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你確實是在做夢。? ? w?w?w?.”太白笑著說道:“隻不過這個夢非常特殊,我們的夢被這座城市連接在了一起,從今以後你在現實世界睡著後會在這裏醒來,在這裏睡著後會在現實世界中醒來,也就是說,你不會再做別的夢了,和我們一樣,你的‘夢’被也困在了月城。”

周魚目瞪口呆,在這樣的情況下,“仿佛是在做夢”這句話成了極大的諷刺,他大腦一片空白,剛緩過勁來,又看到太白微微一皺眉,消失在原地。

幾秒後,一個瘦削的人從外麵走進來,頭篷亂,麵色蒼白,黑眼圈濃重得像是戴著墨鏡,嘴唇烏黑,兩隻手的手指是長短不一的剪刀,動起來“嚓嚓”直響。

“剪刀手愛德華?”周魚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他連強尼·戴普本人都沒夢到過,更別說是這個史上最會比剪刀手的機器人了——盡管這部電影非常經典。

愛德華用呆滯的目光看著周魚,剪刀不停的開合,踩著小碎步慢慢靠近,抬手用刀尖指著周魚。

周魚不知道愛德華的意圖,這可能是要用刀尖來刺他,也可能是愛德華想握手,就在這時,鐮刃又出現了,從愛德華的側邊揮過來,幹淨利落的砍下了它的腦袋。

和先前那隻怪物一樣,愛德華的脖子冒出黑煙,腦袋軲轆轆滾到周魚腳前,仍翻著眼睛看著他,滿頭亂詭異的動了起來。

周魚打了個寒顫,退後兩步緊緊貼著牆,想要向太白尋求幫助,可找不到她。

頭蠕動了一會,一大群細腳圓腹的黑色蜘蛛就鑽了出來,順著愛德華的臉爬到地上,像水一樣彌漫開來,密密麻麻,把地麵遮得嚴嚴實實,數量之多,絕不是一顆腦袋能夠裝下的。

周魚跳芭蕾似的踮著腳尖移到牆角,拚命往後退,恨不得擠出條縫鑽出去。

另一種蜘蛛順著牆壁爬進來,數量不算多,隻是一味的大,粗而長的腳上長滿了毛,周魚隻覺得頭皮麻,喉嚨裏出了“唔唔”的怪聲,用沙啞而尖銳的嗓音輕輕喊了聲“太白”,但沒能得到回應。

大蜘蛛接二連三的爬進房間,足有七八十隻,小蜘蛛已經近萬,地獄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周魚竟懷念起先前那種壯漢般的怪物來。

小蜘蛛已經沒過了腳背,順著腳杆子往上爬,癢得鑽心;大蜘蛛爬到了臉旁,張開了又尖又長的螯肢,周魚偏頭著,五官自動歪到了臉的另一邊,完全不受大腦控製。

消失了好一會的太白終於出現了,就在屋子中心,手中的戰鐮鉤在天花板裏,一隻手抓住鐮柄,整個吊在空中,另一隻手垂在身側,緊握拳頭,然後猛的張開。

一股很強的力道以她張開的手為中心,像衝擊波一樣向四周擴散開來,周魚覺得自己像是被一輛覆蓋著海綿的卡車狠狠撞了一下,全身關節都幾乎脫臼。

他還能承受,那些蜘蛛就沒那麽幸運了,它們的身體無法抵禦那股力道,所有蜘蛛無論大小都在同一時間被壓死,碎得滿地都是,每隻體內都有黑煙冒出,填滿了整個房間,緩緩消散。

破碎的蜘蛛屍體也在消失,盡管並不惡心,可太白仍不願碰到,她雙手握住鐮柄,倒轉身體踩在天花板上,拔出戰鐮一轉一擲,鐮刃“哧”的一聲釘進地,她在下落的同時轉身,腳尖在鐮柄上一點,竟瞬移到了門外,地上的戰鐮也隨之消失。

怪事連,周魚沒有對太白的瞬移感到驚訝,隻是看心曠神怡、羨慕不已,他在房間最裏麵,離門還有五六米的距離,隻能咧著嘴、繃著臉,一步步跨到門外,再把粘在腳底的蜘蛛碎屍拍打幹淨。

二人都沒有說話,又往前跑了一陣,拐進另一間屋子。

“你用了四種特殊能力,沒錯吧?”一進門,周魚迫不急待的開口詢問。

“說說你看到了哪些。”太白仍坐在門口,微笑著問道。

周魚掰著手指頭算起來:“第一是隱身,剪刀手進來之前;第二是壓死蜘蛛那一招——我本來想說排氣的,但是對一個美女來說這個詞有點不禮貌;第三是瞬移;第四是那把大鐮刀,鐮刀會消失,現在也沒拿著,說明隨時可以喚出來收回去,不是普通武器。”

太白笑著點了點頭:“不錯,觀察力強、邏輯縝密,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對異事物的接受程度,剛到月城的時候,很少有人能和你一樣冷靜。”

她目光深遠,似乎回憶起了自己當初來到月城時的情景。

周魚笑了起來:“不冷靜才是正常反應,就像突然看見屍體,正常反應應該是嚇一跳,然後報警,冷靜的蹲著一旁研究屍體的人,要麽是凶手,要麽是變態。”

太白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沒錯,我剛才一共使用了四種能力,這些能力都是由‘夢符’賦予的,在夢裏,文字要麽扭曲變形看不懂,要麽是組合在一起沒有任何邏輯,夢符是唯一可以在夢裏使用的文字,一共二十個,能夠為我們提供二十種特殊的能力,剛才我使用的四種分別是可以原地隱身的【暗淡】、可以產生排斥力的【漣漪】、可以短距離瞬移的【縹緲】,以及可以幻化出自己特有武器的【青芒】,能力組合後還會出現新的變化,不過你現在了解夢符還早了點,不如先了解下月城?”

“是,我智商差不多快要宕機,現在腦門子後麵晃**的全是漿糊,您就放手攪吧,先謝了。”周魚盤膝坐在地上,拳麵拄地,躬身行了一禮。

太白點點頭,說道:“想了解月城,得先明白一個概念——零力,零力是夢裏、月城裏唯一存在的數值,零力越高,你的力量越大、度越快、身體越結實、動作協調性越好、受傷後的傷愈度越快,最重要的是能夠擁有的夢符數量越多。”

“零力……似乎很有深意。”周魚若有所思。

太白點了點頭:“這是個很久以前就存在的名稱,‘零’一直是很特殊的存在,有獨特的哲學本義,在數學中是最重要的界限;讀音上,‘零’和‘靈’一樣,靈代表著思維與精神,與夢有關;零還包含著‘無’的意思——這個數值在現實世界中是不存在的;除了字義外,零的字形也很重要,上麵的‘雨’就是月城的雨,下麵的‘令’字稍稍變形就是一個大三角包著一個小三角,和月城的結構很像。”

周魚很用心的聽著。

“繼續說月城。”太白把垂到臉頰的頭別到後麵:“月城是座正三角形的城市,城中心是那棟最高的正三棱柱建築,名為月柱,在月城裏有數不清的夢魘,每隻夢魘都曾出現在某個人的噩夢裏,所以每個人都能在月城裏找到自己最懼怕的東西,它們會被零力吸引,殺死遇到的人,因此月城裏沒有真正安全的地方,無論在哪裏都不能呆得太久。”

“不是可以隱身嗎?哦……隱身會消耗零力?”周魚的左手無名指輕輕勾動著,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回憶的時候則是右手無名指勾動。

太白點頭道:“是的,零力最大值不會變,但我們的任何行動都會消耗零力,夢符會消耗較多的零力,隻有零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我們才能在這裏睡著,回到現實世界,還有,零力更像是食物的香味,隱身是沒用的,而且隱身時不能動,被夢魘找到時很容易陷入被動。”

“明白了,那月城外麵是什麽地方?”周魚很好奇,城裏處處有危險,城外豈不是寸步難行?

“沒人知道。”太白站起來,手裏又出現了那把戰鐮,再次隱身,不過說話聲仍在繼續:“沒人能從月城出去,月城一共三麵城牆、三扇城門,當你從一扇城門出去的時候,會隨機從另外兩扇城門中的一扇回到月城,翻牆也一樣,不僅如此,每穿過一次城門,遇到的夢魘都會更加強大,出城就沒有回頭路,你要麽被夢魘殺死,要麽回月柱,要麽消耗零力睡覺脫離月城。”

說著,她揮出戰鐮,刃尖刺進了門口一隻人型夢魘的胸口,用力一拉,拉出了一個極寬的傷口,又道:“如果你爬到牆頭,就能看到兩座月城,可是跳下去,隻會回到你爬上來的那個位置。”

“真是……有趣。”周魚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來,開始腦補:“出城的人會被隨機分配到另外兩扇門中的一扇,也就是說組隊出城的話,無論隊伍多龐大都有一分為二的可能,再加上夢魘變強,兩支隊伍不一定能順利匯合,繼續出城就會繼續被分化,人越來越少,夢魘越來越強,最終滅團……等等,你怎麽知道回到的是同一座月城?會不會是一模一樣的很多月城並在一起?參照物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