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廢棄工廠(二十五)

此時正是好時機,我迅速走回車間,在門口時,黨叔正看著我,他對著我點點頭,我走到他麵前低聲說:“劉主任出去拉貨了。你和孫平在門口等我們,我和陳莉隨後就到。”

我刻意不去看走廊兩旁的人,徑直走回了庫房,經過平台旁,我輕聲地對陳莉說:“收拾好東西,跟我走!不要換工作服。”

她神色激動地點點頭,扔下了平台上劃了一半的活,去工具櫃裏收拾起她的東西來。

我三步並兩步走進庫房,抓起我的背包,把它小心地塞進寬大的工作服上衣裏,最後環視了一下這間簡單樸素又散發著機油味道的房間,特別是那張貌似平常的椅子,想到椅子上死去的那個女人,也許這座幽靈廠房被嚇死的不止她一個,可其它人,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了!

幾分鍾後,我走出了庫房,陳莉已經站在平台前一臉緊張地看著我了。我輕聲說:“你先出去,裝作上廁所。樣子平常一點,不要露出破綻來!”

她緊張地說:“剛剛我看到孫哥他出去了!”

我點點頭,示意她快走,她左右看了一下,小步小步地從安全道走了出去。現在車間裏除了那四個詭異的人以外,就隻有我和黨叔了。

我望向黨叔,他衝我點了點頭,我用眼神示意他先走,他卻仿佛沒看見似的,仍然在那裏車著一個活件。

我待了好幾分鍾,實在沒辦法,隻得自己先行一步了!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溜出車間,一眼就看見了等待在門口的陳孫二人。

孫哥使勁向我招手:“黨師傅呢?他叫我先走,他自己咋不出來?”

正說著,他看向了我身後:“黨師傅,你快點!”

我回頭一看,黨叔背著工具包從裏麵走出來,他的手裏,竟然還拿著兩把扳手,他邊走邊把這兩樣東西裝進工具包:“這個還是我以前從鴻騰機械廠帶出來的,剛剛差點就忘了拿了!”

“黨叔,你這麽大張旗鼓著,很容易被那些東西注意到!算了,我們快走!”我一邊說著,一邊去拉開那虛掩的院門!

我們四個剛剛跑出門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奇怪的聲音:“你們這是到哪裏去?”

我扭頭一看,開天車的孟萍忽然叉著腰出現在了車間門口,她背對光亮,臉黑黑的看不清楚表情,可是那細到極點的腰肢卻是相當地明顯!那腰肢隨著她說話晃動了幾下,總有一種錯覺,上半身會忽然栽下來一般!

我和黨叔、孫哥三人還好,勉強保持著鎮定。可是陳莉卻劇烈地哆嗦起來:“孟、孟、孟姐!你不要過來!”

門口的孟萍站在那兒愣了幾秒,忽然向我們疾步而來,她的聲音又急又快:“你嚇成那副鬼樣了幹嘛?你怕我不成?”

陳莉尖叫一聲關上了鐵門,用手死死地抵住,孟萍三步並兩步就衝了過來,她站在離鐵門一米處停了下來,由於動作過猛,上半身晃了好幾下才停了下來,她的聲音尖細得很:“你們給我回來!”

說完,她用力地拉起了那鐵門,一個踉蹌,上半身竟活生生地折了下來!胸口緊挨著膝蓋,幾乎對折了過來!但是她大叫一聲,很快又彈了起來,焦黃的卷發撲得滿臉都是,嘶吼著恐怖至極!

我們幾人嚇得目瞪口呆!黨叔和孫哥見狀,急忙死死地抵住了大門,陳莉一邊哭一邊吼叫著:“你不要追我們,不要追我們!我不在這個地方幹了!讓我回家!”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聲怒吼聲:“回什麽家?什麽不幹了?都給我滾回去!”

我們四人驚恐地向後望去,來人竟是劉主任!他正從一輛小貨車的駕駛位下來,正鐵青著臉怒斥著我們!

孫哥呸地吐了一口唾沫:“還幹個毛線啊!劉全德,你真他媽地缺德!你把我們弄進這種鬼窩裏來,安的啥子心!當初我就說庫房的小胡死得蹊蹺!你說什麽心髒病,我呸!”

劉主任站在離鐵門兩米遠的位置停了下來,他並未說話,門裏的孟萍卻是發起狂來,她雙手抓著鐵欄杆,一臉的淒厲:“他們走了就幹不了活了,幹不了活我們去哪裏拿工資啊!上月給我的,就全是假的!”

劉主任咬著牙說:“上月我把你的和黨師傅的搞錯了!不是換回來了嗎?鬧屁啊鬧!”

我和黨叔對看了一眼,我對他輕輕地做了一個口型:跑!

火光電石的一秒後,我拽著陳莉,黨師傅拽著孫哥,我們同時向田野裏跑去!我們猛地一鬆手,孟萍本就在用力,被忽然撞過去的鐵門一下子弄翻在了地上!

陳莉被我忽然的舉動嚇得大聲尖叫了起來,她的手冰涼刺骨,她定是嚇壞了!

隻聽見身後傳來了劉主任的怒吼聲和孟萍的尖叫聲,我們不管不顧地往田野裏飛奔,唯恐再多一秒,所有的陰魂就會全部追出來!

我們剛剛跑過玉米地裏,忽然看見前方有個揮舞著雙手的身影,我眯著眼睛看了好半天,才發現那是黨子川,他向我們飛奔而來,邊跑邊說:“別往這邊跑,那裏有拉貨的車馬上過來了!而且,這邊的土路直接通公路,我們跑得過汽車?走,向工廠另一個方向跑,那邊是荒山!從荒山的另一邊,可以繞回家。”

“我、我家就在荒山那邊。走吧!那邊幾乎沒什麽人的!”陳莉停下腳步,指著工廠另一邊說。

我們迅速轉了方向,繞過玉米地往荒山跑去。廠門口傳來了好大一片嘈雜聲!我們害怕他們追上來,借著天上的一點月光,馬不停蹄地往前跑著!

陳莉的一隻手還緊緊地拽著我,不知道今天她怎麽回事,手就一直沒暖和過來,我正準備安慰她兩句,忽然耳垂燙到發痛!這一瞬間的熱度就好像被烙鐵烙了一樣,我驚訝地摸了摸耳邊,心裏嘀咕著,最近真是奇了怪了!自從進了這家工廠,耳垂的反應就沒有正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