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魚魂不守舍的跟出門,看著那個人的背影,默默的跟在後麵。

維克多·雨果,被布洛伊爾稱為“特工”的人,不排除是和那位大文豪重名的人,不過南丁格爾都在這,雨果出現也不值得奇怪。

奇怪的是這些人的所說的話,“特工”肯定不是指間諜或特務,而是隸屬於政府,從事特殊工作的人,南丁格爾說到了藤條夢境,說到了狩夢,當這些東西和特工掛鉤後,周魚能想到的就是月城有了政府。

薩巴赫暴力控製了月柱,立了簡單的規矩,但那不是政府,狩夢人也不是特工,有特工氣質的人倒是不少,特別是燴羊膝、新月他們,可很難想象太白一本正經的把周魚叫作“便當特工”。

過道很長,兩旁有不少房間,可使用【盲目】卻看不到裏麵的情景,周魚第一次遇到這種“看不穿”的情況是在卡戎的船上,不同的夢境,冥河渡船和這個地方看似沒太大關係,其實是有共同點的,那就是兩個夢境裏都有人知道狩夢這件事,卡戎是暗月假扮的,他說過自己也算是狩夢人,而這個夢境裏似乎人人都知道什麽是狩夢。

正是這一點,讓周魚在“真實世界”醒來的感覺越來越淡,盡管這裏的切都很真實。

“你都記得些什麽?”往前走了一會,雨果忽然回過頭來問道。

“和狩夢人有關的都記得,但是不記得這是什麽地方,也不記得這裏的人。”周魚老實的回答道,他仍在尋找任務提示,可一直找不到,雨果身上也沒有。

“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事,隻是不記得自己以外的東西。”雨果很好的總結了,又問:“連你的搭檔都不記得?”

“搭檔?”周魚搖頭,特工有個搭檔倒是挺合理,一同進入夢境能有個照應。

雨果點了點頭,剛要繼續往前走,前麵一扇門突然被撞開,兩個人抱成一團從裏麵摔出來,倒在地上扭打著,但並不是生死相搏,是真正的在打架。

“怎麽又打了?”雨果皺著眉頭走過去,彎腰想把他們分開。

這兩個人都是英俊的年輕小夥,一個三十左右,一個臉稍微寬一些,不是太明顯的歐米伽下巴,褐色頭發原本應該是很飄逸的,但這時已經打成了鳥窩;另一個二十出頭,黑發,臉龐瘦削,留著濃密的一字胡。

二人打得激烈,雨果拉不開,估計拉開了也隻能控製住一個,另一個還能繼續打,有打偏架之嫌,周魚也連忙過去,他力氣大,一下就把二人扯開,抱住了留一字胡的人。

一字胡用力掙紮,看了周魚一眼,又掙紮了幾下,突然回頭看著周魚,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激動的說道:“你醒了!什麽時候醒來的?”

“就在剛才……”周魚苦笑了一下,這人看起來和他關係挺好,可惜他不認識。

打架的另外一方也說道:“能醒來真是太好了!”

周魚無奈的向雨果投去求助的眼神。

“他記憶出了問題,我正帶他逛月城,希望他能回憶起來。”雨果說著,又對周魚說道:“他們是研究部的托馬斯·愛迪生和尼古拉·特斯拉。”

周魚又是一驚,這兩個名字也是如雷貫耳了,愛迪生的故事從小聽到大,前些年被黑得厲害,黑點是有,但沒那麽誇張;特斯拉則是前些年突然火起來的,被吹成了神,確實是個有傳奇色彩的天才,同樣沒那麽誇張。

更令他震驚的是雨果說到了月城,這地方根本不是月城,月城隻有建築物、夢魘、狩夢人、測試筒和那棵特殊的樹,可以說沒有任何物質資源,他醒來那個房間裏,任何東西出現在月城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從愛迪生和特斯拉撞開的那扇門裏,又有兩個年輕人走出來,同樣是二三十歲,同樣是一個留著一字胡,一個沒留,二人長得有幾分相似。

他們一個拉著愛迪生,一個拉著特斯拉,和雨果打了個招呼,走了回去。

周魚連忙夠頭往裏麵看,見門後是一個不怎麽明亮的大房間,房間裏放著不少實驗桌,桌子上堆著各式各樣的古怪儀器。

“那是萊特兄弟。”雨果說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去。

又走了十多米,他停下來,拉開了走廊右側的一扇門。

周魚看了一眼,這扇門上沒有任何標記,和剛才他們路過的那些門沒有任何區別,跟進去,他又來到了一個小房間,和他醒來的那間一樣大,區別是裏麵沒有家具,對麵多了一扇門。

雨果帶著他走進房間,推開了對麵的那扇門。

門後是一個極大的房間,和大型客機的修理庫差不多,裏麵沒有支撐屋頂的東西,屋頂也不需要支撐,這個房間正四麵體的,也就是四個正三角形拚成的立體空間。

房間中心有一個金屬製的、巨大的不規則半圓體,正是個金屬大腦。

金屬大腦周圍放滿了躺椅,其中一些有人躺在上麵,腦袋上戴著個罩子一樣的東西,罩子頂端有一根藤條連接著金屬大腦。

“那那……那是……”周魚目瞪口呆的指著金屬大腦。

“那是‘月神’,我們連接特殊夢境的裝置。”雨果朝著大腦走去。

“如果是裝置……為什麽要用藤條?”周魚又問,他已經開啟【盲目】看過了,看不到大腦內部。

“藤條才是關鍵,如果沒有藤條,又怎麽連接夢境?”雨果給出了一個讓周魚摸不著頭腦的答案。

“月城是誰建的?”周魚覺得很奇妙,植物連接金屬很不科學,他越發確定這裏就是夢境,夢境裏找科學不合邏輯。

“沒人知道,最早的‘月神’不是這個樣子的,月城也不是這副模樣,是一代代狩夢人不斷的修繕,才變成這樣的。”雨果繼續往前走,忽然看到遠處的人影,停了下來。

那是個女人,長得很漂亮,一頭棕色的卷發,穿著褲裝,跑過來,撲進周魚的懷裏。

“你終於醒了。”她緊緊抱住周魚,沉聲說道。

周魚終於看到了任務提示:

“幫助瑪麗·雪萊。”

任務提示就寫在她的領口上,是由她的頭發拚成的,看過之後就變成普通的頭發了。

“她是你的搭檔瑪麗·雪萊。”雨果也介紹道。

聽到介紹,雪萊鬆開周魚,驚訝的問道:“你不記得我了?”

“記憶出了點問題,來這裏尋找記憶的。”周魚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

他知道瑪麗·雪萊,她被稱為“科幻之母”,二十一歲就寫出了《弗蘭肯斯坦》這部小說,真正的才女,寫過不少科幻小說,父親威廉·葛德文是著名作家,丈夫珀西·雪萊也是著名詩人。

死人複生這個概念就是從《弗蘭肯斯坦》開始的,弗蘭肯斯坦是僵屍的始祖,被稱為“科幻之父”的儒勒·凡爾納,寫的第一部小說比《弗蘭肯斯坦》晚了三十多年。

對於立誌寫小說的周魚來說,瑪麗·雪萊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但他並沒有太多的興奮之情。

他想到了一些問題——這是瑪麗·雪萊的夢,她為什麽會對月城、對狩夢有這麽清楚的了解?會不會她自己就是一個狩夢人?還是有人把月城的事告訴了她?如果她是狩夢人,狩夢人為什麽會做夢?如果她不是狩夢人,為什麽要做這樣的夢?

這是個昏迷夢境,潛意識占絕對優勢,要是沒有狩夢人來救,雪萊是不可能醒來的,潛意識建造月城會不會就是專門針對狩夢人的?如果是,知道昏迷夢境裏會有狩夢人來,是不是意味著雪萊自己已經去過倒置月城?

腦洞一打開,周魚就失神發呆了,一旁的雨果和雪萊都沒有打攪他,以為是他找回了某些記憶。

直到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發跡線頗高的人走過來,驚訝的對周魚說道:“啊!什麽時候醒的?”

“剛醒。”周魚看著這人,也不認識。

“他記憶出了點問題。”雨果向那人解釋了一下,又對周魚說道:“他是我的搭檔,查爾斯·狄更斯。”

雪萊和狄更斯也加入了帶周魚參觀的隊伍,從他們嘴裏,周魚也對這裏有了一定的了解。

這座月城是一座封閉的城中城,位於倫敦旁邊的梅登黑德區,他們是一個並不算龐大,但非常受重視的組織,來自於全世界的精英都聚集在這裏,有人狩夢、有人研究、有人管理。

南丁格爾、沙可、李斯頓和布洛伊爾是專門負責狩夢人身心安全的,沙可是現代神經病學的奠基人,神經學之父;李斯頓是一名外科醫生,以快著稱,那時沒有麻醉藥,做手術的人是要忍受極大痛苦的,手術過程中疼死、疼暈的不在少數,為了減少病人的痛苦,手術就是要快,但快就容易出錯,因此李斯頓也是半個殺手。

愛迪生、特斯拉、萊特兄弟他們都是研究部的人,研究“月神”,研究夢境,同時從狩夢人經曆的夢境裏尋找靈感,看能不能搞些新發明。

至於管理人員,則大多是這個時代的思想家,他們曾與兩個留著大胡子的人擦肩而過,聽雨果介紹,他們一個叫馬克思,一個叫恩格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