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混亂關係
喬琳琅也不懂自己是以什麽樣的身份去為沐陽鳴不平。
僅僅是以一個母親的角度去跟沐媽媽更正教育中的錯誤？
喬琳琅知道，她此舉會讓事情變的更加複雜。
但她實在忍不下去。
舞台上女人凜冽的目光已經向著喬琳琅看來。
喬琳琅並沒有半分退縮的意思。
她緩緩的在內心提了口氣，隨後向著舞台的位置走去。
卻不想在經過沐陽身邊時，男人還是將喬琳琅攔了下來，“這是我們家的事情，與你無關。”
從沐陽的語氣中判斷，他並沒有因為喬琳琅的舉動而萌生感謝的想法，相反還有一絲不悅。
喬琳琅不由的凝視了沐陽幾分，“這是我朋友的事情，我必須要管。”
喬琳琅堅定的回答了一句。
話音落下，不等沐陽再開口，她便快步的向著舞台上去了。
喬琳琅站定在舞台上的瞬間，沐陽的母親便當眾報出了喬琳琅的底細，“喬琳琅，墨宮洺的前妻，父母雙亡，與喬家關係破裂，現在頂多算是個小有名氣的設計師，但以你的背景不過是打工階層，你要搞懂我為什麽能允許你這樣的人進入這場宴會。”
沐陽母親突然揭戶口的舉動，倒是讓喬琳琅有些措手不及。
可，她既然已經上來了，就沒有輕易退下的打算，“做公益還分等級嗎？”喬琳琅直接回懟了女人一句。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伶牙俐齒過。
若不是沐陽的媽媽實在過分，喬琳琅依舊會披著自己的保護色站在人群之中，絕對不允許自己站在風口浪尖之上。
“沐媽媽。”喬琳琅用稱呼鈔鈔票票同學母親的方式稱呼了沐陽母親一句。
可話音還未落穩，就引來了對麵女人強烈的反應。
“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叫我沐女士。”當家長久了，喬琳琅難免有些職業病。
聽到沐陽母親要求，喬琳琅也便改了口，“沐女士我今天是要為我的朋友討個說法，如你所調查的那樣，我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即便我的孩子還小，我也清楚的知道戀愛自由這樣規則，當父母的是可以把關，但是把孩子當做籌碼，明碼標價的‘出售’未免有些太難堪了吧。”
喬琳琅的語氣隨著一起加重。
沐陽母親的心思被點名之後，臉上的表情先是僵了幾分。
但很快又恢複了端莊，“我這就是在為沐陽負責，他在事業方麵一事無成，聯姻是最好的結果，隻要沐家的家業還在，我保證他的婚姻是一場雙贏。”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她口口聲聲說的還是與利益相關的問題。
聽著這些話，喬琳琅簡直覺的沐陽的生活悲慘到了極點。
她絲毫感覺不到沐陽母親對他的愛。
“在你的眼裏，兒子究竟是什麽？接班人？獲取利益的工具？沐陽他是你的兒子，不論他成功與否，不論他外邊是否靚麗，你最該期盼的不應該是他的開心嗎？”
喬琳琅說出了每一個平凡母親都會有的心聲。
可聽在沐陽母親的耳朵裏卻成了一種廢話，“不要用你市井的思想來揣測我們家的生活方式。”
隻是一句話，沐陽母親便否定了喬琳琅。
不等喬琳琅開口反擊，沐陽母親卻即刻轉化了話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玩的是什麽把戲，據我所知，你一方麵通過孩子們栓著墨宮洺，一方麵跟封城是法律上的夫妻關係，怎麽你也想把我這個傻兒子當做選擇之一嗎？”
“哼。”沐陽母親不由哼笑道。
“你和你那個堂姐……”
關於喬子琪，沐陽母親也早已調查的清清楚楚。
可她的話還未說完，台下忽然傳來了沐陽的低吼聲，“夠了！”
被逼到臨界點上的沐陽，整個人都在發抖，他一方阻止自己的母親說出喬子琪的名字。
另外一方麵，他決定開誠布公的跟自己的母親談一次。
就當著大家的麵，沐陽對母親的那種害怕來自於兒時，以至於今後的生活中他總是下意識的服從。
在沐陽的眼中，他母親就像是家裏的法西斯，獨裁的統治讓他簡直喘不過氣來。
但沐陽一直沒有推翻的勇氣。
不過……
沐陽忽然沉沉的吸了口氣，他的眼神漸漸趨於淡漠，隨後沐陽快步的走上舞台，直接擋在了喬琳琅的麵前，“因為我是這個家裏的兒子，所以我打七歲起就不能哭？”
“因為我是這種家庭裏的孩子，所以必須要做到你眼中的優秀？你說我沒有事業心？那你可知道我興趣愛好是什麽？想往哪個方麵發展？”
“我的人生必須在你的規劃範圍內，包括婚姻也是？”
沐陽一時間忍不出，將埋藏在心裏的問題一並問了出來。
“沐陽，你夠了。”看到兒子都跑上台來跟自己起衝突，沐陽母親立刻壓低了聲音， 嚴厲的訓斥了一句。
她隨即將沐陽晾在一旁，開始轉回身安撫台下的看戲群眾，“我事先不知道今天會混入了一個破壞者，讓大家見笑了，既然如此大家就開始享受宴會吧，至於我兒子的婚姻，我會再找時間。”
沐陽母親第一時間考慮的還是自己的麵子，並未把沐陽的話聽到心裏。
聽到這裏，沐陽額頭上的青筋不由的跳了跳“我不會去相親，也不會接受婚姻上的安排，如果你願意，你自己找人嫁好了。”
沐陽從未跟母親說過如此過分的話。
隻是說出來的那一刹那，沐陽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感。
當然這份解脫的勇氣來源於身後的喬琳琅。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沐陽開始跟自己的母親宣戰，就意味著他絕對不會輕易的妥協。
不等母親再開口，沐陽直接扯上喬琳琅的手腕徑直的出了會場。
為了顧忌臉麵，沐陽母親是絕對不會去追的，她尷尬的對著周圍的賓客笑道，“讓你們見醜了。”
但餘光卻發狠的緊緊的盯著喬琳琅的背影。
這一幕像極了她婚姻破裂時的場景。
……
會場外，沐陽一直扯著喬琳琅的手腕在街邊上行走。
不是散步，就是行走。
沐陽的步伐飛快，喬琳琅隻能拚命的倒換自己的雙腿，不然她怎麽能跟的上沐陽大長腿的速度。
“啊！”忽然喬琳琅尖叫了一聲。
聲音傳來，沐陽終於適時的停下了腳步。
他轉頭看了喬琳琅一樣，正看到她的右腳歪在了地上，而右腳的鞋跟也已經斷掉了。
喬琳琅有些尷尬的將鞋子脫了下來。
順勢將自己的手腕從沐陽的手中抽出來，她微微活動了一下手腕的位置，舒活著筋骨。
“沐陽你還好吧？”喬琳琅不顧自己腳上的傷勢，一張口反倒關心沐陽的此時的情緒。
聽著喬琳琅的話，沐陽微微頓了幾分。
不知為何，呈現在自己麵前的這個女人，跟喬子琪口中那個“虛榮”“愛撒謊”和“不擇手段”的形象完全不符。
沐陽目前看到的，完全是一個果敢正直，且真誠的單親媽媽。
反倒是喬子琪提到的那些特質，沐陽完全沒有發現，不過是憑著臆想強加在喬琳琅的身上。
沐陽忽然輕輕蹙了蹙眉頭，“你是墨宮洺的前妻？封城法律上的妻子？”
前一個身份，沐陽是清楚的，隻是對後麵那個卻毫無所知。
沐陽以為封城一直單方麵喜歡著喬琳琅。
可既然已經是法律上的夫妻關係，為何兩人絲毫沒有親密的感覺。
沐陽沒有解釋自己此刻的心情，反倒對著喬琳琅提出了疑問。
話音落下，喬琳琅先是愣了幾分，隨即低眸苦笑了一番，今天她也算是見到了沐陽的家醜。
為了公平起見，喬琳琅也打算把自己的的家醜暴露在沐陽的麵前。
“嗯，當初我一門心思的嫁給了我愛的男人，婚後才發現他愛的卻是我的堂姐，我堂姐回來後，我的婚姻便岌岌可危，最後我選擇退出，自己帶孩子雖然辛苦，但最麻煩的是戶口問題，為了不讓孩子們成為黑戶，我隻能選擇跟我當時工作上的搭檔假結婚。”
喬琳琅簡短的概括了一下過往的成年舊事。
在喬琳琅的口中，沐陽聽到的是一個全新的版本。
沐陽不禁沉默了幾秒，他並未選擇直接相信喬琳琅，但還是對今天的事情表達了感謝，“謝謝你。”
沐陽又一次轉化了話題，他的話題跳躍度實在太大。
聽著沐陽忽然冒出來的感謝，喬琳琅不住的皺了皺眉頭，“謝謝？”
“嗯，若不是你的據理力爭，我也許永遠都不會跟我媽媽說出那些話，我也許會默默的承受她安排了一切，可我今天才發現，原來我所憧憬的那種親子關係，是那麽的平凡且美好。”
沐陽今天完全看到了一個全心為孩子付出的母親形象，也忽然明白那種親子關係才是正常的。
不想他與自己的媽媽，關係中充滿了扭曲。
沐陽認真的給喬琳琅解釋了一下自己內心的想法。
不知不覺中，他不再把喬琳琅當做“敵人”。
反而跟她對話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感。
沐陽忽然緩緩的歎了口氣，像是放下了心裏一塊大石頭，“要喝一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