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哪了？”周魚向站在巨大的腳印裏，向劉曉月問道。

潛意識被踩實的土地擠死了，夢境凝固了，雙子通道的作用消失了，周魚恢複原狀了，而佐倉健二和苗儀不見了。

周魚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無論是藤條夢境還是昏迷夢境，無論是織夢人還是夢境角色，在潛意識被殺死後，都會變成夢境的“表層”，隨著夢境一起崩碎，從來沒有提前消失過。

“如果這是個幻境，幻境破解了，他們就出去了，和佐倉健二說的一樣。”劉曉月曾經經曆過一次凝固夢境，但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加上在月城、夢境裏的時間，像是上輩子的事。

“幻境可以解釋他們消失，可是解釋不了潛意識和現在的凝固。”周魚向太郎走去。

“那這到底是個幻境還是夢境呢？”劉曉月看了一眼周圍，火焰已經熄滅了，樹不再是樹，是夢境表層的一部分，而【灰燼】是無法點燃夢境的。

毫無疑問，這一次他們將被大量黑色碎片淹沒。

“沒必要去思考這個問題，他們是一群特殊的人，我們是一群特殊的人，總會再遇到的，無論是在夢境裏、幻境裏還是現實世界裏，到時候再和他們討論這個問題吧。”周魚拍了拍太郎的腦袋。

“太郎呢？你覺得現實世界會不會有一隻叫太郎的曼基康貓？”劉曉月好奇的問。

“沒有消失，就算存在也不會記得我的，能在夢境裏遇到它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在佐倉健二出現之前，我在夢境裏過得很愉快。”周魚無奈的笑了笑。

“這麽傷感？等你病好了，自己養一隻。”劉曉月蹲在周魚身旁，縮緊身體，做好了被夢境碎片紮成刺蝟的準備。

“好主意，不過等我病好了可能經常要去外地出差，需要有人幫我照顧它。”周魚看向了劉曉月。

“我？”劉曉月眯起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向貓學的，接著她微笑著說了些什麽，可周魚沒能聽到。

夢境崩碎了，碎片覆蓋了一切。

黑暗中，隻剩下六個未得的夢符。

夢符少了，之間的空隙就大了，周魚很想試試他能不能從空隙中鑽出去，可是睜著眼睛動了沒用，閉著眼睛又看不到夢符，無奈之下也隻好套用老辦法。

在月城醒過來，他看到了三魔。

三魔這次不知道跑哪裏瀟灑去了，他始終沒有遇到它們，要不是有雙子通道，繼續耗下去，最終會死的是他們，而不是潛意識，周魚喚出了他的【白羽】，拉過影魔的手在上麵蓋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自己就算給影魔傳遞信息它也看不懂，又無奈收起方巾。

劉曉月沒過多久也醒過來了，笑容滿麵。

“我拿到三個夢符，現在有十個了。”她自從成為罪人後，一直沒有進入過夢境，不進入夢境就無法得到夢符，零力一直在積累著，這段時間又一直在高強度獵殺夢魘，她此時的零力已經有九千左右。

而周魚拿到了第十五個夢符，也就是說他的零力已經接近十萬。

“恭喜，不過我們也該離開了。”周魚沒有忘記倒置月城的危險，開啟【盲目】，他已經看到了遠處的寂靜天使。

劉曉月也開啟了【盲目】——她剛拿到的夢符，可是她看不到寂靜天使，因為她的【盲目】還無法看到太遠處的東西。

“我……我背你好不好？”來到月柱旁，劉曉月想起了來的時候她被緊緊壓在周魚背上的感覺。

周魚笑了起來。

“別害羞，習慣一下，遲早有一天我們……”他看劉曉月要殺人的眼神，立即改口：“我主要是想讓你看看月城的危機具體是什麽，說不定你會記得。”

這是典型的口是心非，離開之後，劉曉月一定不會記得寂靜天使，但有必要讓她看一眼，這樣下次她看到寂靜天使時，就能明白那是什麽東西。

傳遞信息讓三魔等著，周魚把劉曉月背在背上，一邊看著漸漸靠近的寂靜天使，一邊講述著它們的特點。

直到劉曉月也看見了寂靜天使，他才讓三魔帶著他們回到二十層月城。

當視線離開寂靜天使後，他們都忘了它的存在，忘了周魚剛才說過些什麽，除非再看到寂靜天使的形象。

“接下來要做些什麽呢？你又要和薩巴赫夢魘打？”劉曉月有些擔心的問道，如果周魚要對戰薩巴赫夢魘，她又會見到那個人。

“不了，接下來我打算好好享受一下在月城的輕鬆時光，在我醒來之後，不知道又得麵對什麽樣的危險。”周魚坐在地上，苦笑著說道。

精力旺盛的三魔又跑到一旁玩遊戲了。

“這次你沒有使用思維凍結，幻覺不會惡化吧？”劉曉月靠在牆壁上，閉著眼睛，適應著雙眼的疼痛。

眼壓升高是種很難忍受的痛苦，沒有經曆過的人是很難想象的，不好好適應的話，戰鬥力會輕此減弱很多。

“希望不會。”周魚笑了笑，在和潛意識打的時候他還是用了幾次，不多，影響應該不算大，可是他無法確定幻覺的惡化是不是隻受思維凍結的影響。

有時坐在屋子裏聊天，有時並肩走到屋外淋雨，有時爬到城牆上“照鏡子”，有時和三魔玩遊戲……這天他們在月城呆了很長時間。

劉曉月離開月城後，周魚就坐在屋子裏發呆，幻想著自己醒來後，衣服上的血跡就會消失不見，現實世界能夠回歸正常。

困意來了，他仍在撐著，因為零力消耗越嚴重，他需要的睡眠時間就越多，清醒的時間就越少，遇到的危險應該也能減少一些。

撐到最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月城的。

…………

回到現實世界，回到了自己最可怕的噩夢，周魚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夢魘。

不是蛆魘，是一隻比蛆魘高大一些、站在床旁、雙臂高舉在頭頂，然後猛力砸下來的夢魘。

周魚急忙滾到地上，在巨響聲中，床被砸成了碎片，木屑紛飛。

夢魘的模樣不是太嚇人，是個由屍體拚成的人，沒有毛發，身上臉上全是縫合的疤痕，皮膚也是很多塊人皮拚成的，顏色各不一樣，空氣中飄浮著一股濃濃的福爾馬林氣味。

雪萊的“弗蘭肯斯坦”也是屍體拚湊起來的人，可比眼前這家夥更接近人，這隻夢魘看起來有點像暴雪係列遊戲裏的“憎惡”，可又沒有憎惡那麽胖，看到它隻會讓人想到“強壯”二字，又有點像神奇四俠裏的石頭人。

它不僅強壯，速度也很快，砸碎了木床之後伸手就向周魚抓來，周魚立即使出了思維凍結。

他在佐倉健二的夢境裏就決定了，把練習思維凍結的事放在現實世界，幻覺夢魘是會被思維凍結影響的。

不過現在實世界使用思維凍結，可能也會使幻覺惡化，所以今天他隻是想試驗，不打算練習太多，以免明天就遇到三魔。

幻覺製造的動靜隻有周魚能聽到，開旅館的夫婦完全不知道，等他們去收拾房間的時候也看不到那個被還原成屍體碎塊的夢魘，周魚結了帳，頂著一頭亂篷篷的頭發離開了旅館。

旅館外麵就有一隻稻草人，他剛走出去就釋放出了大量的稻稈，行人不多，稻稈打破了無數玻璃，但誰也沒有停下來看，反而加快了腳步，因為周魚突然抬起手來保護自己，在他們看來就是個發瘋的人。

零力又提高了很多，但【磐石】原本就已經是最佳效果，尖銳的稻稈仍刺進了周魚的身體裏，不過他的傷愈速度又比以前快了很多，在遇到第三隻夢魘時，疤殼下麵的皮肉已經恢複了。

醒來不到一小時，周魚已經遇到了五隻想要殺死他的夢魘，他不敢再上街，來到了一棟樓房的屋頂，撥通了皮郎中的電話。

“沒事吧？我還以為你要過幾天才會來電話，怎麽？這麽快就想家了？”皮郎中接起電話，笑著問道。

“當然，離開的那一刻就開始想了，能讓我進入半夢半醒狀態的藥配出來了沒？”周魚神經兮兮的觀察著四周，不知第六隻夢魘會什麽時候出現。

“配好了，讓他們實驗過了，不過藥因人而異，有人吃了嗜睡，有人吃了睡不著覺，還是得你自己試一下才行。”皮郎中聽出來周魚語氣裏的緊張。

“把藥放到……領陸大酒店的樓頂去吧，我自己會去拿，誰也別留在那裏。”周魚本想說放在他房間的，可他怕自己看到咖啡店被夢魘毀了，換成是領陸大酒店就不怕了。

“知道了，我立即張浩送去。”皮郎中掛斷了電話。

周魚鬆了口氣，他擔心在電話裏聽到皮郎中被殺死的聲音，幸好這樣的事沒有發生，不過第六隻夢魘爬到了屋頂上。

又是蛆魘，但周魚已經不怕了，這裏很開闊，四周沒有牆壁，蛆蟲沒辦法彈，也容易飛到樓下。

他使用著思維凍結，迎著蛆魘衝了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