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盒子裏的手表有些陳舊,玻蓋有細小的刮痕,表殼外圈磨損得厲害,秒針也停了,看起來像是放了很多年。

不是什麽名貴的表,大概是給小孩子學看時間用的,標明了六十個小圓點,十二個數字都寫得清晰、工整,都漆成了彩色的,每個數字的顏色都不一樣,很容易吸引小孩子的目光。

手表的時針指向1點,分針指向11分,秒針指著12秒,三根指針雖然都指著不同的數字,但方向大致相同,都指著右上方,手表的背麵畫著一個小小的月牙。

“這三個數字之間有什麽聯係?13點11分12秒,三個數字加起來取平均值是12,密碼必須是一個數字,得把個位和十位加起來,真相隻有一個!密碼就是……不對,不是3,後麵有個月亮,說明時間是晚上,時針指的不是13點,是淩晨1點,1、11和12的平均值是8,密碼就是8!”周魚說著做了個扶眼鏡的動作。

聶莎沒心情開玩笑,搖了搖頭,說道:“是零。”

“零?我怎麽看不出來是零,這三個數字和零有關係?”周魚尷尬的放下手。

“時針指的是1點,這是對的。”聶莎解釋道:“如果隻是單純的加起來再取平均值,表的意義就不大了,還不如直接寫出1、11、12三個數字,01、11、12三個數的和是24,三個數字的第一位加起來是2,第二位加起來是4,也是24,你把個數和十位加起來的思路沒錯,如果加起來的話是6,但是在表達時間的時候,24點是很特殊的,就是0點,所以不用加。”

她話音剛落,教室的門又碎了。

陳芳仍孜孜不倦的追著聶莎,要把她的頭扯下來替毛絨兔子報仇,威脅不大,但現在第二個謎題已經解開了。

“聶莎,你總是遲到,讓我很難辦啊。”先前樓頂上個子最高那個男生從教室後門走進來,手裏拿著一根不鏽鋼米尺,不算鋒利,但把我斬成兩半還是可以做到的。

“馬濤……”聶莎驚訝的叫了一聲,轉頭向周魚問道:“他也是厲鬼變的?”

周魚撿起張椅子砸過去,馬濤不避不讓,滿是血絲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聶莎,麵色發暗發黑,椅子直接穿過他的身體,撞在牆上。

“妥妥是厲鬼。”周魚皺了皺眉,馬濤的移動速度比陳芳要快了一些,但仍是在走,沒有跑起來。

兜了個圈子衝出教室門,二人來到了三樓,繼續翻找。

一個教室都沒找完,馬濤就走進了教室,它也是暴力破門的,不過力量比陳芳要小一些。

“看來也是有點數限製的,點了力量就點不了敏捷。”周魚這樣想著,和聶莎轉移到另一間教室。

馬濤的速度讓找謎題的效率大大下降,多數時間都用來轉移了。

周魚有些著急,他不信別的狩夢人沒有經曆過噩夢,鬼魂什麽的應該很常見,不可能隻有【灰燼】一種攻擊手段,否則的話一直拿不到【灰燼】的人豈不是沒辦法做任務了?

一定有什麽方法可以對付靈體,會是什麽呢?

首先想到的是鹽,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有鹽能對付鬼魂的傳說,在華夏還有狗血、驢蹄子、生米、桃木、燈芯草、香、葫蘆、雄黃、朱砂、紅繩、銅鏡等諸多驅鬼辟邪的道具,可這些東西都不太可能出現在學校裏,食堂還好說,找食鹽應該不成問題,可教學樓裏找不到那東西。

“對了!”想了好久,周魚突然想到一種方法,他不知道其他狩夢人是怎麽做的,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個方法別的狩夢人都做不到。

月城能吞了開天,教學樓為什麽不能吞鬼魂?都是夢境,就算不能把它們“嚼”死,困住應該不成問題。

問題是該怎麽做?月城吞噬開天不是他的主觀意願,隻能從零力被抽空來判斷和他有關,周魚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控製,隻能回憶著當時的心情,讓自己增入那個境界。

當時的心境是什麽樣的?

背上被砍了一手斧,右肩直接被劈了個大口子,膀子都差點掉下來了,有白色閃電的磨練,他對疼痛的承受能力已經遠超常人,然而開天使出了【幻痛】,放大了他的痛覺,他疼得完全使不上力氣來,跪倒在地。

當時是絕望的,本來不求勝,隻想平手的,但在那樣的情況下平手已經不可能了,開天腹部被他掏了個口子,可是還有餘力,而他已經無法動彈了。

“隻是單純的絕望嗎?應該不止這樣。”周魚努力回憶著,卻被馬濤破門的聲音打斷,同時,聶莎也叫了一聲:“找到了!”

她從講台裏拿出來一個扁圓的小什物,捏在手裏,和周魚一起衝出教室。

“直接上四樓。”周魚繼續回憶著,跑上樓梯。

謎題到手了,在哪解都是一樣,解開之後肯定又會出現個追逐的鬼魂,說不定會直接出現在三樓,這樣他們就直接爭取到了上樓梯的時間。

來到一間教室,二人推開門站在門口,一邊看著樓梯方向,一邊察看拿到的東西。

聶莎拿到的是個圓形的小錢包,仿皮做的,隻有掌心那麽大,應該是個專門用來裝硬幣的錢包,錢包的正麵貼著個三頭身的Q版小美人魚。

拉開拉鏈,聶莎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小紙條,紙條上隻寫著三個符號:“∠=?”

“難度又提升了啊,一點提示都沒有。”周魚這次是徹底弄不明白怎麽解謎了。

聶莎似乎也被難住了,微微皺著眉,翻找了一下,錢包裏就沒別的東西了。

她低頭沉思了一會,說道:“答案是4。”

“怎麽出來的?”周魚十分好奇。

“∠是角的符號,紙條就是在問有幾個角。”聶莎解釋著,又開始翻桌子。

“錢包是圓的,沒有角,我隻能想到零。”周魚也想過這個問題了,但總覺得謎題不應該有那麽簡單。

聶莎解釋道:“問的不是這個錢包的角,而是問‘美人魚的荷包’——鰩魚的卵,鰩魚的卵是長方形的,有四個角,在動物界比較罕見。”

“這謎題略難啊,真難為你能想出來。”周魚豎起了大拇指。

第三個謎題解開了,密碼的前三位數是2、0、4,還剩三位數,有1000種組合,用暴力破解的方式已經可以解出來了,不過就目前來看,繼續解謎才是最快捷的方式。

謎題破解,毫無意外的,第三個鬼魂也出來了,是在樓頂上沒有說過話的男生,這次開口了,和馬濤一起走上樓來,沉聲道:“不就是找你借錢買包煙麽?這麽小氣,不如死了算了。”

他拿著把匕首。

“絕望嗎?不可能隻是單純的絕望,一定還有別的心思在裏麵。”周魚仍在思考。

如果吞噬是因為絕望情緒而發生的,那他就毫無辦法了,他對聶莎的關心不可能和並肩作戰的小黑相比,哪怕一個是人一個是蛇,一個是真實存在的,一個隻是單純的夢魘。

“不,不是情緒。”險之又險的轉移了兩章教室,周魚頓悟了:“情緒是因為執念產生的,沒有保護小黑的想法,也就不會產生絕望的情緒,要影響月城或是夢境,就必須有很深的執念。”

還有第一次來月城的時候,巨大的超凡夢魘會被他吸引,盯著他打,也是因為執念,當時心裏著急,希望超凡夢魘不要走,否則很有可能會被潛龍悄悄弄死,強烈的念頭影響到了夢魘,讓它停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夢魘發現,叫住自己的家夥隻是個幾乎沒有零力的可憐蟲,而且還在“命令”它,覺得憤怒,所以才會盯著打。

必須有執念。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執念應該是保護聶莎,不讓它受這些鬼魂的傷害,可這樣的念頭執不起來,誰也不會對一個初次見麵的人產生非常強烈的執念,那太扯了,又不是變態。

換成為了完成任務,得到零力的執念好了。

要增加零力就得完成任務,要完成任務就得保護好聶莎,要保護好聶莎就得阻止這些鬼魂靠近……

看著漸漸靠近的鬼魂,周魚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的注意力容易分散,但也可以高度集中,如果是在玩遊戲,那麽高度集中幾小時也不成問題,現在隻需要很短的時間,可以靠意誌力撐過去。

幾秒後,效果出現了。

鬼魂最先被影響,它們原本隻追著聶莎走,根本不理會周魚,但此時,三隻鬼魂都同時向他看來,離得最近的馬濤甚至定住了一個瞬間。

那個瞬間很短暫,但是周魚看得很清楚,這是極大的進步。

他們已經找遍了四樓的教室,現在正在教師辦公室裏,辦公室裏的東西被聶莎翻得亂七八糟,終於,在一台電腦的鍵盤下麵,她找到了一張紙。

紙上有兩幅畫,一幅是由直線組成的,左上角是個“十”字,十字右邊有兩條短線,像是齊平的“二”字,在十字和二字下麵則有兩條長線,和二字平行,長線的兩頭和上麵的“十二”齊平。

另一幅畫是個釘在十字架上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