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單是件很辛苦的事,吃的是灰吸的是塵,偶爾還嗆兩口汽油味,而且正值盛夏,隨便動動就是一身汗,某人成了真正的“鹹魚”。

吃完午飯,周魚和張浩一人拿著根冰棍吃著,坐在樹蔭下麵休息,剩下的傳單不多了,意味著今天可以提前收工。

“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昨晚到底夢見了什麽?被蘿莉拒絕了所以要惡補童話?還是夢見了蹭得累?高飛車?養得累?啊,不會是魔物娘吧?”張浩叼著冰棒棍著問道。

“怎麽說呢……”周魚咂吧著冰棒棍,想了一會說道:“一個很不尋常的夢,你非要問的話我會告訴你,但是不建議你這麽做,就算知道了也隻是平添煩惱而已。”

“那還是別告訴我了,太玄乎。”張浩很幹脆的揮了揮手,把冰棒棍扔進幾米外的垃圾筒裏。

“確實玄乎,倒是希望某一天你也能做那樣的夢。”周魚笑著,也把冰棒棍扔進垃圾筒。

一旁的環衛工人看著他們,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別,饒了我吧,我腦袋瓜沒你那麽好使,夢這種玄乎的東西還是少碰為妙,去精神病院的時候總得有個人幫你穿約束衣不是?走吧,繼續幹活。”張浩拍了一下周魚的後腦勺,從懷裏掏出剩下的傳單,走向十字路口。

咖啡店不是要舉辦什麽特殊活動,傳單的目的隻是為了吸引更多的顧客。

“顧客”指的不是喝咖啡的顧客,而是那些有特殊需要的人,人總是會遇上一些或大或小的麻煩,以及自己無法解決或不願麵對的困難,這時候就可以聯係素島咖啡店,咖啡店會派人去解決顧客的麻煩和困難,收取一定的費用。

他們的傳單不是令人眼花繚亂那種,而是一張a6尺寸,拆一下就可以裝在口袋裏的暗黃色的仿古紙張,紙的正中心印著素島咖啡的地址、兩行說明和一個郵箱號。

說明是這樣的:

“如果您有亟待解決的麻煩,無論大小,請聯係我們,我們會盡力幫您解決。

您可以直接在郵件說明問題,也可以到咖啡店裏協商,我們期待您的光臨。”

傳單的紙張薄而輕,留出了大片空白,可以在上麵寫東西,哪怕覺得麻煩把傳單扔了,風也可以把紙帶到很遠的地方,而且這種紙在製造過程中沒有使用漂白劑,不會造成汙染。

…………

下午三點多,二人完傳單慢慢往回走,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可以自由分配,除非接到了素姐的電話。

逛逛悠悠走進了一條小路,他們立即注意到了路邊的兩個人,一個蹲著一個站著,看著像是在等人,眼睛卻不時的瞟向他們,似乎有些緊張。

路上的行人很少,前方三十米處,人行道邊上停著幾輛電動自行車,街對麵站著個穿土紅色外套的人,外套鼓鼓的。

張浩摟著脖子把周魚摟到一邊,也不顧那幾個人的打量,低聲問道:“不是撬鎖就是抱電瓶的,管不管?”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心了?”周魚眯起眼睛。

張浩大義凜然:“古人教導我們,路見盜瓶要拔刀相助,怎麽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做壞事呢?比惡行更卑劣的就是對惡行視而不見!我們要做對這個世界有用的人,否則和鹹魚有什麽區別?呃……我不是說你,咱還沒被醃過。”

周魚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得了吧,到底什麽目的?鹹魚還可以下飯喂貓,你這耗子閹了都嫌多餘,不過也別灰心,世界還是需要你的,你至少能把霧霾淨化成二氧化碳。”

張浩猶豫了一會,壓低聲音指著那些電動車說道:“那邊有輛粉紅的車,車主有很大機率是個萌妹子,一會動靜弄大點,她出來看到我那麽英勇,說不定就愛上了我。”

“真是可憐,別人都是帥到沒朋友,你是帥到沒女朋友。”周魚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張浩。

“你不也沒有,好意思說我?”張浩覺得自己應該得到安慰,而不是憐憫。

“我沒你帥,不著急。”周魚回頭看向了那個穿紅夾克的人。

“行動計劃是什麽?”張浩也看了過去:“咱們在這看著,他就不敢動手,他不動手,咱們也沒理由過去。”

“很簡單,報警唄。”周魚看似隨意的說道。

“不好吧?和警察打交道很麻煩的。”張浩懵了,他知道周魚最不喜歡和警察打交道的,所以才會有那套後製人的理論。

“放心,警察可沒那麽快到,而且這些人是最著急的,那輛紅色的車已經被撬開了,隨時可以推走,誰也不會放過嘴邊的肉,打電話一是引他們出手,二是留個檔案,表示我們已經報過警了,是警察來得慢,我們才不得不動手。”周魚又看向了離他們最近的那兩個人。

不出所料,張浩剛拿出手機,那兩個人立即臉色一變,快步走過來,惡狠狠的說道:“幹什麽的?把電話收起來!”

“我們是雷盟的,就問你怕不怕?”周魚攔在張浩身前,笑眯眯的說道。

“雷盟?沒聽說過。”那兩人愣了一下。

“沒文化,‘雷鋒同誌的接班人每天都會覺得自己很萌’,簡稱雷盟,就問你服不服?”周魚拍了拍胸膛,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身後,張浩十分簡潔的說明了當前的情況和地址,最後用惶急的語氣說道:“快,他們來搶手機了……幹嘛!你們想幹!”

他故意沒把話說完,就這樣掛了電話。

“操!找死!”那兩人分別從懷裏抽出一根鋼管,當頭就朝他們打下來。

“這麽狠?真不講究,吃相太難看了。”周魚向後一躍,避開了狠辣的攻擊。

這邊一動手,紅夾克和在小路另一頭放哨的兩個人也衝了過來,紅夾克拿出把榔頭,掃向張浩的臉頰,另外兩個人一個拿砍刀,一個拿匕。

“靠,現在的賊都自帶土匪天賦了?”張浩被嚇了一跳,就地滾開。

“先靠近電動車。”周魚躲避著攻擊,往電動車方向退去,張浩迅跟上。

帶著這些似賊又似匪的人退到電動車所在的位置,二人一起大叫起來:“有賊!抓賊啊!偷車賊打人啦!來人啊!”

叫聲引起了遠處不少行人的注意,但沒人過來,他們的聲音仿佛形成了一道無形的牆,把所有人都隔在了百米之外,而那幾個偷車賊根本不懼,肆無忌憚的圍住了他們,加緊了攻擊。

二人一邊叫一邊躲避攻擊,等了一分鍾,連電動車的車主都沒過來,周魚隻好說聲“動手”,側身避過砸下來的鋼管,左手握拳砸在對方手肘上,右手抓住握著鋼管的手往上一抬,“當”的一聲,把這人敲得頭破血流,翻著白眼軟倒在地。

奪下鋼管,周魚和一把砍刀對拚了一下,順勢把鋼管砸在對方鼻子上,打歪了鼻梁,鮮血噴濺。

張浩奪下了紅夾克的榔頭,沉聲說道:“出手太狠了,火大,能弄膝蓋不?”

“鎖骨吧,弄殘了麻煩。”周魚奪過刺來的匕,毫不猶豫的插進了對方的大腿。

膝蓋是複雜的關節,無論是中箭還是中榔頭都很難痊愈,而鎖骨被敲斷了不僅十分痛苦,還會影響肩關節的活動,但骨頭是可以長好的。

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嚓”聲響起,然後是著淒厲的慘叫,張浩準確的敲斷了紅夾克的鎖骨,舒暢的呼了口氣,又一榔頭砸在第二個拿鋼管的人手背上。

砍刀落地的同時,周魚一膝蓋頂在這人的襠部,這人嗓子裏擠出了“噫——”的怪聲,扭動著身子慢慢倒在地上。

不到二十秒,五個人全解決了,周魚和張浩抬起頭來,驚訝的現路口已經有一輛警車轉進來。

“這麽快?這是特警吧?趕緊跑……”張浩轉身就要往另一頭跑。

“跑個屁!你是同夥啊?見到警車就跑。”周魚一把抓住他,踢了一下仍在噴鼻血那個人,說道:“警察來了,還不快跑?”

這是唯一一個手腳還利索的人,看到閃爍著紅藍光芒的警車,他也顧不上什麽了,撒腿就跑。

周魚朝警車揮著手,等警車在麵前停下來,大聲說道:“阿sir,地上這些都是偷電動車的賊,前麵還跑了一個。”

車上坐著四個警察,三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下了車,警車立即又朝著逃跑的那個人追過去,駕駛員先前就看到了那人逃跑的情景。

女警看了一眼還地上慘嚎的四個人,好奇的向周魚和張浩問道:“你們打的?”

“沒辦法啊。”周魚苦著臉,指了指遠處一棟建築物上的攝像頭,說道:“我們看到他們在偷車,就打電話報警,結果他們二話不說就來打,我們隻好反擊。”

這時圍觀群眾也過來了,七嘴八舌的講述著剛才的事情經過,一個五十來歲的大媽忙著去檢查她的粉紅色電動車,周魚本以為張浩會很失望,轉頭看了一眼,卻現這家夥正盯著女警呆。

“你們的名字。”女警拿出一個小本子,攤開來,向周魚問道。

“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硬要問的話,請叫我6仁賈。”周魚大義凜然。

“我也是做了該做的事,硬要問的話,請叫我肖斌宜。”張浩一臉正氣。

女警皺起了眉。

“雷叔說了,做好事不能留名,我們回去會好好記日記的,家裏還有事兒,我們就先走了。”周魚拉著張浩,退到了人群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