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二宿舍驚魂記(五)

閑雲居士沒說話,但是我忽然發現周圍的環境也變了,我們又回到了南穀峰的樹林裏。

“我感覺,他殺了人,在抓捕時受了槍傷暈迷回到南穀峰,這個說法是完全不成立的。”我見他不理我,小跑了幾步追上他。

周邊一大片鬆林,卻還是一片漆黑的景象,不同於往日,我看了看時間,這才早點五點,天都沒亮呢。

他終於回答我了:“範勇是一個心裏有陰影的人。父母從他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他跟著父親,卻不受後媽待見,饑一頓飽一頓的,所以一直就在外麵跟著社會青年廝混,表麵是霸道凶殘,內心卻是十分敏感,脆弱。所以小仙兒的離開對他來說是一個剮心一般的打擊。”

“這次其實是因為砍人才被關的,明明和槍傷無關。”我沉思道。

他看了我一眼,繼續說:“有些事情,我的確是誤導了你。在小仙兒離開他之後,他因一次持刀殺人而被抓捕,但是這人膽大狂妄,用了幾個無辜的路人當愰子,逃離了現場。而今天晚上我們看到的這一幕,就是當天晚上的夢境。在夢裏他來到了南穀峰,去了小六的宿舍,巧遇小仙兒,然後死在了那裏。這個夢境的本意是提醒他低調為人,回歸正途。可是當他夢醒之後,卻不以此為戒,反而將這幾人恨入骨髓,後來同樣的場景出現後,他持刀殺死了宿舍裏的四人,最後被警察抓捕,過程中遇到槍傷,重傷不治而亡。“

“如果不是南穀峰這一出,他可能也不會去殺人是嗎?”我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閑雲居士搖搖頭:“心中有邪念,難以拉回正道。今天晚上的事,其實全因他而起,他的死也是自作自受,可是他卻隻能看見別人的不堪與殘忍,卻看不清自己的過錯,這樣的人,永遠都無法解脫。”

閑雲居士說得沒錯,但是我卻有著別樣的想法。

有時候你的心存善念會被人當成可以欺壓你的工具,不管是小六還是豔紅,甚至是急於抵抗命運的小仙兒,無一不是這樣,在一次次的欺淩和壓迫中,心裏的仇恨的因子會逐漸增加積累,等到無法控製的一天,他們也會以暴製暴,施以惡行。

天使,往往與魔鬼之間隻有一線之隔,這條線就是內心深處的善良和底線。就好像我自己,自認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可是若有人觸及到我的底線,說不定也會做出瘋狂的事情來,人的事情誰說得清楚?

不知不覺,我們走回了山洞,天才隱隱地有了一絲亮光,他和昨天一樣,去樹林裏逮了山雞後,處理好後扔給我,然後就出了門。

我趁著無人,去潭裏泡了個溫泉澡,舒舒服服地待了半個小時,才晃悠著出來準備午飯。

在山洞這幾天,養成了一天兩頓飯的習慣了,而且每天晚上都像看電影一樣,重複著一次又一次的驚悚刺激。看旁人的任務和自己的感覺完全不同,少了恐懼卻多了很多感慨,命運無常的一幕幕讓人嗟唏不已。

這隻山雞不過兩斤多,我直接斬成塊,熱油加薑片、幹辣椒,然後爆炒了一下,加了些老抽後,直接加水燒了起來,這裏隻有很簡單的調料,我也不會太複雜的菜式,腦袋裏想著馬小花做紅燒肉的樣子操作著。隻是今天感覺很疲累,做這些事情感覺也沒啥力氣,肌肉也隱隱酸痛。

半個小時之後,加入一小盆芋頭,一起燒。又是半小時,鮮香可口的紅燒芋兒雞就做好了。

沒想到自己做菜的水平在這裏得到了提升,真是可喜可賀了。

我自己吃了一半的樣子,然後收拾了一下,躺下睡覺。屋外陽光陣陣,山洞裏卻是十分涼爽,不曬被子都會感覺冷。

可是今天的氣候卻覺得好奇怪,越睡越感覺冷,我把兩條被子都蓋在身上,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夢裏的我就像忽然進了一個大冰窯裏,伸手都是一塊塊冰磚,呼吸也是一團團白氣,在這一呼一吸的過程中,仿佛身體裏僅有的熱氣都被這裏的冰塊帶走了,凍得人牙齒直打顫!

再一個瞬間,又像躺上了滾燙的火炕,不管是身上的被子還是身上的獸皮,都像高溫加熱過一樣,熱得人心裏發慌,我蹬掉了被子,卻還是難耐至極!

夢裏麵,我知道自己肯定是生病了,或許我應該掙紮地爬起來,弄點草藥熬點熱水,可是全身都沒有勁,眼皮都是酸漲酸漲地,睜也睜不開,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我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不知道躺了多久,忽然感覺到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靠近了我,它似乎就依偎在我的身旁,時不時還用舌頭舔舐一下我的臉,帶著一股野獸特有的腥味!

這種感覺十分可怕,我努力想睜開眼睛看看,可是完全動不了,隻能微微從眼縫裏瞥見一片灰白色的光……

再一次昏睡了過去,頭痛欲裂,每個細胞都在疼痛,我是不是發燒了?可是以前也生過病,也沒有這麽嚴重,會不會是肺炎?在這種地方得了肺炎就悲劇了……

我的腦海裏迷迷糊糊地閃過這個念頭,整個人像飄蕩在大海上一樣浮浮沉沉。

再到後來,身邊的那個毛茸茸的野獸也消失了,洞裏越來越冷了,直到我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然後有一雙溫熱的大手撫了撫我的額頭,然後離開了一陣後,把我半扶著坐起來,端了一碗苦苦的藥汁給我一點點灌了進去,那藥汁太難喝了,氣味也很難聞,我被熏得差一點就吐了出來,用了好大的意念才控製住自己。

然後又昏睡了好一陣,半夜出了好多的汗,打濕了枕頭,睡衣也膩膩地貼在身上,但是出過汗以後,頭不那麽痛了,身上的疼痛感也消失了好多,隻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像是長跑了一個馬拉鬆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