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公館看起來很有些年代了,但並不破舊,牆上也沒有爬滿藤蔓,就像一塊光禿禿的大石頭。

和狗宮的外圍建築一樣,公館的牆壁上也沒有任何浮雕、裝飾,倒是有窗子、窗台,樸實無華,窗台上沒有擺放花盆,窗簾關著,沒有光透出來,也看不到裏麵有什麽。

繞著公館走了一圈,周魚、佐倉健二和劉曉月回到公館正門口。

“走門還是走窗?”佐倉健二向周魚問道,和說好的一樣,一切聽從周魚的安排。

“門和窗子都可能有陷阱,腳踏實地方便退出來。”周魚指了指門。

“如果我們能退出來的話。”劉曉月看了看身後的樹林,公館周圍有一圈空地,再往後就是“挪威森林”,誰也無法保證這片空地不會有新的變化。

“隻能到時候再說了,繩子別鬆開,出現意外可以互相幫助,苗儀和太郎抓緊,別從佐倉健二肩上掉下來。”周魚走到了公館門前。

門也很普通,深棕色的,無論摸起來還是看起來都是木製的,金色的L型把手上沒有灰塵,他把手伸向門把,等了一會。

門把沒有自己旋轉起來,門也沒有戲劇性的自己打開,周魚握住門把,緩緩轉動。

門後是一個華麗的大廳,天花板離地至少五米,吊著一盞巨大的施華洛世奇水晶燈,但沒有點亮,兩把有弧度的樓梯正對著門,像一對括號,通往二樓,但是二樓的走廊被隔開了,沒有連在一起,也就是說兩把樓梯分別通往公館的左半邊和右半邊。

館內極暗,但是周魚、佐倉健二和兩隻貓都能看清裏麵的布局,這不像是個滿布陷阱的地方。

大廳的兩側分別有一扇門,周魚還是看不到門內有什麽,他回頭看了一眼外麵,樹林還在,看不出有什麽變化,反正把門和門框之間的合頁破壞,把兩扇門拆下來扔到外麵,這樣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方便逃出去了。。

周魚試探著在大廳裏走了一圈,地麵沒有被踩壞,天花板上的吊燈也沒有砸下來,也沒有成群結隊的守衛衝出來,確定沒有陷阱,他們來到了大廳中心。

“四條路,走哪條?”佐倉健二看了看樓梯和大廳兩側關閉的門,又看向周魚。

“誰有硬幣?”周魚問道,想用最原始的方法決定走哪邊,在貝克的夢境裏他是用扔石頭的方式決定方向的。

“動物可不需要貨幣,金屬對它們來說和石頭沒什麽區別。”佐倉健二搖了搖頭。

“那就……男左女右,女士優先,先走右邊。”周魚看向了右邊的樓梯。

“那上下呢?”佐倉健二看向了右側的樓梯和門。

“女士優先,就太白來決定吧,你喜歡在……咳,去上麵還是下麵?”周魚向劉曉月問道。

“我都喜歡,你決定。”劉曉月裝作不喜歡他說什麽,但她說的話卻很值得回味。

黑暗中響起了吞咽口水的聲音。

“那就走上麵吧,一般來說二樓的房間比較重要,一樓一般是住傭人、守衛的地方。”過了一會,周魚作出了決定。

“有道理。”佐倉健二點了點頭。

“原來你喜歡去上麵。”劉曉月像是在自言自語,但聲音足夠讓所有人聽見。

周魚輕咳一聲,往樓梯走去。

樓梯是石質的,鋪著地毯,走在上麵一點聲音都沒有,來到二樓,他看到了一條筆直的走廊,長度遠遠出了公館的寬度,走廊的兩旁沒有門,唯一一扇門在走廊盡頭。

“這裏空間果然有問題。”周魚皺起了眉,凡是和空間有關的東西都會導致【盲目】失效,偏偏在夢境裏最常見的就是空間扭曲。

“牙敗呐!”佐倉健二盯著走廊盡頭的那扇門,眉頭皺得比周魚還緊:“那是雙子通道的門……”

“什麽意思?”周魚轉過頭去看著他。

“一個會讓我們身體縮小的通道,越往前走縮得越小,門的另一邊也有一條相同的通道,繼續往前走可以恢複原狀,但我們永遠也不可能走到那扇門,得另尋小路。”佐倉健二指了指走廊的盡頭,那扇門和雙子通道的門一模一樣,隻是沒那麽小。

“難怪叫雙子走廊,有意思……在這等我。”周魚把繩子從胳膊上解下來,遞給佐倉健二,朝著走廊盡頭移過去。

和“挪威森林”一樣,不走地麵就不會轉動,不走身體就不會縮小,沒人知道【空白】的原理,隻知道這是個不用邁腳就能讓人進前的方式。

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周魚的瞬移,佐倉健二和苗儀還是對視了一眼,一個可以看到出口的迷宮、一個難倒了無數禱師的難題,就這樣被輕易解決了。

周魚沒有縮小,一直移到了走廊盡頭,很快又反身移了回來:“假的,那扇門是貼紙,貼在牆壁上的。”

“那這條走廊有什麽意義?難道又得在牆壁裏圤?”佐倉健二想不明白,往前走不了多遠就能現自己在變小,可以立即退出來,這走廊根本困不住人,而且雙子走廊也沒必要設計那麽長,反正是按比例縮小的,設計那麽長完全沒有必要。

“先確定一下這是不是雙子通道。”周魚這次沒有移,邁步向走廊裏走去。

他明顯感覺到天花板正在慢慢變高,走出去十多步回頭一看,那兩個人和兩隻貓都巨大化了。

繼續往前走,直到縮得和膠囊差不多大,他才終於看到了走廊存在的意義,這時天花板已經和天一樣高,兩邊的牆壁也像是無法觸及。

反身跑出來,周魚接過繩子重新纏在手臂上,說道:“走吧,走廊就是嚇人的,裏麵另有出口,知道自己正在變小後,絕大多數人的反應就是退出去,這樣就找不到那個出口了。”

他帶著二人貼著左邊的牆壁走進去,直到三人縮得和跳騷差不多,佐倉健二才指著前麵說道:“有了!”

牆壁和地麵的夾角裏有一個極小的洞口,像是用針刺出來的一樣,周魚也是因為縮小,牆壁變得無比巨大,這才看到了洞口。

三人是爬著才鑽進那個洞的,洞並不是為人類準備的。

裏麵很黑,看不到盡頭,伸手不見五指,就連貓眼睛也不起作用,用【盲目】還能看,可洞裏什麽也沒有,開著【盲目】也沒什麽用。

爬得很辛苦,幸好洞不會還原他們的身體,否則爬一會就會卡在裏麵了,爬了半個多小時,他們來到了洞的最裏麵。

“死路?白爬了?”佐倉健二失望的看著洞底說道。

“不,這是被堵住了。”周魚能看到一圈邊緣白線,說明洞底和洞壁不是連為一體的,洞是被某種東西塞住的。

那東西推不出去,要前進隻能挖著走,幸好那東西不算硬,而且很脆,很容易就能挖開,隻是前進度慢了不少。

“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想讓人進來或出去的地方,狗王的宮殿為什麽要設計成這個樣子?”又爬了一會,劉曉月忽然問道。

“是啊,狗王要吃東西怎麽辦?誰能把吃的東西送到這地方來?”佐倉健二也覺得奇怪。

“世上本來就有一個地方是不想讓人進來或出去的。”周魚一邊挖一邊說道。

“你是說……墳墓?”劉曉月微微一皺眉,這確實是像個陵墓,外圍建築是進入陵墓的第一層防線,“挪威森林”是第二層,雙子通道是第三層,這個被堵住的小洞第四層,裏麵不知道還有幾層。

“這果然是個夢境,不是幻境。”佐倉健二沉聲說道。

“狗王死了?那現在是誰統治著人類?”苗儀趴在佐倉健二背上,甩動著尾尖。

“導盲犬?”劉曉月沒忘了這個名字。

“還是先確定狗王有沒有死吧。”周魚這次沒有開腦洞,他反而希望這是個幻境,麵對“挪威森林”總比麵對潛意識要好,三魔至今還一點消息都沒有。

又挖了半小時左右,他終於挖開了塞著洞的東西,看到了一個小小房間。

按照正常比例,這個房間和火柴盒差不多大,不過對他們來說,這個房間還是十分寬敞的,除了中心處有一口棺材外,房間裏什麽也沒有。

“我還以為會有什麽寶物……”苗儀失望的歎了口氣。

棺材是金屬製成的,棺蓋上有一座雕像,是一隻頭帶王冠的羅威納犬,世界上最勇猛的犬種之一,雕像很逼真,那隻羅威納犬很有王的氣質。

但棺材的形狀和大小像是給人用的,而不是狗。

周魚看不到棺材裏麵,於是敲了幾下,聽了一下裏麵的動靜,什麽聲音也沒有。

“都到現在了,肯定推開看一眼吧?”佐倉健二向周魚問道,禱師可不會怕那些普通人會怕的東西。

周魚有點怕,但還是點了點頭:“可惜張起靈不在這兒。”

劉曉月喚出了她的戰鐮,站在棺材旁,如果以周魚的力量還打不開棺材蓋,那麽再加上她估計也無濟於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