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筋把耳朵打開了花,把鼻子打得陷進臉裏,打裂了眉骨、打掉了牙齒、打壞了關節、打掉了牙齒……

這場戰鬥輕鬆得讓周魚差點打瞌睡,在雪萊的夢裏,他對抗的是一大堆狩夢人;在這裏,他對抗的是兩百多個普通人,數量雖然有優勢,但質量實在差太遠。

可他又不得不打,本來可以悄悄離開的,都已經來到樓下了,可忽然想到自己一離開,6誌明收到消息後可能立即就會消聲匿跡,再也找不到,他就隻好回來,製造一個被圍毆、被困在工地裏的假象,一邊打,一邊等待著素姐的消息。

第五層躺著三十多個人,第六層二十多個,此時他們已經打到了第九層,有人在打電話,大概是請示叫他們的人或是搬救兵,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請示也沒什麽用,救兵也不可能立即趕過來,周魚也就沒管。

兩百來號人堵不住他,再來兩百號也是一樣,除非來的人帶著熱兵器,這也不太可能,現在已經能看出來6家做事不擇手段,敢下黑手,可他們終究還是商人,並不是轉型從商的犯罪組織,不是說沒辦法找到,隻是在他們看來,兩百來號人已經足夠了,他們的目標隻是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出現抓不住的情況。

附近的工地裏,工程機械仍在怒吼著工作,這裏生的情況根本沒人知道,被打倒的人不停的慘叫、哭號,聲音傳不遠,隻有那些圍在樓房周圍的人聽得到,聽得心悸,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敢上前動手的人已經不多了,這些人再怎麽凶悍,也有自己的承受極限,聽到骨頭被鋼筋打斷的聲音,看到有人的皮膚被自己的骨頭刺穿,想象著開放性骨折帶來的痛苦,他們都不敢主動出手,隻是圍住了周魚。

6帆和6婷的父親6梁宇坐在辦公室裏,靠在豪華、舒適的辦公椅上,歪著身子,閉著眼睛,捏著鼻梁,眉頭皺得很緊。

“打電話吧,他弄出來的事,我們已經背了這麽久,今天不把周魚搞掉,誰知道今後會出什麽事?連一間咖啡店都搞不掉,我看他坐那個位子上也隻是在吃白食。”猶豫再三,6梁宇終於下定了決心。

“可是讓他出手的話,我們的下一個項目……”6梁宇最小的弟弟6梁飛皺著眉說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管什麽項目!”6梁宇重重一拍桌子:“你想讓小帆躲一輩子?”

“沒……不是……我沒這個意思。”6梁飛被嚇了一跳。

“快去打電話。”6梁宇對站在門口的秘書說道:“周魚的目標本來就不是小帆和婷婷,手都砍掉了一隻,他也沒受什麽虐待,氣早就消了,追著不放也隻是想查出那個人是誰,他要是想放著周魚不管,我們也隻能不管了,讓周魚去找他。”

6家的幾個兄弟互相對視了一眼,年紀最大的6梁真朝秘書一揚下巴,示意他照著做。

等秘書關門出去,6梁飛又問道:“那家咖啡店到底什麽來頭?以前不是還跟咱們合作過嗎?當時不知道他們有那麽厲害?”

“雇他們做事,他們又不會把底細告訴我們,合作的又不是什麽大事,也不是以公司的名義,有熟人介紹而已,再說委托的事也都好好的完成了,他們是那種魚龍混雜的構成,就算查也查不出底細來的。”做出了決策,6梁宇的表情輕鬆了一些。

“聽說那個人想查封咖啡店,但接到了京城的電話,派出去的人連咖啡店都沒能進去就被叫回來了,按說那個人的官已經很大了,怎麽這麽輕易就被壓製?”6梁無法想象一家替人辦事的咖啡店能有多大後台。

6梁宇冷笑一聲:“他官確實大,放到京城也不算小,可京城裏比他大的官多了去了,再說這也不一定是被強行壓著,如果不動咖啡店能得到更多的利益,他就絕對不會去動,我們這些****算得上什麽?”

“那他豈不是連周魚也不敢動了?打電話過去也沒用啊。”6梁飛仍在想著那個項目。

“那不一樣,咖啡店厲害的人是老板,又不是員工,老板護短也是有限度的,還是利益,能得到足夠的利益,損失一個員工也沒什麽關係,而且那個人對周魚的好奇心很重,不敢對咖啡店出手,不代表他不敢對周魚出手。”6梁宇話音剛落,門又被推開,另一個秘書走進來,把一張條子放在他辦公桌上。

他把紙條拿起來,攤開來看了一眼,拿起打火機點燃,放進煙灰缸裏。

等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6梁宇沉聲說道:“離得最近的派出所已經派人去了,理由是聚眾鬥毆,雖然是我們的地,但那些人和我們扯不上關係,咱們不會被牽扯進去,就看周魚了,他要是敢和警察動手就是拒捕,肯定會被抓進去關幾天,出來時保證已經不成人形。”

說著,他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

…………

周魚站在黑暗中,看著周圍那些不敢動手的人,靜靜的等待著。

現在這個局麵不錯,對方被打怕了,他也能輕鬆不少,而他不跑,對方也輕鬆不少,這是個多贏的局麵,不過躺在地上那些人肯定不會這麽想。

對雞哥來說,通過手機信號定位6誌明肯定不是什麽難事,不過追上、抓到6誌明是需要一些時間的,他隻能在這裏等待著消息。

素姐的短信沒等來,卻等到了秦海的。

“新區派出所接到報警,有人在新區工地聚眾毆打施工工人,主使者的名字和你一樣,附近所有治安崗亭的巡警都在十分鍾前出動了,如果你在開新區,離。”

周魚看完短信,在包圍圈的中心慢條斯理的回了一條:“讓張浩幫忙,從電信服務器刪除你這條短信記錄,包括內容。”

他好整以暇,像是在挑釁那些來堵他的人,有人見他短信,覺得是個不錯的機會,所著手裏的鋼管衝過來兜頭打下。

周魚抬手用臂甲擋開鋼管,順手一鋼筋抽在那人臉上,頓時就打出來一個凹陷,凹陷又隨後鼓出來,腫了很粗的一條,那人失去意識倒在地上,並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

另外幾個想要衝上來的人見他居然能一邊短信一邊打人,急忙退回原地,裝作什麽也沒有生過。

收起手機,周魚沒有急著逃跑,拿出顆黑泥丸子扔進嘴裏,看了看周圍的人,信步向樓梯走去。

他像是在自家後院散步一樣,反而讓那些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他有什麽意圖,攔在他和樓梯之間的人也自動讓開了,呆呆的看著他。

走到樓梯前,周魚轉頭對那些人說道:“為了你們好,勸大家都散了吧,反正也打不過我,何必來受苦呢?又不是抖m。”

說完,他扔下那些目光呆滯的人,緩緩走上樓梯。

就在這時,警笛聲響起,警燈閃爍。

四麵八方都有警笛聲,警方已經布控完畢,這才鳴笛亮燈,同時有人用擴音器喊話,讓工地裏的人放下武器,站在原地不許動,這裏已經被包圍了,並讓周魚出來自。

周魚來到了樓梯,看著下麵,果然見工地門前的街道上停著無數警車,周圍也有警車在巡邏,以免有人翻牆逃跑。

“這一招玩得漂亮啊。”他忍不住感歎。

隻要統一口徑,所有來堵他的人都可以成為證人,就說他們就是收了周魚的錢,由周魚帶來打砸工地、毆打工人的,原因無所謂,反正他們就是收錢辦事的,不是主使者,人又多,可能很快就會被放出來,而這麽多人作證,周魚肯定會被帶回去接受調查,進去就不一定能出來了。

圍在樓房周圍的人都放下了武器,跪在地上抱著頭,其中有幾個收到了信息的人大聲叫道:“我們投降!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我們是跟著周老板來的!”

這些人應該都是帶頭的,他們一叫,其他人也這樣叫起來,工地裏亂哄哄一片。

不少警察從工地門外湧進來,給這些人帶上了一次性約束帶,並讓他們不許再叫喊。

逮捕行動十分順利,沒有一名警察遇到抵抗,但是走進樓房之後,他們很快就看到了被打倒在地的那些人,這場景看起來更像是聚眾鬥毆,而不是聚眾鬧事。

而“周老板”周魚也不見了,很從人見到周魚上樓,卻沒一個人看到周魚下樓,建築物結構簡單,排查了好幾遍都沒能找到周魚,也沒有一個人離開過這裏。

周魚就坐在屋頂邊緣,兩隻腳還垂在外麵,一動不動,看著下麵忙碌的人們,看著來來往往的警車和救護車,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

短信已經來了,6誌明已經被成功抓到,素姐也知道了這邊生的事,已經在采取行動,從那兩百號人通過喊話來統一口徑的行為來看,他們事先應該不知道警察會來,這是臨時計劃。

臨時計劃通常都會有漏洞,這也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