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寧瀾推門進來想要抱弟弟起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小家夥眼淚汪汪用手捂著臉頰的一幕。

“怎麽了?”寧瀾快步上前走到小家夥的床邊,然後彎下腰就想要輕輕的把寧元的小手拿到一邊,然後仔細看一下被他捂著的部位。

寧元順著哥哥的力道鬆開手,寧瀾用手輕輕抬起寧元的下巴,仔細觀察起了麵前小朋友的半側臉蛋。

觀察半晌,寧瀾以自己敏銳的觀察力得出結論,小家夥剛剛捂著的那半邊臉似乎是腫了一點點。

這種變化一般人觀察不到,卻瞞不過對弟弟的每一個成長瞬間了如指掌的寧瀾。

這邊寧元還以為自己牙疼是因為沒有好好刷牙的原因,小家夥可憐巴巴的站在洗漱台前,一邊眨巴著紅彤彤的眼睛一邊張開嘴巴慢慢的刷起了牙。

這不刷還好,一刷整個右側的牙齒不知道是哪裏又疼了起來。

頂著疼痛好不容易洗漱完成的小朋友轉身看著已經拿來了小醫藥箱的哥哥,嗚的一聲哭了起來。

一邊哭還一邊不忘張開嘴巴指著裏麵的牙齒奶聲奶氣的牙疼。

牙疼?

這倒是真的讓寧瀾有些犯了難。

聯邦人類除了小時候稍微脆弱些,略微長大些後隻要是體質等級稍高的人,就沒有牙疼這一說。

他們連胳膊腿斷了都能自己躺治療倉裏讓它們自己再接回去。

所以小家夥忽然一說自己牙疼,寧瀾一時半會兒也有些弄不清楚原因,隻能先讓寧元繼續努力把嘴巴張開,然後把視線看向小家夥剛剛手指的那一片區域。

隻見寧元口中右側下方從前往後數的第五顆原本潔白的小乳牙上麵忽然出現了一個小黑洞,寧瀾初步斷定這應該就是小家夥牙疼的罪魁禍首。

眼見從出生起還沒有怎麽受過疼的小朋友哭的可憐巴巴,背後的睡衣都因為哭和不舒服汗濕了一層的樣子,寧瀾當即抱起了他往客廳走去。

此時就在客廳裏的寧欣、寧炎、以及寧老爺子三人聞言不由也犯了難。

牙疼。沒聽說過啊。

這牙也會疼的嗎?

寧欣不由皺眉開口道:“從來都沒聽過有人無緣無故牙疼的例子,還是馬上帶元元去聯邦醫院查一下吧。別是因為其他地方引起的牙齒疼痛反應。”

她這一下說到了點子上,在場眾人聞言立刻從後院開了飛艇帶上寧元就開始往聯邦醫院趕了過去。

路上,看著此刻已經哭的蔫巴巴,小可憐兒樣趴在哥哥肩膀上的寧元,寧老爺子一邊催促寧炎開的再快些,一邊詢問道:“元元有沒有感覺還有哪裏不舒服?”

感覺牙齒在一跳一跳疼的小家夥感受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太陽穴的位置,表示這裏也痛。

因為時間過於久遠,聯邦人類可能沒有聽說過‘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這句俗語。說的就是蛀牙處那一跳一跳的神經疼。

有時候疼起來不僅僅隻是牙齒本身會疼,連帶著周圍的神經包括太陽穴那裏也是跟著一跳一跳的脹痛。

一般按照常理來說,雖然這段時間寧元吃甜的比較多,昨天因為衛錦又離開了大家怕小家夥不開心還特意衝了一大碗花蜜水哄他,但其實從寧元發現蜂蜜到現在也沒有很長時間,是不至於讓他蛀牙的那麽嚴重的。

但可能是因為甜食這個概念在聯邦人類的生活中已經消失了許多年,一代代的聯人類都是靠喝營養液和吃營養罐頭長大的,久而久之就導致了人們的牙齒對甜食的抵抗力出現了一定程度的退化。

大一些的孩子還好,體質比較強這些奈何不了他們。唯獨是年紀小的小朋友們,稍不注意牙齒一蛀一個準。

星艦上,寧老爺子見小孫子開始伸手摸太陽穴,頓感事情變得有些棘手,拿出通訊器在路上就開始和聯邦醫院的醫生溝通了起來。

通訊那邊的醫生聽完也有些無法判斷,隻是說:“那您先帶孩子來聯邦醫院做一個檢查吧,檢查後我們才好判斷您家孩子的症狀到底是由什麽原因導致的。”

寧老爺子點頭。

等通訊掛斷後,王副會長的通訊忽然打了過來:“老夥計,你今天不在家啊?”

自從在寧家發現了寧元這一顆金貴的小苗苗之後,王副會長隔幾天不來串門看一眼小家夥晚上都不能安心睡覺。

“元元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帶他去聯邦醫院做一下檢查。”寧老爺子簡短回道。

這下隻聽那邊王副會長的聲音立刻高了八度:“什麽?小寧元不舒服去醫院了?你這不早跟我說,等著啊,我現在就過去。”

“對了,小寧元是因為什麽不舒服?是不小心傷到了哪裏了?”

這個寧老爺子暫時無法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

另一邊的王副會長聞言神情更嚴峻了許多。

等掛斷了和老夥計的通訊後,他那邊立刻就給治療師協會的老會長又打了個通訊。

也不知道兩位會長在通訊裏是說了些什麽,反正幾分鍾後,聯邦醫院就忽然收到了來自治療師協會的通知,希望聯邦醫院目前手上沒有病人的各部專家都前往檢查室給一位即將到來的病人做檢查,並就檢查結果進行會診。

這則通知如果是其他部門發給的聯邦醫院,聯邦醫院還真不一定理會。

一共多少個病人啊,能用得上十幾位醫院專家大佬同時到場。就算是軍部的元帥來聯邦醫院例行檢查,那也是從頭到腳最多兩位專家和三位醫生那是頂配了。

人多了也沒用。

但治療師協會嘛,這麵子得給。

而且能勞動協會的兩位會長親自打電話,還說等一下他們也要過來,這位病人的分量可想而知。

於是,當寧家一行人與半路匯合的王副會長一起來到檢查室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將近二十位已經到位了的聯邦醫院最頂尖的醫生。

本來因為牙疼就已經哭的睫毛都有些濕漉漉的小朋友看著麵前的白衣天團,趴在哥哥身上的小身子忽然顫了一下。

聯邦醫院的院長此刻正在醫院值班,忽然接到治療師協會的通知也有些好奇於是同樣出現在了檢查室。

看著大約六十歲上下的老人上前和王副會長點頭打了聲招呼,然後就開口道:“病人呢?”

院長的身後,一群頗具大佬風範的專家們也是以自己專業的眼光朝對麵的一行人看去,企圖尋找出那位被治療師協會如此重視的治療師。

嗯…前麵那位是治療師協會的王副會長,他都醫院的常客了,有自己的固定搭配,應該不是。

王副會長旁邊那位,那是寧上將吧。應該也不是,寧上將的傷他們無能為力,聽說前段時間自己好了。可能中間有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寧上將身後那幾位年輕人,這一個個龍行虎步的,這幾位還用檢查的話那就是在侮辱他們的專業。

那隻剩下了……

寧上將身後那個少年懷裏抱著的孩子了?

果然,隻見一行幾個大人哄著讓眼眶紅紅顯然已經哭了一陣兒的小娃娃在一個寬大的椅子上坐好,小娃娃顯然對眼前這陣仗沒什麽安全感,小手還攥著把他放下來的少年的衣擺。

病人具體的情況他們已經了解過了,現在確定了病人是誰,幾位醫生雖然比較驚訝,但還是敬業的上前檢查了起來。

檢查半天,小娃娃除了牙齒上有一塊不明損傷,其他都沒什麽問題。

包括儀器檢查腦部和全身也沒有什麽會引起疼痛的問題。

“初步檢查,引起太陽穴疼痛的應該還是牙齒上的損傷觸及到了牙神經。這個症狀在我以前查閱過的一些古籍上倒是有相似的案例,叫做【蛀牙】,多發於尚未換牙的兒童身上。”

要不說聯邦醫院的專家就是專家,連古籍上的病例都有涉獵。

“那這個要怎麽處理?”知道小家夥不是生了什麽大病後,眾人心裏稍微放鬆了些許。但還是有些擔憂的問道。

其中一位頭發花白的醫生沉吟道:“雖然這個病例比較新穎,但大體的治療方案應該就是分兩種。一種直接拔除乳牙。還有一種就是清除蛀牙上被蛀壞的區域,然後在牙上噴塗神經營養液,使牙神經恢複,最後用合適的材料補上那一小塊的缺口。”

一邊說,那位醫生一邊從係統中調出小家夥的病曆卡,想要把治療方案寫在上麵。

【聯邦醫院病曆卡

持有人:寧元

症狀:牙痛,並伴有太陽穴疼痛

檢查項目:全科

治療醫生:……】

幾位醫生照例在病曆卡上掃了一眼。小家夥叫寧元啊。

這名字倒是眼熟,和寧元閣下一模一樣,一個字都不帶錯的。

等等!

一個字都不帶錯的?!

幾位醫生先是怔神,然後扭頭看了看還坐在座椅上小小一團的小朋友,又看了看陪同前來一臉緊張的王副會長。

能勞動治療師協會會長的,說是重名還真不太可能。

這下,又看了看坐在座椅上的小朋友,原本做什麽大手術都不帶手軟的醫生手忽然就軟了一下。

鑽,鑽牙啊。

這……

幾位醫生麵麵相覷,最後等到小家夥躺到躺椅上,一臉害怕的張開嘴巴後,手拿鑷子鉗子鑽子的醫生都有些躊躇不前。

終於有一位醫生往前走了一步,等真正上手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屬於小朋友的嗚咽。

醫生:“等,等一下!”

眾人緊張:“怎麽了?”

是有什麽其他情況了嗎?

那位醫生喘著粗氣:“讓我先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