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門”已經被拆了,口子被水泥封死,裏麵的樓梯也被填了,周魚發現,使用【盲目】時,視線穿過太厚的物體就會變得模糊起來,他能看到地底曾經走過的通道,搜過的大房間,以及那間布置成臥房的囚室,隻是非常模糊,看不清裏麵有什麽東西。

得進去才知道裏麵有什麽,可他進不去,最近的過道離著不到十米,可不在同一個平麵上,【空白】移不進去,隻能想別的辦法。

門和裏麵的小空間灌滿了水泥,還沒徹底幹掉,用劍刃應該可以挖開,但挖牆的聲音保安肯定能聽到,就算聽不到,挖開的牆也沒辦法補回去,肯定會被人發現,這個計劃可行,但隻能當作後備計劃。

還有別的路可以走,盡管那不是用來走的。

通風管道,連接著密室和地下三樓停車場,很隱密,隻是和大腿差不多粗細的圓形管道,但周魚還是一眼就看到了。

透視的時候,牆壁裏麵的管道也是可以看見的,這也是身處建築物內很難看遠的原因之一,或許也是月城的建築物裏沒有任何擺設的原因。

悄悄來到通風口,周魚跳起來拉住自動滅火設施,把濾網拆下來,收起臂甲,脫下鞋子塞進管道裏,開啟了極少使用的【促狹】夢符。

上次使用是為了把腳從地裏拔出來,此刻才是周魚第一次正式使用這個夢符鑽,不免有些緊張,開啟【促狹】後全身骨頭都會變軟,人就跟軟體動物一樣,隻能蠕動著移動,這是件很難去適應的事,在狹窄的管道裏眼睛也派不上多大用場,幸好不用擔心鑽別的地方。

身體一寸的擠進管道裏,衣物反而成了麻煩東西,骨頭軟了,衣服就穿不住了,身體在往前移,衣物在向後褪,跟蛇蛻皮似的,到最後隻能用腳趾頭纏著,終於來到了通風管盡頭。

像是加多了水的麵團一樣,從通風口滴出來,灘在地上,然後是衣物劈裏啪啦的掉下來,又蠕動了一會,等到身體“歸位”,大概恢複人型了,周魚這才取消【促狹】,急忙把衣服穿好。

落到的是走廊,剛出來就聞到了一股臭味,是屍臭。

開啟【盲目】掃視了一圈,他看了一圈周圍,在臥房囚室前麵的那個小房間地上看到了一具屍體。

周魚沒有急著去看屍體,先走進了那個大房間,雖然門被封了,但這裏並沒有斷電,燈還可以打開。

上次急著離開,不敢多耽誤,隻是隨便找了一圈,之後房間被收拾過了,但為了盡快封起來,收拾得很隨便,隻是把值錢的東西搬出去了,家具什麽的都還留在裏麵,像是遭了土匪一樣,翻得亂七八糟。

他在床下找到了一本筆記本,寫過字的地方都被撕掉了,迎著光看了一下,紙頁上也沒有明顯的劃痕,沒辦法用鉛筆輕塗的方法還原上一頁寫過的東西,隻有從紙頁上方中心位置拉向左下方的一條斜線比較清晰,線和筆記本底端的夾角差不多六十度。

“這個……像是正三角形的一條邊啊。”周魚用手指順著那條線描下來,畫了一個正三角形。

宋涵的女朋友把月城的事告訴其他人了?也不是不可能,問題是這和綁架有什麽關係?狩夢人在月城的時候能記得現實世界裏的人,所以很多人能認出來太白是明星,可在現實世界裏是無法認出月城中人的,隻有周魚是個例外,就算宋涵的女朋友在月城裏見到他,醒來後也無法回憶起來。

“難道是11?”周魚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不記得人,那會不會記得武器呢?

11出現在他手臂上,手背護板上的正三角形十分顯眼,但就此判斷這是月城的武器會不會太武斷了?莫非綁架他,就是想要弄清這一點?或是想要知道為什麽他能把月城裏的武器帶到現實世界?

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麽不問他呢?這種問題就應該直接問或是拷問的,幹嘛要把他綁在**玩監禁?監禁也不可能知道答案。

“不不不,我這是靠腦補把所知的線索強行聯係起來的,不能當真,從這條線猜出三角形,也是因為去到月城後對正三角形比較敏感,這完全可能是什麽東西壓出來的印子。”周魚客觀的審視了自己的腦洞,覺得有些牽強,但隱隱又覺得是有可能的。

翻了二十分鍾左右,在大房間裏再找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周魚來到了躺著屍體的小房間。

從衣服來看,屍體正是龍哥,素姐說對了,他就沒能走出領陸大酒店。

天氣炎熱,又沒有開空調,屍體已經開始發臭,但還沒開始腐爛,可以看出來龍哥是受過折磨的,身上有一些傷口,都是非致命傷,而周魚和他打的時候,隻是把他電暈了而已。

是誰殺的人?又為什麽要殺人?如果隻是為了滅口的話,為什麽要折磨他?

搜了一下屍體,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周魚又走進了囚室。

囚室也被翻得很亂,沒有燈,他在滿地狼籍中找了一會,也沒能找出什麽東西,又回外麵的房間。

“要不要利用下這具屍體?”周魚看著龍哥的屍體,苦苦思索著。

如果報警,說領陸大酒店地下三層停車場有一扇密門,裏麵藏著一具屍體,警察應該會來察看,水泥還沒幹,找到密門和屍體都不成問題,接下來呢?

陸家的人肯定會否認屍體和他們有關,屍體查到誰的頭上都有可能,警察應該也會對囚室展開調查,但陸家兄妹背後的大人物應該會出手阻止,最終不了了之。

也就是說,利用屍體對陸家不會造成什麽太大的影響,相反,會把周魚自己給賣了——他是怎麽知道這裏的屍體的?

就算匿名報警也沒什麽用,還是算了。

周魚重新從通風管道裏爬出來,回到停車場,保安仍呆在保安亭裏,和之前進來的時候完全一樣。

如何出去又是個問題,樓梯前有攝像頭、大門外有攝像頭,走哪邊都會被拍到,不過在進來之前,周魚就已經想好出去的方法了,他打算先在停車場最裏麵弄出動靜來,等保安去察看的時候,破壞光源,燈一熄,攝像頭就什麽也拍不到了,就算酒店立即派人來修,他也能順利回到二層停車場,反正因為電線老化出現短路問題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不會招人懷疑。

正打算這麽做,停車場的大門突然打開了,把正在潛行的周魚嚇了一大跳,急忙停下來,開啟了【暗淡】夢符。

保安亭裏的人立即走出來察看情況。

從大門走進來的是個酒店員工,和保安交談了幾句,原來是有人要提車,他負責把車開出去。

這是個好機會,周魚在那名員工解除汽車警報,導致汽車車燈閃爍的時候,找到了那輛車,立即就鑽進了車底。

如果是轎車,躲後備箱裏也可以出去,就是麻煩點,如果後備廂裝不下來,那就等員工取走了車再執行他的計劃,可那正好是輛吉普車,底盤較高,可以扒在車底。

員工上了車,並沒有多想,嫻熟的駕駛著吉普從狹窄的車道裏開出去,駛上旋轉斜坡,上到了地下二層。

周魚等汽車開到攝像頭沒有照到的地方,一鬆手落到地上,順利回到了他的車上。

沒有什麽重要的發現,隻是確定了龍哥的死亡而已,這一趟可以算是白來了,不過等汽車駛回地麵之後,他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在宋涵生日宴會上見過的人,曾經和他聊過天的人之一,好像是叫鄭誌文的,不是太受重視,大概屬於跟班級別,應該不知道綁架的事,但他出現在領陸大酒店旁,會不會和陸家兄妹有什麽關係?

不如跟著去看一眼。

想到這裏,周魚把車往路邊一停,鎖好,裝作檢查輪胎把車胎刺破,跟在了鄭誌文身後,同時發短信給素姐,說了一下車的情況和他要做的事。

他不是第一次跟蹤,以前執行過捉奸的任務,也算是跟蹤經驗豐富了,沒有被鄭誌文發現,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素姐立即就回信了,內容很短,隻有兩個字和一個標點符號。

“支援?”

“不用,不會範險。”周魚也立即回了過去,他有【盲目】,不僅可以看,還可以聽,無論鄭誌文去到哪裏,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鄭誌文沒有進酒店,而是走進了步行街,穿梭在人群中,匆匆走進了一間茶室裏。

周魚沒有跟進去,他隔著牆看到了宋涵,但是沒有見到他女朋友。

宋涵看起來很低調,戴著頂帽子,穿得很普通,顯然是喬裝打扮過的。

“奇怪,宋涵為什麽弄得這麽低調?他和綁架案有關,但在他看來,我是完全不知道他也參與進來的,難道是和鄭誌文有什麽特殊關係,背著女朋友出來約會?”周魚的腦洞又打開了。

“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麽?”一個女孩子紅著臉走過來向周魚問道。

周魚愣了一下,臉也紅了。

他不小心走進了一家內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