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雙眼被陽光刺痛時,周魚以為他又回到了現實世界。

影魔被一間屋子吸進去了,不能放著不管,再加上他心中有股強烈不安,不知道原因,就覺得呆在這裏不安全,決定跟著進門。

把手伸進門內的黑暗裏,感覺到溫度明顯的下降了,像是伸進了冰箱裏,但是什麽都觸碰不到,也沒被吸進去。

整條手臂伸進去,試著撈了一會,沒能摸到影魔,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事就有些記不清了,好像是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向他走過來,他急忙鑽進門裏,看到了刺眼的燈光。

月城沒有太陽,再加上這段時間夢境和現實世界無縫連接,周魚還以為自己回到現實世界了,等眼睛稍微適應了光線,他才看到了扭曲的文字。

他躺在一條又髒又亂的巷子裏,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臭哄哄的,一副流浪漢的打扮,牆上貼著一排海報,應該是某個比較有名的地下樂隊開小型演唱會的宣傳海報,已經十分陳舊,扭曲的文字就是海報上的。

除了海報外,牆上還有很多塗鴉,層層疊疊,看起來很亂,巷子裏放著兩個鏽跡斑斑的大垃圾箱,不斷有腐爛蔬菜的臭味從裏麵散發出來,垃圾筒旁邊有一扇很窄的小鐵門,緊緊關著。

“進屋子就能進入夢境?意思是每間屋子裏都有一個夢?”周魚坐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開始四處尋找任務提示。

這種進入夢境的方式應該還沒人試過,肯定和通過藤條連接夢境不一樣,具體有哪些不同還得慢慢摸索,但找不到任務提示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巷子裏有不少紙屑,他把每一張紙都撿起來看過,每一個角落都找了一遍,都找不到任何文字,之前進入的夢境,任務提示都是在很醒目或不會錯過的地方,第一時間就能知道織夢人是誰,找不到的話任務就無法完成,豈不是要被困在夢境裏?

還剩那兩個垃圾箱沒檢查,周魚實在不想去翻,可是不翻又不行,這明顯是一座城市,就算有名字也很難找到織夢人,但沒名字的話,找到的可能性就無限接近於零了。

打開垃圾箱的蓋子,不少油亮、肥碩的蟑螂從裏麵爬出來,大老鼠受到了驚嚇,拚命往垃圾裏鑽,把塑料袋蹬得嘩嘩直響。

“靠!這個夢怎麽這麽真實,過頭了。”周魚捏著鼻子後退兩步,夠著頭往裏麵看,祈禱著能看到一張寫著任務目標的紙,就不用伸手進去了。

可惜他沒能找到,第二個垃圾筒裏也是一樣的情況,裏麵還有一些動物的碎骨頭,一打開,蒼蠅如井噴,嚇得他又急忙把蓋子蓋回去。

就在這時,那扇小鐵門突然被拉開,一個叼著煙,穿著廚師服的人從裏麵走出來,是個西方人,很瘦,衣服上滿是醬汁、鍋灰,手裏提著一大包垃圾,看到周魚愣了一下,很不耐煩的嘟喃了句什麽,抬手把垃圾甩進了垃圾箱裏。

下一秒,他就被周魚掐住脖子按在牆上,雙腳離地,慢慢往上移,煙蒂從嘴裏掉了出來,喉嚨被卡住說不出話來,睜大眼睛,看到這個乞丐裝扮的人雙眼微微發紅,表情異常平靜。

周魚退了一步,仍把這人提在空中,張開嘴,露出了尖而長的獠牙。

廚子更慌了,拚命拍打周魚的胳膊,雙腳亂蹬,可是完全無法掙脫開來。

周魚收回手,將廚子放低了一些,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大口吸食起來。

廚子的脖子發出了“咯咯”的怪響,被掐住的位置越來越細,掐住脖子的手越陷越深,直到脖子直接被捏斷,身體掉在了地上。

周魚手裏還握著顆腦袋,眼睛兀自睜得很大,瞪著他。

“這是……”他急忙把腦袋扔在地上,看著滿手的鮮血,抹了下嘴,果然嘴上、臉上也都是血。

右手已經長回來了。

但並不想做這些事,但是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一股莫名的衝動讓他的身體行動起來,瞬間就把這名廚子殺死了。

一直都沒怎麽使用【齒痕】夢符,他幾乎把這個專門療傷用的夢符忘記了,夢魘他不一定啃得動,最近又因為月城的亂子,沒能找到好的時機使用【齒痕】,沒能進入藤條夢境,也就沒辦法通過夢境中的角色療傷,這還是好幾天來遇到的第一個夢境角色。

當然,廚子也可能不是夢境角色,而是織夢人。

“呀!”尖叫聲突然響起,周魚轉頭看過去,見巷口處有一個中年女人看著這邊,正捂著臉尖叫。

衝動又出現了,他喚出11,幾個瞬移來到巷口,伸手一揮,女人的雙手和腦袋一齊飛起,落在地上滾到了路中間。

周魚用力甩了甩頭,他根本無法壓製住那股嗜殺的衝動,不管看到什麽人的第一個念頭都是殺死。

巷子外麵是一條街道,當人頭滾到路中間之後,刺耳的刹車聲和尖叫聲同時響起,街上的人四處逃竄,很有種末日電影的感覺。

“奇怪,我零力不高,不可能這麽早就受到影響。”周魚看了看周圍自己引起的騷亂,本應四處尋找任務提示的,可看到那麽多人,他又忍不住追了出去。

當警察趕到的時候,街上已經躺著三十多具屍體,地上、牆上都有很多鮮血。

周魚手裏還提著一具女性的屍體,看著不斷閃爍的警燈,微微皺眉,把屍體扔在地上。

來了兩輛警車,一共四名警察,都躲在車門後,用槍指著周魚。

他們在喊話,但是周魚一句也聽不懂,這也是以前從未遇過的情況。

周魚的回答仍是屠殺,他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一個警察身後,抬手將劍刃刺進了警察的腦袋裏。

呯!

槍響了,另一輛警車的警察看到了周魚,直接向他開槍。

周魚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打穿的胸口,扔下手裏已經氣絕的警察,移到開槍的那個警察身邊,掐住脖子,提起來,開啟【齒痕】吸血。

彈頭打中肋骨,碎了,分散在周魚的身體裏,此時卻被推出體外,傷口吼迅速愈合了。

剩下的兩名警察都逃開了,不停向周魚射擊,車輛對講機裏不停有說話聲響起,依然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難道……”周魚開啟【遲緩】,用瞬移躲開子彈,出現在一名警察身旁,那警察調轉槍口,卻被他一揮手砍斷了手臂。

“抑製不住的殺人衝動、聽不懂的語言,找不到任務提示、散播著恐怖……我好像成了夢魘?”周魚掐住這個警察的脖子將他提起來做肉盾,向另一名警察走去。

剩下的那個警察是個很漂亮的金發女警,先前就被這條街上地獄般的景象嚇到了,接著同事接連被殺,支援又不知道什麽時候來,見那隻滿臉血汙的怪物正向自己逼近,她崩潰了。

一邊開槍一邊後退,子彈全部打在了周魚手裏的肉盾上,彈匣打空了,她仍在不停的扣扳機。

事情發生得太快,她還沒來得及空出來,就看到怪物把同事的屍體一扔,出現在自己麵前。

看著她漂亮的五官**不已,周魚忽然笑了笑,沒有殺她,隻是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臉,用大拇指在她嘴唇上按了一下,消失在她麵前。

女警癱坐在地上,表情呆滯。

…………

周魚沒有離開,而是躲到一旁,使用【暗淡】隱去身形,觀察著那個叫崔西·麥克納利的女警。

任務提示終於出現了,就在這名女警胸前的警徽上。

“使崔西·麥克納利的恐懼最大化,將其嚇醒。”

殺人的衝動果然不是來自月城的變化,隻是自己這個角色的特點罷了,有任務提示,意味著周魚還是個狩夢人,並沒有變成夢魘,隻不過他做的事和夢魘差不多,就算是夢魘,也是一隻有獨立意識、有思想的夢魘。

驚嚇是最簡單、最粗暴的喚醒方式,無論驚嚇是來自現實世界還是夢境,周魚當然更喜歡這種任務形勢,比陪著織夢人做任務還要簡單。

但這樣一來,新月所說的織夢人、夢境之源一類的東西似乎就不對了,驚嚇隻會使得主意識更加弱小,被潛意識壓得死死的,這能讓織夢人醒來的話,夢境之源的理論會不會是錯的?

暗月也說過,狩夢人關於月城的一些猜測是錯誤的,莫非指的就是這件事?暗月為什麽會知道?他真的就在倒置的月城嗎?進入這個夢境之前感到的不安,會不會和暗月有關?

還有個很重要的問題——影魔跑哪去了?

大量的警車、救護車來到這條街上,但能做的也隻是收屍罷了,盡管非常真實,周魚殺死的仍是夢境中的角色,他不會有負罪感,反而覺得有趣。

崔西坐在一輛救護車後麵,扯著一塊毛巾,顫抖不已,眼淚止不住的流,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看起來十分可憐。

“好好享受這個噩夢吧,嚇出一身冷汗,最好能從**跳起來。”看著她,周魚壞壞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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