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疑惑漸生
一路上我都在想著，那包裏裝的是什麽，一直心不在焉地，直到目的地。一下車，子賀就把背背在身上，我沒有機會看個仔細。
住宿烏魯木齊的這一晚，我睡得並不安穩，很晚才睡著。
後半夜，暈暈乎乎地聽見有人在喚我，用的是某種古怪的方言，可是我竟然聽懂了，她說的是：“阿依，起身了，該上路了……阿依，起身了，該上路了……”
她在我耳邊嘮叨了好久，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發覺自己竟躺在一張柔軟的毯子上麵，頭頂則是拱形的屋頂，瞧著像是一間氈房。這間屋子十分華麗，地上鋪著的五色地毯、木桌上的精致果盤，還有各種活靈活現的手工製品……
我還沒打量完，一個穿著藍色直綴斜襟裙，帶著尖尖小帽的年輕姑娘走了進來，她憂心忡忡地看了我一眼：“阿依，該上路了。”
上什麽路？我驚訝地看著她，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話噎在了喉嚨裏，非但如此，手腳也軟綿綿地沒有半點力氣，，伏在我的床邊：“阿依，你不要動，你吃了孜苜提，再過一刻，就要上路了！”
她說的什麽？我吃了啥？毒藥嗎？我可憐巴巴地看著她，使勁轉動著眼球，希望她救救我。
她紅了眼眶：“阿依，我們違抗不了薩滿巫師的旨意，你必須上路，包括你的孩子。”
她憐憫地看了一眼我的肚子，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了腹中傳來了幾下奇異的響動，我努力向腹中上去，看到了高高隆起的肚子……
我還沒有從這個驚愕的發現中回過神來，氈房的門就被掀開了，兩個年邁的同樣打扮的少數民族婦人走了進來，她們滿麵皺紋，表情陰鬱，額頭上畫了奇怪的圖案，一種模樣古怪卻無眼的魚!
年輕女子見狀猛地撲到我的麵前，壓低了聲音：“阿依，穆拉帝力吃了勒魂草……你……”
她的話音未落，那兩個婦人就惡狠狠地將她拉開，肅穆地站在我身邊，嘴裏嘰嘰咕咕地念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咒語！
幾分鍾以後，更老一些的婦人從包裏掏出來一個形狀古怪的盒子，從裏麵小心翼翼地拿出兩片肥厚的黑葉子，用手擠出裏麵的漿汁，將它們一點一點地塗抹在我的臉上。
最後掏出來一個巴掌大小的銅鏡，對著我念念有詞……
這銅鏡和阿婆那個完全不同，邊沿雕刻著無眼怪魚的圖案，那魚呈一種妖豔的血紅之色！
在她晃來晃去的時候，我看清了銅鏡裏的自己……不，這是另一個陌生的女人，眼睛深邃，濃眉削鼻，皮膚細膩，嘴唇殷紅，極具異域風情的美，可是，她是誰？
不知道是銅鏡在晃還是她們的聲音太過催眠，或許是那種汁液的關係，沒一會兒我又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人事不知了……
第二天清晨醒來，我躺在床上，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昨夜那個夢太過真實，那個大肚子的少數民族女人似乎吃了一種奇怪的藥，所以全身癱瘓，挺著大肚子要去送死。現在想起來，那種哀傷和悲涼都彌漫在心底。
“阿棄，你起床沒有，我們要準備出發了。”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是子賀的聲音。
我迅速翻身，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後背著背包出了門，我們在樓下的餐館裏吃了一點東西，然後徑直向目的地而行。
“阿棄，你不冷嗎？一直開著車窗？”子賀問道。
我搖搖頭：“我想吹吹風，對了，子賀，這兩個月裏，你在做什麽？”
他不加思索：“我回了一趟老家。”
“認識這麽久了，我都不知道你家裏的情況呢。”我貌似無意地問。
他抿抿薄唇：“普通家庭。”
他不願提，我也不再問，眼神瞄到他放在後座的背包，心裏琢磨著怎麽才能一探究竟。
狂風從車窗外襲卷而來，全部吹到後座，我無意間扳下擋光鏡看了看，竟發現孟穀子被吹得肌肉抽搐，一副欲發火又在強忍的表情。
我捂嘴偷笑，關上了車窗。我們的車開了很久，中午的時候下車吃了午飯，又繼續前進，高速路開過以後，走了一段國道，再然後拐到一條鄉鎮小路，越走越偏僻，甚至沿途還能遇到悠閑散步的牛羊，路況也越來越顛簸，我開始有了暈車的跡象。
胃裏一陣陣地翻騰，中途下車緩了好一陣子。可是上車不久又開始難受了，就這樣一直堅持著到了沙漠邊的小鎮，龔子賀說在這裏休憩一下，順便找一個向導，帶我們進沙漠。
“可以從沙漠邊上繞行嗎？那裏麵估計環境比較惡劣，而且容易發生事故。”我問道。
龔子賀搖搖頭，掏出地圖攤開告訴我們：“繞的話花的時間太長！足足多花好幾天的時間，而且從那一段上昆侖山地勢也比較凶險，比沙漠中間穿行過去，可以直接到達昆侖山山腳，再從山腳往上，走大概一天的路程就到達太古湖區域了。
我站在車邊，打量著我們目前身處的地方，滿目可及的胡楊林，秋季已全是黃葉，看起來別有一般滄桑的美感，整整齊齊的低矮房屋，即使是樓房，也不過三四層高，遠遠地可以看見好幾麵五星紅旗在寒風中飄揚。
而這些房子最後，再走一段距離，放眼可見遼闊無邊的土黃色沙漠，望也望不到邊。
子賀也給我們說起了當地的情況，此處位於昆侖北麓，是一座戌邊小鎮，此地長期駐紮著新疆生產建設兵團，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也是我們到達的最後一個有現代生活氣息的地方。
這時已經是傍晚六點了，我們找了一家小飯館，點了幾個炒菜，順便向老板娘打聽如何進沙漠的事情。
她瞥了一眼門外的皮卡車，搖搖頭，說一口當地口音的普通話：“這車不行，走不了多久就走不動了，風沙太大的話，還容易被埋沒，而且沙漠裏麵是沒有地方加油的！要進沙漠裏麵，必須得用駱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