都能粘,粘得多了,可以把人粘在地上,任人宰割。

一邊讓七倍報應對付手刀替身,一邊去追殺棉花糖史萊姆替身,攻擊範圍小,自身實力一般,周魚追得很辛苦,老半天沒能打到那人,幸好北條敬司悄悄跑過來了,猛的撲向棉花糖史萊姆替身使者。

北條敬司也在被夾攻,有扭曲空間保護,對方拿他毫無辦法,他腿腳不靈便,黑暗城堡的攻擊距離又短,他也拿對方毫無辦法,隻好玩偷襲。

棉花糖史萊姆替身使者炸了,他的身體扭曲,鮮血像毛巾裏的水一樣被擰出來,再被扭曲、轉移,飛濺出來,仿佛是下了一陣血雨。

對方的三名主力牽製著燴羊膝,期盼同伴們能盡快解決周魚或北條敬司,然後過來集火,可惜夾攻周魚的人被解決了一個,周魚就能騰出手來對付手刀替身。

開啟【遲緩】,微調七倍報應的還擊,還擊是自動的,必然出手七次,哪怕是在子彈時間裏還擊的度也很快,周魚集中注意力,很快就在對方身上開了無數的口子,終於一刀把替身的手膀子卸掉一隻,再用11割下了那人的級。

九個人還剩下五個,燴羊膝這邊有周魚的加入後,很快就把剩下的所有替身使者解決了。

“多虧有你們幫忙,否則我連這些替身使者都解決不了,更別說是改變命運了。”北條敬司歎了口氣。

“你已經失敗兩次了,沒能殺死你的父親,曆史在重演,哪怕有我們幫忙,你也不一定能改變命運,真的還想繼續?”周魚擦拭著臉上的血,黑暗城堡像榨汁機一樣的殺死了棉花糖史萊姆替身使者,他被鮮血淋成了紅人。

“總得試試。”北條敬司不是個會輕易妥協的人。

“好吧,這次打算幹什麽?”周魚開始思考夢境之主的問題,到現在為止,一直跟隨在北條敬司身旁的隻有黑暗城堡,但是要殺死黑暗城堡可沒那麽容易,他、七倍報應和燴羊膝都做不到。

不知道燴羊膝的替身能不能做到,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在剛才的戰鬥中一直沒有使用替身,莫非是紫煙那種會傷到隊友的替身?病態天使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嚇人,她不用替身一定是有某種原因。

“我們要去滅火。”北條敬司用黑暗城堡挖了個坑,把殺死的那些人都扔進坑裏埋了起來。

“滅火?咱們這是在做好事啊。”周魚笑了起來,做好事,那些替身使者就不會來幹預他們了吧?

…………

此時正是午休時間,無論是否能睡著,收容所的孩子都必須躺在自己**,上廁所要報告,否則就是違反規定。

北條敬司帶著他們來到了音樂教室的後麵,等待著火災。

燴羊膝把周魚拉到一旁,小聲問道:“你覺得卡戎會不會出來?”

周魚搖了搖頭:“沒看到要出來的跡象。”

“要滿足什麽條件嗎?”燴羊膝又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老實說,我就是來參觀你怎麽執行任務的,目前看來,和我差不多,我也不知道讓卡戎出來的辦法,但他看起來是聰明的樣子,而且看咱們的目光和別的夢境角色不同,好像是……在對我們好奇。”周魚仔細回憶過貝克的夢境,特別是打電話之後哈諾克的變化。

燴羊膝點了點頭,又問:“你在那個夢境做了些什麽特別的事?”

“沒有,和這個夢境一樣,就是多說了幾句話而已,不過在你趕來之前,我和北條敬司說得也不少,不會是說話觸,可能是某個詞語,但是我不記得和貝克說過些什麽了。”周魚無奈的笑了笑。

“那就繼續任務吧,希望能遇到。”燴羊膝又回到了北條敬司身旁。

…………

收容所的生活條件不好,人多宿舍小,孩子們睡的是通鋪,很擠,擠著睡在冬天倒是暖和,夏天就很難受了。

午休結束後,孩子們三三兩兩從宿舍裏出來。

最後出來的是一高一矮兩個孩子,朝著音樂教室走去,高的大概十七歲,滿臉痘痘,矮的正是小北條敬司。

“那是我在這裏最好的朋友木村西。”北條敬司看著那兩個身影,臉上忽然有了微笑。

木村西在收容所的地位不低,二人推門走進音樂教室,他立即開始趕人,把教室裏的人全部趕了出去,沒有人反抗他。

“小敬司,你看這是什麽。”木村西把門關上,從懷裏掏出一根手臂粗細的香腸。

“是肉!”小敬司眼睛一亮,在收容所,他們每個月才能吃一次肉,肉的量隻相當於薄薄的兩片香腸,大概相當於這根香腸的五十分之一。

“我們來烤香腸吃吧,生的吃了容易拉肚子。”木村西拿起角落裏一把壞掉的椅子,砸爛了,堆起一個小柴堆。

“原來火災指的是這個,這家夥倒是挺有想法。”周魚點了點頭,音樂教室裏有足夠大的空間,可以用來烤肉,但牆邊放著不少木製的樂器,角落裏還有一架老舊的鋼琴,一旦燒起來,火勢是很難撲滅的。

木村西從掛在黑板旁的小冊子裏撕了兩張紙,拿出火柴把紙點燃,塞到柴堆下麵。

二人開始烤香腸,蹲在火堆旁吞咽著口水。

香味彌漫,香腸上的油被烤化了,滴在火堆上,冒起縷縷青煙,眼看香腸就要烤好,教室門突然被踢開。

一個大胖子站在門口,穿著廚師的衣服,手上拿著一把長長的鍋勺。

木村西臉色劇變,小敬司也是一臉的恐懼。

胖廚師擰笑著走進來,重新把門關上,惡狠狠的說道:“果然是你們,害我被老大狠狠罵了一頓。”

木村西把香腸塞到小敬司手裏,冷笑著拿起一張條凳,說道:“我們的肉都是被你吃了,看你吃得像隻豬一樣,少根香腸有什麽了不起的。”

胖廚師大怒,拿著鍋勺走過來,木村西提著條凳迎上去,一起出手。

“你把那個胖廚師殺了?”周魚好奇的問道。

北條敬司搖了搖頭:“我失手把木村西殺了。”

“可你說是來滅火,不是阻止你殺人的,難道你想殺死你最好的朋友?”周魚驚訝的問道。

【指責別人的過錯很容易,理解別人的過錯很困難,所謂的惡人,心中也有著自己向往的光明,如果我能看到惡人心中的光明,他們將會成為我最忠誠的夥伴。——迪奧·布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