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探秘仙人洞(二十四)

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十幾二十分鍾就停了。龔子賀跑到屋後的棚子裏抱來了幹柴,我和馬小花在院子裏做起飯來。

這裏除了鹽,什麽佐料也沒有,龔子賀升起柴火後,我用鍋接了山泉水放在上麵等燒開,馬小花有一搭沒一搭地削著紅薯的皮。

她的表情有點不自然,有幾次差點削到手,眼睛一直往屋裏瞟,後來,她終於忍不住了,小聲跟我說:“阿棄,你陪我去林子裏上廁所吧。”

我正奇怪呢,平時都是自己悄悄去樹林解決的,今天她怎麽矯情了起來?抬頭一看,她正對我一個勁地使眼色。

我答應了一聲,示意龔子賀看著水,和她一起往林子裏走去。

我們走了幾十米遠,她四處看看無人,拉著我小聲說:“我在她櫃子裏偷了樣東西!”

“啥?”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她從包裏摸出一張照片,遞給我:“你看這是啥?”

我定睛一看,照片上是兩個依偎在一個院子裏的中年男女,年齡大約40來歲,男的普普通通的西褲夾克,端端正正的一張臉。而女的穿著一套少數民族的服裝,藍底紅邊的長袖上衣,下麵是彩色條紋的齊地長裙,頭頂和脖頸、手腕都戴了精致的銀飾,笑得眉眼彎彎地挽著他的手,男人的手裏還捏著一個黑色的手機。

照片上的這兩個人我根本沒見過,隻是覺得這女人看著挺眼熟,可是這樣麵如滿月、五官平常,體態豐腴的女人非常常見,也說明不了什麽……

馬小花也仔細地看了看:“這照片藏在最裏麵,我一下子就看見了,迅速藏了起來。我當有什麽重大機密呢!喏,後麵還有一行字呢,黃斌與葛回雪於秋日午後。”

我搖搖頭:“我看不出來什麽。”

“我也是,”她說完後又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我發現櫃子裏還有幾樣古怪的東西!”

“什麽東西?”我好奇地問道。

她不答反問:“老太婆會穿高跟鞋、會用香水嗎?”

我想了想:“比較時髦的可能會,但是木屋裏的那位應該不可能,她連衣服都是打著補丁的呢!”

馬小花的聲音大了起來:“就是這麽奇怪!那櫃子裏就有這兩樣東西!那香水我認識,還是香奈兒五號呢!”

我是不懂香水,但是也聽說過這個名字,好像是個什麽法國品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婦居然有這兩樣東西,的確古怪得很!

“我們出來好一會兒了,先回去吧。”我把照片塞進兜裏,和馬小花慢慢往回走。

此時不過是11點過,林間雨後的空氣格外地清新,樹木的味道混合著土腥味一陣一陣地往鼻孔鑽,身體裏的那股汙濁之氣似乎也消散了很多。

走著走著,我忽然想起了那張照片來,那個女人還真是覺得眼熟呢!會不會真的在什麽地方見過?

我又掏出照片查看起來!我盯著照片上的那個女人,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久。

眉毛整齊得中規中矩,眼睛不大,也不是太有神采,眼皮上有一條黑黑的眼線。塌鼻梁,肉肉的一張嘴。就這麽普普通通的長相卻是越看越眼熟!

我盯著照片看了好久,一直到走到木屋前也沒有想起來,剛剛把照片重新收起來,就看見木屋前飄起了一股很大的濃煙!

我們疑是著火了,迅速跑過去一看,土灶上一個人也沒有,鍋裏滾滾地開著,撲騰出的開水澆在了柴火上,剛剛看到的那股濃煙就來自於此。

馬小花飛快地跑過去端起鍋來,燙得趕緊放在一旁,捏住了自己的耳朵。

龔子賀抱著幹柴從屋後走來:“怎麽了?端下來幹嘛?”

“你還說呢!鍋裏燒著水,人跑了,柴都澆熄了!”馬小花抱怨道。

龔子賀抱歉地笑笑:“我看著柴不夠,就走了那麽一小會兒,誰知道呢!”

我們重新把火升起來,再端上那口鍋,水燒開以後,把洗幹淨的米倒下去,小心翼翼地控製著火,快要好時把切好的紅薯放下去,同樣拿了半袋牛肉幹下去,最後灑上鹽。小花還在林子裏找到一些野蔥,用刀切碎灑進粥裏,聞著格外地香!

馬小花嚐了一口:“味道很好呢,這兩天我感覺到了一個道理,一頓好吃的飯不需要太多的佐料去襯托,就食物本身的味道就足夠了,質樸又飽腹!”

“你這話忽然有了陶淵明的意境,有一種悠悠菜根香的感覺。”我抿抿嘴唇,笑道。

馬小花哈哈一笑,把粥小心地盛在碗裏,拿了一碗示意我端進去,我端著那碗滾燙的粥,走進屋裏。

坐在木床上的老婦正凝視著櫃子發呆,眉心緊皺在一起,看著更憔悴了,她見我進來,飛快地抹了一下眼睛,衝我嘿嘿一笑:“你們是想一直留在這裏給煮飯吧?可惜的是,煮不了幾天了……”

我見她心情不錯,小心翼翼地說:“你要不跟我們一起下山算了,說不定到了醫院一治,病就好了。”

她鄙夷地看我一眼:“妹兒,你太天真了!”

我默不作聲,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小心地把粥翻舀著,試圖讓它快點變涼,她忽然又嘿嘿地笑了起來:“我那時候皮膚也好好哦,白裏透紅的,我們寨子裏的老人都說我長相富態,一看就是個有福的。”

“寨子?婆婆你以前的家是哪裏的啊?”我輕聲問道。

她神秘地笑笑:“說出來嚇死你,我還是不要說了。”

我輕輕搖頭:“我不怕事,你嚇不到我。”

我看這碗粥也不那麽燙了,端過去遞給她,她接過來後,端著的那隻手卻一直顫抖,哆嗦了好久都喂不進嘴裏去!

我搖搖頭,接了過來,舀了一勺粥喂給她,那勺子放在她的嘴邊,她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張開嘴咽了下去。

她一顆牙也沒有,還好這紅薯稀飯熬得軟糯,不用咀嚼也吞得下去,她吃得很慢,脖頸的青筯隨著她的動作而蠕動著,瘦弱得看起來幾乎要斷掉一樣。

我慢慢地一勺一勺喂給她,這一刻的她不過是一個可憐孤獨的老人而已。

待碗已半空,我鼓足了勇氣,問道:“其實馬德就在這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