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仰著腦袋,周魚看著黑壓壓的烏雲和漫天的雨滴,自言自語道:“我不會是死了吧?”

他撞開秦海,挨了一槍,摔在地上,爬起來就已經在這裏了,他坐在月城裏一棟建築物的WwW..lā

子彈打進了他的胸口,確實有死的可能,但不應該轉換得這麽突然,正常情況下他應該感覺呼吸困難,傷處不一定會很疼,但是會冷,並且使不出力氣來。

可現在這些症狀都沒有,他拉開衣服看了下胸口,那裏有個小小的傷口,正在痊愈中,這麽小的傷口在月城算不上什麽,很快就能恢複。

“不是打到腦袋,不可能立即就昏迷,為什麽會來月城?如果是睡著後來這的,睡之前發生的事呢?過程怎麽沒了?我……不會是失憶了吧?”他站起來,跳下屋頂,看向月柱。

現實世界的事等醒來再想吧,月城還有煩心事在等著他,開天不知道挖出來了沒,估計希望不大,月住會有多少人在守他?

本以為會收到【白羽】留言的,結果一份都沒看到,這讓周魚下定了去月柱的決心,如果月柱有危險,新月、北風、燴羊膝他們應該會傳消息來的,畫個月城的平麵圖,在裏麵的小三角上打個叉,他就能知道月城不能去了。

太白說了會在出城八次的城門處等他,三扇門都有人,如果遇到了危險,就去找她吧。

肩膀還有點疼,不過不妨礙行動了,骨傷好得較慢,但明天或後天應該就能全好了,和開天比起來,他已經十分幸運。

然而去月柱的路並不好走,往前走了兩三分鍾,就有人發現了周魚。

是和開天一起來為難他的人,一個很瘦的年輕人,眼睛很大,但是沒有神采,夜裏看到這樣的眼睛應該會被嚇一跳。

他堵住了周魚的路。

周魚不等對方開口,搶先問道:“昨天派你們來那個女人叫什麽來著?”

他沒有忘記莊宜潔這個人,她現實世界裏的身份已經知道了,可狩夢人的身份還不知道,要在這裏找人,就必須知道她在月城使用的名字。

對方一愣,麵無表情的說道:“什麽女人?我不知道。”

“不知道?”周魚想了想,點頭道:“果然,隻有開天那個級別的人才知道啊,可惜他死了。”

年輕人的臉色微微一沉,又恢複原樣,說道:“其實我是知道的。”

“就是不想告訴我?”周魚接話。

“可以告訴你,但是有個條件。”年輕人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嘴角一勾,說道:“你告訴我怎麽讓月城吞噬一個人,我就告訴你那女人是誰。”

周魚愣了一下,原以為對方是想給開天報仇,所以才來堵他,沒想到是來拜師的。

這事挺好理解,誰能控製月城,誰就掌握了這個世界,這種掌握比現實世界的權力還要厲害,估計會有很多人都想學會這事吧。

“這不公平。”周魚沒有說出月城吞噬開天和他的主觀意願無關,隻是取走了他的零力而已,反正說出來也沒人會信。

“確實有點不公平。”年輕人點點頭:“那這樣好了,你教會了我,我就把她帶到你麵前,還有什麽附加條件你也可以說出來。”

“不不不,我指的不是這件事。”周魚搖頭道:“我是說你沒有證據證明你認識她,反而親口說過不認識,這就讓我不知道該信你還是不信你了,如果相信你,你自己說了不知道她;如果不相信你,我幹嘛要冒著你不認識她的危險,教你任何東西?”

年輕人被繞得有點暈乎,不等他開口,突然有個人從房頂上躍下來,擋在他和周魚之間,背對周魚。

周魚不認識這人,退了兩步,小心提防著,然後就看到有濃烈的白霧冒出來,接著,那個年輕人帶著驚恐的表情倒在地上。

他捂著脖子,濃濃的白色霧氣正從指尖冒出來,明顯是咽喉被切開了,這是致命的傷口,愈合之前,零力就會流失幹淨。

殺人殺得這麽幹脆,周魚驚了,又退了幾步,和這人拉開距離。

對方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愉悅的表情,一把銀色的手術刀旋轉著,在他的指間來回移動。

這是個西方人。

“我看到了。”他微笑著對周魚說道。

“看到什麽?”周魚已經喚出了11。

“看到你昨天的戰鬥了,很有意思,對了,我叫豎鋸,罪人,和太白、光源他們都認識。”西方人仍在微笑,笑容透著一股子瘋狂。

“哦,我是便當。”周魚點了點頭,看著年輕人正在消失的屍體,皺眉說道:“雖然很想感謝你來幫我,可是你沒必要把他殺了,感謝的話我實在說不出口。”

“那倒沒關係。”豎鋸仍在微笑:“我本來就不是來幫你的,隻是想和你打一場,不希望他妨礙我們而已,放心,我不會殺你的,無論結果如何。”

“你就是傳說中那種殺人不需要理由的變態吧?光源看起來是個很虔誠的人,他會和你交朋友?”周魚不解。

“我殺的都是罪人。”豎鋸回頭看了一眼年輕人的屍體,笑著說道:“不是殺過人的罪人,而是做過壞事的罪人,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把他以前做過的壞事告訴你,不過這世上誰沒有罪呢?所以你說的也不算錯,你看,化作白霧的屍體,比現實世界裏的死人可要漂亮多了。”

“這就說得通了,講到罪,多明我會的修士是很敏感的。”周魚想起了光源拿著大錘把人砸成餅的情景。

“來吧,我們打,就算被月城吞了我也不會怪你的,也絕對不會殺你,放心。”豎鋸用中指和食指夾住了手術刀,興奮的說道。

“可這樣打起來不過癮。”周魚苦著臉說道:“我被開天砍出來的傷還沒好,現實世界裏又受了傷,這樣打起來不盡興啊。”

豎鋸一愣,臉上出現了失望的表情:“肩上的傷倒是沒什麽,你會【齒痕】,隨便找個人來吸一下就行了,實在不行吸我也可以,現實世界的傷就沒辦法了,唉,那就等你好了吧,我先走了,記得,有危險就出城八次……不,把他們帶過來吧,多帶些人來才有意思。”

他先是極度幽怨的歎了口氣,說到最後又精神起來。

“呃……這可不行,你倒是殺爽了,可我以後還怎麽去月柱啊?”周魚用力搖頭。

“也對,好吧,那你去吧,再見。”豎鋸垂著喪氣的往城門方向走去,走得很幹脆。

周魚鬆了口氣,目送豎鋸走遠,繼續往月住走去。

這一次他使用了【盲目】,盡量避開人,在建築物之間的縫隙裏走,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被發現了。

幸好,來的人是燴羊膝,她也有【盲目】。

周魚和開天戰鬥的時候,她和北風都出城探索去了,沒能看到那場戰鬥,回來後才聽人說起,此時看到周魚,並沒有開口詢問,隻是默默的走在他身旁。

“多謝。”周魚偏頭看了她一眼,走在身旁,就是向別的狩夢人宣布,她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我隻是不希望你死得太早,中斷了探索月城的線索。”燴羊膝平靜的說道。

周魚笑了起來:“這樣說我會傷心的,我就當你是在傲驕好了。”

燴羊膝沒有答話,隻是沉默的走著。

很快,新月也出現了,同樣默默的走在一旁。

接著是黑曼巴,以極快的速度遊過來,順著周魚的腳爬到他手臂上,阿八追在後麵,直接躍到了周魚背上。

“最擔心的就是你們了,沒事就好。”周魚一直掛著阿八和小黑,他不知道自己離開後,其他人會怎麽對待他們。

最後加入的是瓶中海,她好奇的打量著周魚,仿佛他身上長出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說明一下,月城吞噬開天並不是我控製的,但是我的零力被抽空了,所以才會睡死過去。”周魚一邊走一邊說道。

新月沉聲道:“猜到了。”

他也因為出去探索,錯過了好戲。

當這一行人出現在小廣場前方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大家都停下了手裏的事情、停止了說話,雨聲又變得清晰起來。

“各位,我回來了。”周魚笑著朝大家揮手,上一次經曆黑潮時,他也說過同樣的話,不過那時候沒幾個人認識他,現在,他已經有了不小的名氣。

伐木工迎麵走過來,朝周魚一點頭,說道:“我們的約定不變,等你有空了叫我。”

“好。”周魚點了點頭,又看見薩巴赫走過來。

“小子,有什麽新發現記得告訴我一聲。”薩巴赫留下這句話也走了。

北風等在月柱門口,朝他們招了招手。

“怎麽搞得跟凱旋儀式一樣,我都有點害羞了。”周魚走過去,笑著對北風說道。

“沒有這樣的儀式,你應該走不到月柱。”北風微笑著說道,笑容很暖。

“比你想象的還要凶險。”新月提醒道。

然後周魚就看到月柱裏走出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