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醒來之後的寧元說感覺自己沒有什麽事情了,但還是被大家看著又在**結結實實的修養了兩天。

期間邊緣星戰士們還有一些指揮官的各種噓寒問暖都沒斷過。

眼看著又有一個人在休息室門口晃悠,寧炎上手一把抓住:“你在這裏晃悠半天了,幹什麽?”

被寧炎抓住的人赫然就是雷霄。

在追擊蟲族的時候寧炎剛好就遇到了雷霄帶領的其他戰士們,順道也就合入了雷霄的隊伍一起走了。

邊緣星的友誼很簡單,隻要大家在一片戰場上打過蟲族,就都是朋友了。

再加上寧炎的實力也確實讓人敬佩,還是自家指揮官的兄弟,一來二去雷霄和寧炎也就熟悉了起來。

被抓包了的雷霄搓搓手:“嘿嘿,這不是兄弟們都擔心寧元閣下嘛。”

“還有我,當時第一天大戰的時候如果不是寧元閣下出手,我現在人都不知道埋哪兒了。寧元閣下為了讓咱們少死一個人,寧元自己從頭到尾待在瞭望台上……”說到最後,雷霄嘴張了又張,不知道說什麽好。

整個人隻有一個想法,哪怕寧元閣下不是寧元閣下,哪怕他沒有這樣強大的精神力,也沒有過分強大的體質,但寧元閣下本身就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存在。

“你不知道,這段時間的大戰裏,我手底下有借調到05邊緣星的戰士回來和我說,那些蟲族確實多了,多到都殺不完。他從來沒有打過這麽久的仗,最後都殺惡心了。”

但是每當抬頭看向那座瞭望台時,隱約間好像就又有了一些繼續堅持的力氣。

那瞭望台裏的少年把自己的精神力灑遍整片戰場,他就在瞭望台,又好像無處不在。沒有人想要做那個少年眼中令人失望的存在。

現在寧元閣下從瞭望台上下來後就一直沒動靜了,好像一直在睡,這讓他們怎麽能放心。

寧炎聞言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元元已經醒過來了。等三天後和你們一起返程。”

雖然現在形勢倒轉輪到他們追著蟲族打了,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

可看完大戰全程,目光始終被那座高聳的不知延伸到上方哪裏去的玄晶方碑所吸引的邊緣星後方所有人卻已經等不及了。

那座玄晶方碑上鐫刻著曆代在這九座邊緣星撒完了所有熱血的戰士的名字。

聯邦為什麽恨蟲族入骨,就因為這。

這上麵許多人的屍骨都已經找不回來了。有些在無數蟲族的口器下被撕碎,有些直接零落成泥。

這讓聯邦怎麽放過蟲族?

以前不特意的把這塊玄晶碑公之於眾,是不想要聯邦人太絕望。

因為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像是一條永遠在往上延伸的射線。隻看一眼,很難不讓人生出聯邦也許根本就無法抵抗這樣的蟲族的想法。

直到現在,蟲族終於被打退了,聯邦和軍部才敢說把這座玄晶碑的拓本迎回中央星加以建造。至於原本的玄晶碑,就一直矗立在這裏吧。矗立在他們血撒過的地方。

活著的人也許會因為寵辱不驚的品格而謝絕太多人的關注,但已經死去的人,聯邦哪裏舍得讓他們一直默默無聞。

所以這次,會有一部分的人乘坐專門的星艦回到中央星。這些人有幾位邊緣星的指揮官,也有各個後勤大隊的隊長或者隊員,更多的是普通的戰士。

當然其實也沒那麽普通,這些戰士全都是在本次大戰中累計貢獻值五千名以內挑選的。

挑選方式很隨意,抓鬮。

雷霄剛好就在這五千名以內。

聽到寧炎說回去,雷霄頓了頓,忽然開口道:“回去啊。這麽多年過去,很多時候我都覺得邊緣星就是我的家了。”

他父母早亡,就在那座玄晶碑上。

“那你之後可以回來。”寧炎看著外麵的那座高高的延伸進悠遠宇宙中的豎碑:“在此之前,先把他們送回去吧。”

寧炎和雷霄在休息室外聊著天,休息室內,寧元再次抬起自己的手臂聞了聞。

衛錦看著好笑的摸了摸小兒子的頭:“我們元元香噴噴的。”

小兒子愛幹淨,就算這兩天都洗澡了,也還是怕自己身上臭烘烘的。

說完衛錦又想起了什麽,問:“元元你醒來的時候為什麽要說回來了?”

寧元放下手臂,抬頭:“因為我睡著的時候和喵喵一起看到王爺爺了。”

王爺爺以為他生病死了,很傷心。但是知道他在這裏好好的,有家人,有好朋友,有好多好多人喜歡他,就不傷心了。

說完,半躺在**的少年有些躊躇,想了想還是勇敢張口問道:“媽媽,我可以再多一個爺爺嗎?”

雖然以後可能見不到了,但是寧元都聽王爺爺說了。他把自己從福利院領養走,在那邊,寧元的戶口都在王爺爺的戶口本上呢。和戶主的關係寫的就是爺孫。

衛錦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還以為小兒子睡迷糊了。不過聽完寧元的話後就想也不想的點頭。

即使從未謀麵,但衛錦依舊對那個給了元元最初的溫暖的老人滿懷感激。

“好,回去之後媽媽就和大家說。”

寧元想了想,把身子向前傾,伸手抱了抱麵前的女人:“媽媽,我好想你。”

以後他們一家人是不是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再也不用分開這麽久了?

衛錦也抱著小兒子,慈愛點頭:“嗯,以後我們大家一直在一起。”

時間說過過得也快,回程那天,不論是指揮官、隊長、還是普通戰士們,都穿了一身玄黑色的作戰服。

寧元離得近了,還能聞到作戰服上麵傳來的漿洗後清新的味道。

就好像是大家終於凱旋的心情。

隻是這樣的心情隨著星艦越來越靠近中央星,逐漸變得沉重肅穆起來。

大家都沒有穿正裝,隻是穿了一身作戰服,就是因為不想搶了即將在中央星落成的玄晶碑的風頭。

他們一直覺得,這一天不屬於他們,是屬於那些沒能看到這一天的同僚們的。

一路上,寧元時不時的往星艦外看,他也穿了一身合身的黑色作戰服。初初長成的少年穿上這身作戰服後顯得利落極了。

“元元你在看什麽?”寧瀾問。

寧元又朝外看了一眼,笑了笑沒有直接和哥哥說,隻是說:“我想等一下給大家一個驚喜。”

通過這次大戰,寧元的精神力被他自己連續壓榨,觸底反彈後更上了一層樓。

攻擊力還有其他方麵並沒有很大的提升,但卻多出了一個新的能力。

一開始寧元還沒有發現這個能力,直到離開前兩天偶然間經過玄晶碑,他這才感受到了什麽。

像是呼喚,又像是鐵血卻溫情的撫摸,更像是最後綻放出的絢爛。

是來自玄晶碑上的精神力。

精神力在聯邦看來還是一個有些縹緲的詞匯,所以在寧元之前,聯邦把精神力定義為可以成為治療師。

寧元之後,聯邦知道了,精神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可以是一種同樣強大的攻擊手段。

明明是和體質等級同時發展的屬於人類的能力,卻落後了體質的發展太多。

其實它們應該是齊頭並進的。

隻是因為宇宙輻射的存在,許多治療師們一門心思的鑽研著該怎麽用精神力壓製宇宙輻射,甚至許多治療師透支太多,傷了根本,再加上精神力本身就比體質更難進步,所以才導致聯邦精神力的發展還是一片相當大的空白。

如果說體質可以支撐著聯邦人類橫渡宇宙,強橫無比。

那麽精神力,就可以以無形的方式,觸摸到宇宙的本質。

聯邦母星時代就有靈魂的說法,後來被聯邦解讀為精神力。這不算錯。

隻是有些人的精神力孱弱,肉體失去生命體征後很快就消散了。

也有些人雖然精神力沒有那麽強,但意誌力驚人。

他們在血與火的磨礪,有了強大的意誌力,同時也有了不滅的執念。

這個執念就是想要看到聯邦不再受蟲族侵擾的那一天。

因為意誌力和執念強大,這些精神力在肉體失去生命體征後可以存在的時間比普通人久一些,隻是不能像寧元那樣精神力離體後還維持理智而已。

混沌中可能是聽到了有人在那塊玄晶碑前一遍又一遍的念著他們的名字,自然而然的就被吸引到了那塊玄晶碑上。再然後和其他同樣情況的精神體抱團取暖般陷入黑暗的混沌中。

為什麽不願意消散呢?可能就是因為還沒有看到那一天吧。

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後,蟲族敗退,感受到那一道道灑在玄晶碑上的蟲族血液,哪怕已經陷入混沌,對蟲族的仇恨依舊是刻骨的。

執念了卻,玄晶碑上的精神體有了片刻的清醒。終於親眼看到了邊緣星反攻的那一刻。

然後半醒半混沌中聽到了許多戰士們都在語帶感激說著的寧元閣下,這才有了寧元後來感受到的呼喚與輕撫。

如果不是寧元的精神力及時進階,感受到了這些,也許在執念了卻之後這些精神體很快就會消散了。

所以在走之前寧元才會又在那座又被大家稱為鎮星碑的玄晶碑前站了許久。

其他人以為他同樣是在感慨和緬懷,卻不知道站在碑下的少年帶走了所有願意和他離開的精神體。

看看周圍的所有人,寧元悄悄用精神力對著星艦外那些被他護著的精神體說道:中央星來了好多好多的人,可能就有你們的親人或者想要見到的人,再等等,再過一會兒,我們就一起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