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瑪麗變成了幽靈,她能去的地方就更多了,能找到的“秘密”也更多。

可是周魚還能不能和她溝通,而且小瑪麗四處遊**、出現的時間不定,找到她是很困難的事。

把書櫃拉過來頂著院長辦公室的門,再用辦公桌抵著書櫃,用文件櫃擋住窗子,周魚離開了辦公室,開始四處尋找幽靈。

隨便找一隻幽靈,先試試能不能交談,如果可以就問問題,如果不行就去詢問瘋子,瘋子看到的東西遠比正常人多,其中一部分未必是假的,隻是被“瘋子”這個名頭蓋過去了,這是成見和先入為主的錯。

要是問瘋子還問不出來,那就隻好自己調查了。

“你剛才有沒有見幽靈?”抓住一個瘋子,周魚問了個很值得深思的問題。

“神經病!”瘋子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

問了好幾個人,得到的答案都不一樣,有人想和他一起找幽靈,有人問他是不是也能看到自己的母親,有人抬手就打,做出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後一個動作。

周魚不知道瘋人院的時間是不是循環的,這裏的形勢比療養院迫切一些,他也不想再體驗一次電療的感覺,希望能盡快離開。

沒有新的任務提示,任務仍是“逃離這裏”。

到院子裏轉了一圈,重新回到病房裏,再下到死亡隧道,周魚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幽靈是沒有形體的,沒有輪廓,也就不會有邊緣的白線,如果知道幽靈的位置,【盲目】視線穿過牆壁或許還能看到,要靠輪廓邊緣的白線來尋找幽靈是不可能的。

他找來手電筒,打著電筒找幽靈,所有敢來找麻煩的瘋子都被打倒了,有些再也站不起來,漸漸的,敢活動的瘋子越來越少,瘋人院安靜下來。

周魚的腳步聲變得明顯,夜晚的風很冷,帶著淡淡的血腥味,牆上有抹花的血手印,天花板上有小血點組成的條狀血跡,用武器反複錘打或劈砍頭部和身體時,手揚起時就會帶出那樣的血跡。

地上有很多屍體,已經看不出來是人類,電筒的光照上去,反射的光芒能染紅附近的區域。

他從二樓搜到一樓,又從一樓搜到死亡隧道,都沒找到幽靈的影子,更別說是其中的小瑪麗了。

通往車站的岔道沒有變過,周魚還是照了一下,以免漏掉什麽,可電筒的光還沒收回來,身後就傳來了響聲。

像是有沙子不停的掉在地上。

“咱們商量一下,別玩回頭殺行不行?”周魚的身體定在原地,不敢轉頭。

暗月造成的心理陰影還沒徹底消失。

岔道是向下的樓梯,他微微調整手電筒的光束,照在牆上,照亮了很長一截通道,然後移出去,在下落的過程中回過向身來,看到了緊緊跟在身後的幽靈,嚇得差點一腳踩空滾下去。

蒼白的臉、蒼白的頭發、蒼白的長裙,但模樣還能認出來,是小瑪麗。

“你還在尋找你的幸運硬幣?”她沒有撲過來攻擊周魚,而是以極為幽怨的聲音問道,語速十分緩慢。

“幸運硬幣?”周魚皺了皺眉:“你還記得?”

他清楚的記得在幸運硬幣的話題結束後,時間重置過一次,時間重置記憶也會重置,小瑪麗應該連他是誰都不記得,最後一次重置後,士兵的槍一響她就躲起來了,連他的麵都沒見過。

“我……”小瑪麗歪著頭思考,她的模樣是很嚇人的,但性格和生前一樣,周魚沒有感覺到恐懼。

“記憶很模糊、很混亂?”他微笑著問道。

小瑪麗點了點頭。

“那你還記不記得黑色的十字架?”周魚又問。

小瑪麗又點了點頭:“還有瓦爾多大夫的書。”

周魚鬆了口氣:“那你知不知道這裏還藏著什麽秘密?新的舊的都行。”

小瑪麗又歪著頭想,她能記得重置那幾天發生的事,所以記憶混亂了。

大概是死後對時間沒什麽概念,她這一想就是一個小時,動都沒動過,周魚沒有別的線索,也隻能耐心的等著。

沒有別的線索,他願意一直等下去,哪怕等二十四個小時,順便看看時間是否會重置。

…………

時間接近零點,一直沒有動彈的小瑪麗終於說話了:“音樂盒……”

“音樂盒?在哪裏?”坐在樓梯上的周魚抬起頭來,看到了希望。

“在……我想不起來了。”小瑪麗為難的說道。

“那好辦。”周魚站起身來:“咱們一處處逛,到了那個地方你就能想起來的,你應該也沒別的事可以做,對吧?”

“好,你背著我。”小瑪麗點了點頭,飄到周魚背後,伏在他背上。

沒有重量,但周魚緊張得脖子和雙肩發硬,比背著台冰箱還累,走到鐵柵門前,他也沒有瞬移,用臂劍切斷鐵條走了進去。

走在陰森的死亡隧道,背著一隻幽靈,白色的雙臂環繞在脖子上……周魚腦洞再大也沒有想過這樣的情景,他上到一樓,走進了西側第一個房間。

房間裏有人,先是被手電晃得睜不開眼睛,等能看清的時候小瑪麗已經近在咫尺,嚇得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惡作劇成功,周魚嘿嘿一笑,小瑪麗覺得有趣,也笑了起來,可是她的聲音和周魚不同,牆根本擋不住,傳出去很遠,一樓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她的笑聲,和周魚一起打了個寒顫。

一人一鬼開始嚇人玩,周魚關上手電,開啟【盲目】悄悄走進屋裏,背著小瑪麗走到藏著人的地方,對方看不到他,卻能看到發著冷光的小瑪麗,有的嚇暈,有的尖叫著逃跑,可他們的聲音再大,也蓋不住小瑪麗的聲音。

一樓的人很快就跑光了,周魚每個房間都去轉一圈,可小瑪麗還是沒能想起來。

剛上到二樓,小瑪麗就抬起了手,指著東側的走廊盡頭說道:“在那邊。”

“好。”周魚立即走過去,推開了門。

這是個大房間,在療養院的時候是大病房,在瘋人院裏是個大臥室,應該是給醫生和護工睡覺用的,看起來還挺溫馨,正對著門有個壁爐,兩側是八張小床,每張床旁還有個床頭櫃。

房間裏有人、有屍體,人是瘋子,屍體是醫生,看到小瑪麗,那幾個人都嚇得不輕,但占著人多,他們把周魚圍在當中,準備殺死他。

看著周魚殺死了這些人,小瑪麗指了指壁爐,說道:“就藏在裏麵。”

周魚其實已經看到了,他從煙囪裏拿出那個十分精致的手搖式八音盒,沒有急著搖動手柄,仔細觀察了一下,沒發現有什麽奇特的地方,於是試著轉了一下手柄。

八音盒發出了悅耳的聲音,曲子是李斯特《死之舞》中的一段,就算手柄轉得很快,曲子也十分緩慢。

恐怖片裏最嚇人的不是畫麵,而是音效,周魚已經背了個幽靈,聽到這緩慢的音調,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更可怕的事發生了,從牆壁、地板、天花板裏鑽出來無數隻幽靈,飄在空中旋轉著,小瑪麗還有個人樣,這些幽靈則朝著恐怖方向發展,每一張臉都能讓小孩做一個月的噩夢。

周魚停了下來,那些幽靈立即圍過來,伸手指著八音盒。

他隻好繼續轉手柄,幽靈們又飄起來繼續盤旋,越轉越快,房間都變成了一片白色,最後,它們同時發出了淒厲的尖叫聲,猛的飛過來鑽進了八音盒裏。

周魚並沒有留意到,在他旋轉八音盒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在迅速變舊、老化,牆皮脫落,床和床頭櫃腐朽、垮塌,等幽靈都鑽進八音盒裏,他又看到了光。

忽然到了白天,韋弗利山療養院已經變得十分破舊,和捉鬼節目裏拍到的一模一樣,時間再一次推進了,而且推進到了現在。

周魚拿著八音盒,走到了房間外麵,除了明亮的光線外,這裏變得更像《逃生》裏的場景了,什麽動靜都沒有,隻有風穿過牆上的縫隙時發出的輕嘯。

他感覺到了那個存在,隻有方向,沒有距離。

開啟【盲目】,周魚往外麵看去,看到了站在療養院外麵空地上的暗月,暗月也感覺到了他的存在,看著這邊,但他看不到牆後麵的周魚。

“要是有把狙擊槍就好了,找個牆洞直接就能把他點死。”周魚這樣想道。

“出來吧!否則我把你坦在裏麵。”暗月抬起手,掌心對著療養院。

周魚立即感覺到了震動,牆皮、天花板上的灰不停往下掉,他找了扇窗戶跳出去,來到那塊空地上,見暗月一臉吃驚的看著他。

“幹什麽?”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沒有任何異常。

“你居然沒有變身【血魘】?”暗月指著周魚,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那我幹嘛要把【纏繞】借給你?還為你準備那麽多人?”

“呃……那些病人是給我準備的?”周魚愣住了。

“當然啊,那些病人、那些瘋子、那些幽靈,我為你準備了那麽多變強的道具,你居然沒去用!”暗月欲哭無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