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從白動都沒法動,他試圖變龍,四肢百骸卻傳來尖銳的疼痛,鐵鏈纏繞的地方幾乎被灼燒。路從白咬著唇,感覺到手腕的皮膚已經被燙傷了。

“啊呃!”路從白仰起頭,汗水順著喉結滾下,隱沒在領口。

好疼,是因為自己真的是惡龍才會這麽疼嗎。

門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路從白微微睜開眼睛,連同剛才的絡腮胡,好多人都在他麵前。

“你真要那麽做嗎,他回來要是找你麻煩怎麽辦?”

“這條惡龍毒害小杉,我隻是取他一點心頭血治病,你們大驚小怪什麽。而且金龍不是說過,若有一天族裏需要,他會親自取這條惡龍的心頭血。”

路從白心口一痛,雖然知道龍湛是在說給別人聽,還是覺得難受,他有氣無力地看向那群人,“……那也輪不到你來,湛哥不會放過你的。”

“媽的!我要把你的毒鱗都他媽給你拔了。”絡腮胡氣得冒火,他手化作龍爪朝路從白尾巴而來。

“唔!!”尾巴被龍爪劃傷,路從白慘叫著,身體止不住哆嗦。

一爪下去,龍尾鮮血淋漓,鱗片落了滿地,路從白控製不住地流下眼淚,他嗚咽著咬破自己的唇,睫毛上掛著淚珠,讓人心疼。

“你瘋了?隻取心頭血,你在做什麽?你要是這樣我們就不和你一起幹了。”

餘下的人本就害怕龍湛,他們看著絡腮胡發瘋似的行為,後退一步,已經有點想逃了。

“急什麽,先讓他吃吃苦頭,一會再給他治療不就好了,怕什麽。”

絡腮胡看著路從白梨花帶雨的臉,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看到路從白那張清秀可愛的臉愣了兩秒,“媽的,一個男的長這麽軟乎,你要不求求我,我就不拔你的鱗片了。”

“我沒有做……”路從白嘴唇被自己咬破,淚眼朦朧地看著對方,更顯得嬌弱。

絡腮胡攥住路從白發抖的尾巴,用力攥在傷口上。

“不要!”路從白淒慘的叫聲傳到囚龍寺外,封離帶著人想要進來幫忙,卻被絡腮胡的人阻攔在門外,聽到聲音後更著急了。

囚龍寺裏,絡腮胡已經準備好匕首,他扒開路從白的衣服,卻看到滿身吻痕,“媽的,真是個騷狐狸。”

路從白剛才的時候就疼暈了,他垂著頭搖搖欲墜,如果沒鐵鏈,早就摔倒了。

絡腮胡猛地將匕首刺向路從白胸口,卻沒想到路從白心口金光閃過,生生將絡腮胡的匕首反彈回去,插進牆壁上深陷其中。

絡腮胡也被掀翻在地,驚愕地看著路從白,其他人也紛紛瞠目結舌,“剛才我沒看錯吧,那是金龍的護心鱗?”

“真是瘋了,今天我還就要刨開惡龍的心,取他心頭血!”絡腮胡轉身拿下匕首,剛要刺向路從白時,天瞬間陰下來。

囚龍寺裏裏外外的人都停下來,抬頭看向天空。

“什麽情……“

“嘭!!”

囚龍寺上方金光墜入寺中,下一秒,整個囚龍寺除了路從白所在的地方完好無損,其他的地方均化成廢墟。

濃煙四起,待散去時,絡腮胡以及眾人終於看到路從白身前的金龍,他用龍身將路從白圈在懷裏。

雙目猩紅,那對金色眼眸是利刃,帶著滔天的怒意。

龍吟一聲,囚龍鍾也碎成兩半。

“誰給你的膽子碰他!”龍湛張嘴靠近絡腮胡,龍爪按在他胸口,憤怒道。

絡腮胡反身從龍爪下逃跑,失控的金龍怎麽可能放過他,龍爪一揮,絡腮胡胸口便是三道血淋淋的傷痕。

“呃……咳咳。”絡腮胡吐出血來,並沒打算退縮,他化成龍身,朝金龍咆哮。

“你是想趁本尊不在,造反是嗎?”金龍居高臨下,聲音不寒而栗。

“他傷了我兒子,我兒子現在中毒在床,你難道要看著族人死嗎?”絡腮胡質問。

金龍處於暴怒之中,他剛回到雲望山就看到路從白被鎖進囚龍寺,身下是鮮紅的血,甚至連意識都失去了,那一刻他就已經控住不住自己的理性了,現在哪還有時間聽絡腮胡辯解。

“除了本尊,你們沒資格把他關在囚龍寺,真相查清之前他若出了差池,本尊殺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囚龍寺外的長老終於趕來,看著被夷為平地的囚龍寺,驚訝得半晌說不出話。

屋子裏的絡腮胡氣急敗壞,一甩龍尾衝向龍湛,“我要把你殺了,我來做雲望山的主人。”

金龍不屑地睨著他,待他靠近時,張口咬住他龍身,絡腮胡瞬間失去了戰鬥力,龍身軟綿綿地垂下,癱倒在地上,揚起煙塵。

“你的賬,本尊還沒算完,現在你再敢惹怒我,現在便殺了你。”龍湛凶神惡煞地威脅道。

路從白被耳邊的聲音吵醒,他緩緩睜開眼,入目都是金黃一片,路從白感受到熟悉的靈氣圍繞著自己,心裏終於踏實下來。

“湛哥……”路從白氣若遊絲,虛弱地叫著龍湛。

金龍聽到聲音轉回頭,看到路從白醒來,伸出舌頭在他尾巴上舔了舔,傷口漸漸愈合,四肢被囚龍寺鎖鏈纏繞的痛苦卻還在。

“湛哥,我害怕,別打了……”路從白方才被絡腮胡嚇到了,他怕龍湛和絡腮胡打架落了下風。

“不打了,我現在帶你走。”與剛才不同,龍湛溫柔地注視著路從白,滿眼心疼憐惜。

龍湛說完化成人身,解開路從白身上的鐵鏈,囚龍寺裏外圍了眾多的人,沒人敢吱聲上前。

“他的鱗片分明有毒,龍湛,你真要為一條惡龍違背全族的人嗎?”絡腮胡執拗道,“我兒子現在還躺在**等著他的心頭血解毒!若是今天沒有心頭血,我們是不會離開的!”

龍湛將路從白托著屁股抱進懷裏,聞言手上動作頓了兩秒,眸色沉沉,“要心頭血是嗎,把刀給本尊。”

絡腮胡沒想到龍湛這麽爽快,他冷哼一聲,將手上的刀甩給龍湛。

路從白紅著眼看向龍湛,看到龍湛冷峻的側臉和泛著寒光的刀刃,他咬著唇閉上眼。

如果是龍湛的話,他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對方,就算是心頭血……

絡腮胡說得沒錯,他的傷可以讓湛哥治療,隻是疼一下下的事……

路從白閉眼等待,良久都沒聽到聲音,直到他聽到周圍人慌張地叫喊龍湛。

“前輩!”

“族長……”

嗅到血腥味,卻沒感覺到疼,路從白睜開眼,被眼前的場景嚇住了。

匕首插在龍湛的胸口,白襯衫被血濕透了一片,龍湛麵不改色地把刀子插得更深。

“唔……”龍湛這才悶哼一聲,額頭上流下薄汗。

他有守護雲望山的責任,也不想要傷害路從白,如果傷害自己就可以兩全其美,龍湛願意做。

“湛…湛哥,用我的吧……你不要這樣,很疼的,不要……”路

從白慌張地想要堵住龍湛胸口的傷口,他流下眼淚,五髒六腑都在疼著。

這一刀不僅紮進龍湛的胸口,也深深刺入路從白的心中,不然為什麽他如此痛,甚至呼吸都困難。

匕首拔出,血濺在路從白臉上,龍湛用靈力引出自己的心頭血,裝進瓷罐。

“本尊的血一樣可解毒,即使是惡龍的鱗片,本尊的血就夠用了。”

龍湛唇色蒼白,所有人都安靜了,隻有路從白在他耳邊嗚咽的哭。

“疼不疼啊,湛哥,你流了好多血,怎麽辦……”路從白嘰嘰喳喳,嘴就沒停下來過。

“本尊要被你吵死了,蠢蛇。”龍湛蹙眉訓斥,他重新將路從白抱起來,卻有些吃力了。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毒到底怎麽來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日後若有人再傷害他,本尊絕不留情。”

龍湛說完不再看旁人,走到門口時,“對了,從白上次的鱗片是你兒子拔的吧,明日本尊要看到他十片龍鱗整齊放在本尊門前。日後,這囚龍寺如此便好,無需再建。”

絡腮胡捏著手裏的瓷罐,咬著後槽牙,雖然不服,卻不敢放肆。

……

心頭血流失,龍湛甚至沒了變成龍身的靈力,他強撐著把路從白抱回家裏,卻沒有回臥室。

而是在客廳按下機關後,地板上緩緩出現密道入口。

路從白忙著哭,沒有注意到,龍湛抱著他一躍而下,顛簸讓路從白下了一跳,急忙抱住龍湛的脖子。

“別哭了,我沒事。”龍湛說著要把路從白放下,“下來讓我看看你的傷。”

“不……不要分開。”路從白痛哭著,哭得肝腸寸斷。

龍湛還不忘給他擦眼淚,溫柔又無奈地看著他,“蠢蛇,我沒力氣了,你想要我命嗎?”

路從白聞言,立馬從龍湛懷裏跳出去,卻看到眼前與平常不同的景色。

是中空的山洞,中間是一大片泉水潭,清澈見底,氤氳著霧氣,水波粼粼,照亮整個山洞的石壁。

“湛哥,這,這是哪裏,你是不是受重傷要躲在這裏閉關了。”路從白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又有洶湧而出的意思。

“我看你是電視劇看多了。”龍湛看著他,開始脫衣服,“衣服脫了,下去泡著,我現在沒辦法給你治療。”

路從白不懂為什麽要泡澡,他擦了擦眼淚聽話地脫衣服,眼睛卻死死盯在龍湛身上。

馬上要看到龍湛脫下衣服後,眼前突然被遮住了,是龍湛的龍尾。

“害怕就別看。”龍湛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