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星網分為好幾大板塊,其中治療係統的瀏覽量一直是處於一個峰值狀態。

因為如果想要預約治療師治療,那麽首先就要登錄治療係統然後選擇其中一位的治療師進行預約,然後係統會根據眾人預約的時間前後進行排序。

每人每三年才能進行一次預約操作,就是為了防止有人為了能盡快排上隊而出現太多次重複預約多位治療師的情況。

而有些人為了節省排隊時間,就會在三年期滿後刻意尋找剛剛在係統中完成注冊的治療師,然後搶先報名。

原頃是一位從邊緣星退下來的聯邦戰士,他的運氣很好,在被即將送往療養星的時候接受了治療師的治療,可以回家和妻子以及孩子團聚。

可他的兒子就沒有他這麽好的運氣了。

小家夥才一歲多一點兒,還是剛剛脫離孕育倉的年紀。可那位給他檢查的醫生卻遺憾的通知作為家長的原頃,醫生說小家夥天生的對於宇宙輻射抗體不足,且宇宙輻射影響了他關於感知的那部分基因。

也就是說從孕育倉裏出來的那一刻起,先是嗅覺,然後是味覺,再然後聽覺……,慢慢的,直到有一天他會失去對這個世界的所有感知。

這樣的痛苦不亞於讓一個人清楚明確的感受到自己是如何變成一個活死人。

好在小家夥年紀小,他還不懂。

但作為家長,沒人想要讓自己的孩子遭受這樣的痛苦。

別的孩子即使被輻射副作用困擾,但還有順利長大的機會。可對於原頃來說,他隻能隨著時間的流逝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在一天天長大,然後一天天枯萎。

為此,原頃和妻子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貢獻點,想要從黑市上購買一個治療名額。可是沒有用。

但凡能排到前排的人無一不是已經等了太久太久,貢獻點是稀有,但也要看和什麽比。

後來原頃又開始重金求購類似於抑製劑的各種精神力附著物。也依舊是石沉大海。

現在的他除了關注市場信息外,每天一有時間就是去治療係統逛逛,把頁麵使勁兒的往下翻,想要尋找新在係統注冊但還沒有太多人發現的治療師。

這樣的行為他重複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今天,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被他搶先所有人一步找到了一位在上一秒剛剛注冊的治療師。

顧不得這位治療師頁麵的各種異常,連無法主動預約他也僅僅隻是頹喪了一瞬,緊接著便重新打起精神給這位治療師發起了私信。

正巧這時寧元正在擺弄著自己的通訊器。

小家夥被媽媽抱在懷裏,麵前是自投影儀中投射而出的治療係統後台,寧元指著後台最上麵那大大的兩個名字,看向衛錦:“是元元。”

上了幾天幼兒園的小朋友都已經會認自己的名字了。

衛錦點頭:“對,是元元。”

“元元在這上麵幹什麽呀?”小家夥是想問他的名字為什麽會出現在那上麵。

女人摸著他的小腦袋:“因為元元是治療師了啊。每個治療師的名字都會出現在那上麵。媽媽也有的。”

說完,她又給小家夥解釋:“每一位治療師都有自己的任務。但因為元元還是小朋友,所以不用那麽嚴格的完成任務。”

“任務?”

“對。”接著衛錦給他講起了一位正式上崗的治療師每天都要做些什麽。

當小家夥聽到直播時,他若有所思的拿起麵前的通訊器,然後拿著通訊器對著衛錦做拍照狀:“媽媽,拍拍。”

寧元見過一次王副會長直播,他就是拿著通訊器對著自己拍的。

對著衛錦拍完,他又把通訊器對著自己:“元元也拍拍。”

“嗯,寶寶好聰明啊。”衛錦不吝嗇的誇讚。

反正她已經把小家夥的直播間觀眾模式設置為了模糊聽覺、視覺、觸覺,隻保留味覺和嗅覺,隨便寧元怎麽拍也沒關係的。

剛好小家夥現在還在她身邊,她也可以在寧元第一次直播時幫忙看著,如果有哪裏沒考慮到的地方還可以再調整。

於是摟著小娃娃又教了一遍怎麽開啟直播。寧元的記性好,再加上衛錦已經提前給他設置好了,他隻要點兩下就可以,因此小家夥學的很快。

等到晚上他想起來要給媽媽做雞湯時,寧元看看自己手腕上的通訊器,好奇的伸出一根小手指點了兩下。

因為還不會開彈幕投影,見通訊器半晌沒有動靜,忙著做雞湯的小家夥把通訊器放在一邊就又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治療師寧元直播間:

【??】

【有人在嗎?請問我是不是走錯直播間了?】

【謔,好大一團馬賽克。這個馬賽克怎麽還可以動!】

剛一進入直播間就幾乎算是被關了小黑屋的觀眾們都被這從來沒見過的陣仗給弄懵了。

相互討論了幾句,然後又反應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那映入眼簾的一團正在各種動來動去的應該不是馬賽克,而是那位治療師本人啊!

【嘶,我是真的有點好奇了。這位治療師閣下到底是什麽背景,居然連智腦都能影響?】

【智腦是人工智能又不是真的人,要影響智腦是需要改源代碼的。哪怕是中央星權勢最大的家族也做不到。】

【所以還是因為實力?】

【透過這團模糊到連邊界也不清晰的馬賽克,我似乎看到了一位實力強大卻並不為名利所動的高尚靈魂,他(她)的身姿是那樣的挺拔,他(她)的步履是那樣的輕盈……】

【前麵那位別走,現在彩虹屁都這麽卷了?對著團馬賽克都能拍?】

與一些普通直播間不同,治療師直播間很少會出現負麵的評論。哪怕偶爾出現那麽一兩條也會立刻就被專門蹲在直播間的係統工作人員刪除。

因為普通直播是主播在向觀眾索取,而治療師直播,那不叫直播,叫義診。

還以為通訊器沒反應的小家夥全然不知直播間中的觀眾已經開始討論起自己到底是一米八還是一米九了,穿著自己的小防護服就燒起了水。

同樣在寧元剛一開直播就立刻點進來了的原頃看著直播間的那片土地,雖然畫麵已經是非常的模糊不清,但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絲久違的熟悉。

他原先在邊緣星時就負責偵查蟲族動向,觀察力敏銳是第一要素。

半晌,原頃恍然:直播間出現的那塊土地不就是以前他在01號星球午睡時經常躺的那塊地嗎!

直播間右下角的那幾個色塊,那是他以前立刀時留下來的坑。

原頃能憑借自己敏銳的觀察力和對寧元所在的那片空地的熟悉判斷出對方的所在,不過對於普通觀眾來說,他們能分清直播間中哪一片是人,哪一片是其他東西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尋常直播間如果是這種體驗,他們早就退出直播間了。

但因為這是聯邦有史以來第一位SS+等級的治療師的房間,大家不僅不會退出,而且彈幕上的評論發的一個比一個快。

這位治療師閣下的權限高的嚇人,他們不能主動預約治療名額。但係統沒說不能讓治療師閣下主動接受他們的預約申請啊。

而直播間彈幕不就是他們吸引治療師閣下注意力的最好機會?

一切準備就緒的寧元拿著自己的大勺子踩上小板凳。

直播間:

【一米九,這絕對是一米九朝上!】

【奇怪,我怎麽感覺寧元閣下比剛剛好像又高了許多?】

【我也是,剛剛感覺有一米八,現在忽然就變一米九了。】

有觀眾猜測:【可能剛剛寧元閣下是半蹲著的,現在又站起來了。】

有人讚同前麵那個猜測:【沒錯沒錯,差不多是這樣。】

直播間外,踩著凳子才能剛好比灶台鍋高一些的小朋友嫻熟的觀察著鍋中咕咕雞的血沫排出情況。

一鍋雞湯他已經來來去去做了許多回,但寧元每次做的時候還是很認真。

雞湯的製作是不需要太多不必要的材料的,隻要火候把握的好,食材的品質也好,就能燉出一鍋清澈卻香氣撲鼻的雞湯。

是在目前各種調料缺少的情況下最適合小家夥的菜譜。

其實剛剛在燒水的時候寧元心裏還冒出來了一點小想法,想要把咕咕雞裹上葉子再裹上泥巴,然後埋在土裏烤一烤。

隻是沒有找到他想要的葉子,這才沒有伸出小手開始和泥。

肉類焯水的味道都是腥氣難聞的,與後麵的香濃滋味形成鮮明對比。

就好像風雨之後見彩虹,總是要經曆一些考驗的。

而現在的直播間觀眾們,就在經曆這樣的考驗。

【這什麽味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受不了了。先撤了。】發完這條彈幕,那位說著要先撤了的觀眾卻依舊停留在直播間遲遲不見離開。

【什麽什麽味道?這不挺好聞的嗎。一群沒有毅力的人,我就喜歡這個味!】發完彈幕,直播間外的少年默默卷了兩團紙塞進自己的鼻子裏。

【我也不行了。】

彈幕上大約有一半的觀眾都說自己不行了,要退出直播間。但發來發去就可以發現,直播間的在線觀眾人數一直是上漲的,根本就沒有人退出去過。

終於,似乎是感覺這樣的招數並沒有什麽作用,類似的彈幕這才消失不見。

開玩笑,撤怎麽可能真的撤。開開玩笑騙騙小傻子而已。萬一發多了真的讓這位治療師閣下記住ID號了那不就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時,有觀眾發現:【哎?寧元閣下怎麽又變矮了?】

【可能是又蹲下去了吧。】

望著那團似乎又從一米九變成一米八的馬賽克,有觀眾反向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