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從白不知道龍湛還在生什麽氣，隻能自己猜，“我不會和別的龍纏尾巴的……”
“變回去，我累了。”龍湛沒耐心地開口道。
路從白聞言，將纏繞在龍湛手腕上的蛇尾收了回來，在龍湛手心盤成蚊香模樣，蛇腦袋伸到龍湛手邊往下看了看，示意龍湛把他送下去。
龍湛麵無表情地看著小黑蛇在自己手心裏急得團團轉的樣子，故意裝作看不懂他要做什麽。
“湛哥，我直接變人形很重的，你托不住我。”路從白又用靈力傳了一次音，發現自己的精神力越來越虛了。
“自己上來的，自己想辦法下去。”龍湛開口道。
路從白聞言偷偷瞄了一眼龍湛，心想這金龍前輩心眼可真小，自己都變成這樣哄他了，還不消氣。
他扭著蛇身，又纏繞在他拇指上，蛇嘴親了龍湛手指頭好幾下，他親得都不好意思了。
反正族裏的雄性都是這麽討好雌性的，他隻是照葫蘆畫瓢，還好是條黑蛇，不然臉紅都會被金龍前輩發現了。
“怎麽有你這麽不知羞的野蛇，別親了！”龍湛耳垂微紅，指尖傳來的癢意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又挨了罵的路從白幹脆把蛇腦袋藏在龍湛手指後麵裝死了。
討好這個小氣的金龍前輩有點累了，又是傳音又是親親，靈力都耗光了，還欺負自己不讓下去。
路從白就維持這個姿勢，眼皮垂下，昏昏欲睡。
龍湛好一會沒感覺到手心裏的動靜，將視線從窗外移到手掌上，隻見這條小黑蛇已經在自己指尖纏繞，腦袋擱在虎口處，安靜地睡著了。
膽子真大。龍身上也能安睡，不愧是蠢蛇。
龍湛麵上嫌棄他，卻沒有叫醒他，司機上車時，剛要開口說話，龍湛先低聲開口了，“我要睡一會，直接送我回家，路上慢點開。”
龍湛低頭看向膝蓋上躺在自己手心裏的小黑蛇，他正酣睡著，龍湛那雙金色的眼眸裏除了生人勿近的涼薄，似乎多了一些其他的情緒。
作為龍族裏最後一條金龍，他肩負著整個龍族振興的責任。
除了人界，就連龍族也不敢有龍這麽光明正大地接近他，這種蠢蛇，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哧啦！”
突然的刹車喚回了龍湛的回憶，他眉頭微動，看到手心裏的小黑蛇也張開了眼，搖擺著蛇腦袋，看了看四周，沒睡醒似的，惺忪著睡眼。
“突然紅燈了，打擾您休息了吧。”司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睡夠了嗎？”龍湛點了點小黑蛇的頭，開口問。
路從白沒想到自己會睡著，他不好意思地蹭著龍湛的指尖，“今天太累了，湛哥……”
“龍老師，您在和我說話嗎？”司機納悶地看向後視鏡裏的龍湛。
明明低頭說話時龍湛表情還挺柔和的，抬頭時眼底瞬間冰冷冷，他開口道：“背台詞。”
路從白知道龍湛在掩飾和自己說話，便傳音：“對不起呀，一直托著我手是不是酸了？”
“知道還不趕緊給我下去。”龍湛的手這次放在膝蓋上，路從白順著龍湛的大腿爬就能下去。
“哦。”
小黑蛇的蛇身彎彎繞繞滑過龍湛的大腿，升起一種奇異的觸感。
龍湛看著他搖晃的蛇尾巴，用力捏了一下，“好好爬，再亂扭我把你尾巴切了。”
路從白吃痛，猛地竄進自己的t恤下麵，心想自己什麽時候沒好好爬了。蛇不都是那麽爬的嗎？
路從白滿心委屈不敢說，算了……隻要前輩不生氣，不趕他走就好了，沒準偶爾還能蹭個尾巴纏一纏。
車開到龍湛家樓下時，路從白看著司機著急，他什麽時候能變回人形回家呢。
龍湛拿起身邊路從白的衣服，路從白就躲在衣服裏，被他一起拿出了車裏。
“辛苦了。”下車前，龍湛開口對司機道。
進了龍湛家門口的庭院，有假山有池水，周圍鬱鬱蔥蔥，簡直太適合長條一族在這裏修煉了。
“你還要維持這個醜樣子多久。”龍湛把路從白的衣服扔在庭院的石桌上，開口道。
路從白把腦袋從衣服堆裏拱出來，屏氣凝神，試圖恢複人形……
丹田處的凝聚力不夠，路從白累得軟倒在石桌上，“湛哥，我靈力快用光了，估計今天變不回去了。”
他抬眼看去，龍湛臉色更黑了，路從白縮了縮脖子，用盡所有靈力說了最後一句話，聲音越來越沒底氣。
“湛哥，我可以在你的院子裏睡一晚嗎，這裏靈氣挺多的，應該幾個小時就可以恢複……”
“本尊不喜歡野蛇在我這裏留宿，自己爬回去。”龍湛居高臨下地說完，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經快到九點了，他蹙起眉頭，每天九點是他必須上床睡覺的時間。
龍湛不再看路從白，步履匆匆地往房門前走去。
桌上的小黑蛇為了哄龍湛開心，已經完全沒了靈氣，看到金龍的背影，略微有些失落。
不過他知道，龍嘛，都很高貴的。
小黑蛇爬到石桌的邊緣，沿著桌子背麵一點點爬了下去。
或許太久沒有變成這麽小的蛇形，路從白還不太適應，他好不容易爬到大門口，門外黑漆漆一片，昏黃幽暗的路燈，更顯得陰森了。
按理說，蛇不怕黑，可化成人形後，有了人類的靈智，加上恐怖片看多了，再走夜路，難免有點瘮得慌。
龍湛感受到路從白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條有點蠢的小黑蛇已經不在院子裏了，隻有大門口能看到他沒藏好的半截尾巴。
龍湛盯著那根尾巴看了一會，都不見動一下，他猶豫片刻，走了過去。
路從白本想著在龍湛家門口這麽睡一晚，能變成人形再離開。
他盤成一團，眼睛都閉上了，突然間感覺到自己陷入更深的陰影下。
緩緩睜開眼，抬頭望去，龍湛雙手插進口袋，那一頭金發在月色下更加奪目，五官立體深邃，唯獨看向自己時的眼神冰冷。
路從白知道自己這是被金龍討厭了，他難過地垂下頭，認命地往遠處爬。
“這裏到你家多久，天亮前能到嗎。”龍湛問道。
路從白停了下來，想了想富人區和自己的棚戶區的距離，又看了看自己隻有小臂長短的身體。
別說天亮了，如果不半路找個地方好好修煉靈氣，化不成人形，他爬到明晚都回不去。
還是自己太廢物，如果雷劫不受傷，一個騰雲他就回去了。
即使這樣，路從白還是用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龍湛，然後點了點頭。
“蠢蛇。”龍湛眼底冰冷散去，又注視他良久，才往回走，“進來，明早給我買早餐，晚上自己在客廳睡，別打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