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對烹飪的理解不一樣,有分歧很正常。

但是目中無人,這就有點過分了。

這學院能夠成立,於培庸可是在裏麵出了大力的。

他幫忙招聘,給了這些廚師一份穩定的工作,還讓他們從跟油煙打交道的廚師,搖身一變成了大學裏的教師。

而且還根據他們的職業等級,爭取到了一定的職稱。

對於一個廚師來說,真有點一步登天的感覺。

當廚師的時候,不是被廚師長訓就是被老板罵,要麽就是被顧客投訴,社會地位?想都別想。

而現在成了大學老師,社會地位立馬就不一樣了。

不僅被學生愛戴,就連出去辦事兒,也能硬氣很多。

然而……

有些人總是習慣性的忽略別人的幫助。

對於培庸這個領路人,非但沒有任何感激,反而因為於培庸脾氣好,有種“我跟他的手藝沒什麽區別”的迷之錯覺。

今天這位老師,把這種錯覺明明白白的表現了出來。

這讓於培庸心裏有些不痛快。

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這是人幹的事兒?

他心裏已經做出決定,等會兒比賽結束,不管這老師是輸是贏,烹飪與旅遊學院是不會再要他了。

於培庸脾氣好,但那是在自己人麵前。

這位老師,顯然不在於培庸的自己人圈子中。

至於怎麽開除,這個很容易操作。

於培庸早些年執掌國宴後廚,後來又以一己之力把第一樓做強做大,在管理和經營方麵有著很豐富的經驗。

對他來說,開除幾個不懂事的老師跟喝涼水一樣簡單,甚至都不需要玩什麽手段。

做人比做菜更重要。

這是於培庸一貫的觀點。

所以師德不好的人,還是別留在校園中誤人子弟,把學生往歧路上領了。

最近他之所以一直推進聘任客座教授的事情,就是因為發覺學院的那些老師,有些飄飄然。

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老覺得自己就是廚神了。

這種風氣要殺一殺。

於培庸可不想看到,自己出大力組建的烹飪學院,教出來一群眼高於頂但是屁本事沒有的學生出來。

正好那群老夥計都想在名氣上更進一步。

所以就有了客座教授的批量製造。

這次要請的客座教授中,鄭光耀會在這邊常住,他資曆高,而且社會地位也高,畢竟是鄭粵樓的創始人,擺出來也有分量。

於培庸打算回頭跟院係領導說說,讓鄭光耀帶著學院的教師隊伍。

他能把一個小小的酒樓經營到粵菜第一,連海外都有分店,帶一群教師絕對沒問題,分分鍾就能把他們管得服服帖帖的。

現在的鄭光耀經過家裏的變故,讓他跟年輕人呆在一起也正合適。

至於其他人,偶爾過來講講課,給學生們說一下各自的成就就夠了。

大家都是行業中的翹楚,值得被學生銘記。

而且他們的奮鬥過程,他們的人生經曆,對於這些涉世未深的學生們來說簡直就是行走的雞湯。

絕對能激發出學生們的奮鬥之心。

於培庸在考慮這事兒的時候,徐拙已經在一邊的灶台上,開始挑選學院提供的大蝦了。

這次比賽跟以往不同。

以前跟人比賽,徐拙都帶著一種做遊戲的心態,注重一個參與感,但是對於結果倒是並沒有多在意。

而今天,這個老師說的話,真讓徐拙有點生氣了。

這些老師,以前連向於培庸拜師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居然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還帶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這種人不狠狠打一下臉,說不定以後會上天。

拋開於家和徐家聯姻的關係,就衝於培庸是個行業前輩,也不能用那種口氣說話。

另外,徐拙也想給這個老師好好上一課。

讓他明明白白的知道,什麽才叫白灼技法,什麽才是真正的白灼基圍蝦!

白灼基圍蝦需要用活蝦烹製,越是活蹦亂跳的蝦吃起來就越鮮甜。

所以,徐拙在旁邊的水池子裏,挑了三十多隻個頭勻稱,活力十足的大蝦。

把蝦挑出來之後,徐拙在盆裏重新接一盆幹淨清水,把大蝦放進去進行浸泡清洗,讓大蝦也趁機能吐一下泥沙。

而徐拙,則是趁機先把蘸料準備好。

跟白切雞依賴蘸料一樣,白灼蝦的味道也來源於蘸料中。

好的蘸料,能把大蝦的口感和味道提升一個檔次。

起到一個畫龍點睛的作用。

而味道不好的蘸料,不僅不會給蝦肉增色,還會起到反作用。

白灼基圍蝦的蘸料跟白切雞的蘸料一樣,可以根據自己的口味隨意調配。

喜歡吃香一點的可以加花生油,喜歡吃鮮一點的可以加魚露或者蒸魚豉油,喜歡吃辣點的還可以加入辣椒圈,喜歡爽口一點的可以加檸檬汁或者菠蘿丁。

根據揚州人的飲食習慣,徐拙決定調配兩種蘸料。

第一種是把花生油燒熱,放入剁好的蒜蓉,炒出香味兒後鍋裏倒入一小碗蒸魚豉油,大火燒開後關火,淋入一些香醋進去。

這是典型的複合味蘸汁,有花生油的香,蒸魚豉油的鮮,而香醋的酸味兒和融入其中的蒜味兒,則能給人開胃的感覺。

第二種蘸料就比較有典型的粵式風格了。

首先在碗裏放入薑蓉和蒜蓉,然後放入一點菠蘿丁,再擠半個檸檬進去,最後澆上一大勺魚露,和一勺白糖。

攪拌均勻後,就一道典型的粵式蘸料。

旁邊站著的鄭光耀滿臉都是笑意。

剛剛他還在擔心徐拙能不能把這道白灼基圍蝦做好。

現在看著徐拙準備的蘸料,他這才放下心來,對徐拙頗有信心。

“老鄭,這是你們粵菜的菜品,小拙這孩子做得如何?你別光笑啊,趕緊說說。”

袁德生碰了一下鄭光耀,不明白這是鄭光耀這是在笑什麽。

戴震霆和於培庸在旁邊笑笑,誰都沒說話。

他們還都記著,徐拙年前在羊城比賽,打臉鄭光耀的事兒。

現在問鄭光耀怎麽樣,這不是讓老鄭自揭傷疤嘛。

不過鄭光耀倒也光棍,他笑著說道:“我不知道小拙會不會贏……”

旁邊幾人臉色一變。

這孩子不贏你這麽高興的嗎?

鄭光耀接著說道:“但我知道,他絕對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