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引雷針不是件容易的事,別墅的屋頂不是平的,站在上麵、躺在上麵倒是沒問題,但是移動起來很困難,還下著大雨,一不小心就會滑下去。

薩克雷和他帶來的人都被周魚打暈了,他們沒回去回報,之後又來了第二批人,被周魚用同樣的方法逐一擊破,兩批都沒回去,第三批人就呼啦啦來了一大群,已經過了一夜,他們得到了充分的休息,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戰鬥不成問題。

玩不了偷襲,周魚幹脆盤膝坐在屋頂上,閉著眼睛淋著大雨,一動不動,滿滿的中二氣息倒還真唬到了不少人。

他不得不守在這裏,因為這棟別墅實在太醒目,引雷針不長,但效果極高,閃電是一道接一道的打在上麵,聲勢駭人,真能把人眼睛閃瞎,站在月城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能看到這個詭異的景象。

別墅被圍住了,所有人都抬頭看著那根已經被燒紅的引雷針,以及老僧入定般的周魚,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歌德也在這裏,他斷了一隻手,胸口的傷還沒痊愈,憂心忡忡的看著周魚,自從前天周魚醒來後,這裏就怪事不斷,昨晚的夢魘更是險些讓狩夢人全滅,這場暴力……是要連月城都毀滅嗎?

周魚等得有些心急,他不記得原著裏複活弗蘭肯斯坦挨了多少道閃電,但肯定不會有那麽多,這麽個電法,不像是用來複活屍體的,毀屍滅跡還差不多。

觀察了一陣,商量了一會,狩夢人決定行動起來。

他們剛一動,周魚忽然睜開了眼睛,朗聲說道:“各位道友,老衲……錯了,貧道在此渡劫,還請速速離開,以免被劫雲所傷,毀了多年道行。”

剛準備上房的狩夢人停下來,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人說道:“昨晚你救了我們不少人,我們不想為難你,你讓開,我們隻想毀了那根杆子,以免月城受損。”

“對啊!我昨晚救了很多人,你們中有不少是我抬回來的吧?”周魚突然想起來這事,嘴角往下一壓,沉聲說道:“我抬你們抬得那麽溫柔,完全沒有傷害你們的想法,也沒做出傷害你們的行動,隻過了一晚上你們就跟我動手,豈不是恩將仇報、忘恩負義?”

“可是你傷害了月神樹。”一名狩夢人大聲說道。

“錯了,藤條是可以接回去的,我也隻是取了幾片葉子而已,舊葉子不去,新葉子又怎麽可能長出來?就像人的牙齒,舊牙齒不拔掉,新牙齒就會長歪,就算我取幾片葉子對月神樹沒有好處,也不會有任何壞處,不信你們去問達爾文先生,他肯定同意我的話。”周魚看著那人說道。

見他說得那麽肯定,狩夢人又猶豫起來,查爾斯·達爾文就在月柱裏,既是醫護人員,也是研究人員,但他對月神樹沒什麽研究,應該沒辦法給出準確答案。

看到事情有和平解決的可能,周魚強調道:“我保證,這裏的情景看著嚇人,其實什麽事都不會發生,大家放心吧。”

可他話音剛落,又有新的情況發生。

地震了,振幅不大,但是振頻很高,像是手機的震動,周魚的屁股頓時就麻了,連忙扶著屋頂,免得滑下去。

地上的狩夢人東倒西歪,沒摔倒,隻是單純的腳麻,震動持續了一分鍾左右,停了下來,所有人同一時間抬起頭看著周魚。

“看,沒事吧?”周魚坐正,笑著向他們說道,仿佛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然而震動又開始了,震幅比先前大了一些,時間比先前短了一些,卻震垮了一棟別墅的屋頂。

“沒事沒事,女皇陛下不可能連這點重建的錢都舍不得花,一間屋子而已。”周魚仍在笑,但笑容有些僵硬。

“月城的建築物是無法破壞的。”歌德說話了,眉頭皺得很緊。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屋頂確實算不了什麽,就算整棟別墅都震垮了,重建也花不了多長時間,可是建築物出現破損,代表著這裏的基礎規則發生了改變,照這樣發展下去,恐怕整個世界都會被顛覆。

於是他們不再多說什麽,同時出手。

歌德的身體又響起了劈啪聲,有人飄浮起來,有人身上發出了暗紅色的火光,誰都想在第一時間破壞那根燒紅的杆子,誰都不敢留餘力。

屋頂上的周魚也變了,膚色極為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並失去了光澤,身體幹癟,雙眼通紅,犬齒往前凸出,變尖、拉長,咧嘴時麵目猙獰,模樣嚇人。

變身【血魘】時容貌的變化相對【炎魔】、【凶獸】來說要小得多,但也十分明顯,一眼就能看出來。

歌德愣了一下,昨天他們和周魚交戰的時候,他還不會變身,以至於差一點就被抓住,為什麽過了一夜就能變了?不等他弄清楚這個問題,第三次地震出現了。

月城裏的別墅開始倒塌,離雪萊屋子最近的那些最近塌,像【漣漪】一樣往外擴散,內耳半規管受地震影響,無法保持平衡,大多數狩夢人摔倒在地,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零力高的人平衡能力也高,能夠變身的那些人沒倒,隻是沒辦法延直線前進,有人想要直接跳到屋頂上,但是跳歪了,有人跌跌撞撞的走到別墅前,攀著牆往上爬。

第一個爬上屋頂的是【凶獸】化的歌德,他少了一隻手,但身材高大,手長腳長,爬得很快。

【凶獸】玩的是力量,【血魘】玩的是速度,歌德的腦袋才剛一探出來,就看到周魚的腳底朝他麵門上蹬來,來不及躲,被結結實實的蹬在臉上。

可惜【血魘】是成長型的夢符組合,剛開始力氣不夠大,周魚全力一腳,僅僅是把歌德的腦袋蹬得往後一仰,自己反而被彈得往後飛出去,摔到了屋頂上。

歌德怒吼一聲,迅速爬到屋頂上,朝著引雷針爬去,他的手長長了不少,可以像動物一樣爬行。

周魚摔在屋頂上,起身以極快的速度衝向歌德,爬到歌德背上,一口咬在歌德肩膀上,正好是斷了手臂的那邊肩膀,歌德立起來,伸手去抓卻夠不到,用力甩動身體,也沒能把周魚甩下來,於是跳起來往後倒下去,它的身體密度大,重量驚人,足以把幹癟的周魚全身骨頭壓斷。

周魚開啟了【遲緩】,在歌德落到屋頂上的前一秒,從縫隙裏跳出來,翻身站起來,抹了抹嘴角的鮮血。

他的臉色依然極度蒼白,但是終於有了一絲光澤,沒那麽可怕了。

吸到了不少零力,精神振奮,但吸食零力的欲-望更加強烈了,歌德爬起來的過程中,周魚再次衝過去,可就在這時,地震停止了。

平衡恢複,歌德迅速衝到引雷針旁,也不管引雷針的溫度有多高,抬手就要打下去。

劍尖刺進了他的肋部,歌德猛的一擰腰,抬著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收回來保護肋部。

周魚退開,貓著腰,用盡全身力氣衝刺,狠狠撞在歌德的膝蓋側邊。

身體再強壯,關節仍是弱點,而且身體越重,關節壓力越大,歌德疼得嘶吼一聲,倒下去時又被推了一把,滑下了屋頂。

歌德掉下去了,別的狩夢人卻跳上來了,所有人都把引雷針當作目標,飛蛾撲火一般衝過去。

周魚沒有受到實際攻擊,能把自己的速度優勢發揮到極致,他不停的遊走、瞬移,撞人、推人、刺擊、劈砍,守護著引雷針。

閃電依然一道又一道的劈下來,雷聲震得人耳膜發疼,周魚也終於受傷了,而地震又開始了。

這一次震得厲害,震得連周魚都從屋頂上摔了下去,月柱受損,三麵牆壁上都出現了裂紋,逐漸擴大。

大量的人湧出月柱,有生物學家、遺傳學家、心理學家組成的醫護團隊,有思想家、革命家組成的管理團隊,也有文豪、音樂家組成的狩夢人團隊,那些狩夢人都是失去作戰能力的重傷員,有些仍在昏迷中,是被背出來的。

這些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閃電集中打在同一個地方的異象,不少人甚至忘了逃跑,呆呆的看著天空的烏雲。

月柱終於開始坍塌了,塌得非常迅速,由於牆壁——或者說屋頂——是傾斜向內的,所以一出現結構損壞,立即就塌成了一堆廢墟,揚起的灰塵被雨滴砸落,場麵看起來並不算大,但月城的核心成了廢墟,給所有人都造成了極大的震撼。

月柱成了廢墟,月城也好不到哪裏去,幾乎所有建築物都塌了,唯獨雪萊的別墅還完好無損的立在原地。

地震停止後,進攻已經停止了,所有狩夢人都看著月城所在的位置,仿佛那座宏偉的建築物仍矗立在那裏。

周魚連忙爬上屋頂,繼續守在引雷針前,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應對的方法,他知道這一次別說是守護引雷針,自己的小命能保住就不錯了。

轉頭看到燒紅的引雷針,他忽然想到一個震懾狩夢人的好方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