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熱門旅遊城市,都不免有高價飯的出現。

但是瑕不掩瑜,遊客的增多,對於餐飲業來說,還是有很大發展空間的。

不能因為擔心壞了規矩,就阻止這一切發生。

因噎廢食的事例,還少嗎?

“等會兒到家我就跟我爺爺說,他這次再訓斥我沒用心,我鐵定要離家出走,去投奔趙光明哥哥……”

很快,車子來到一處仿古的商業街,停在了一座古樸的酒樓前。

徐拙抬頭看了一下酒樓的名字。

望月樓。

在安徽全省都有分店的望月樓,很難想像總店在這麽不起眼的一條街上。

而且……

這座酒樓從外麵看,沒有任何修飾,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酒樓,甚至連霓虹燈都沒裝,要不是門口掛著望月樓的牌子,徐拙甚至會把這當成某家的宗祠。

徽州人的低調,真是印在了骨子裏。

連開店也不喜歡張揚。

郭姍姍把車子停在停車位上,並沒有著急下車,那是拿出梳妝包,開始打扮自己。

確切的說,是清理頭上和耳朵上的那些飾品。

順便還去掉了假睫毛美瞳之類的外掛設備。

那怪異時尚的發型,也披散著,梳理順之後紮成了普普通通的馬尾。

最後,她擦掉口紅,把身上那件滿是鉚釘的衣服脫掉,隨便套上了一件耐克的運動開衫,然後拉上拉鏈,把裏麵那件花花綠綠的紀梵希T恤給遮住。

甚至連腳上那雙鉚釘鞋,也換成了普普通通的帆布鞋。

這麽收拾完畢之後,原本那個囂張的小太妹,成了青春飛揚的大學生。

“走吧,我帶你進去見我爺爺。”

徐拙看著她這跟剛剛判若兩人的裝扮,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老一輩和年輕一輩的思想碰撞,各家都一樣。

趙家就不說了,趙光明的行為差點把趙金馬氣癱瘓。

而自己家,要不是當年老爺子硬逼著學廚藝,想必也不會冷戰兩年。

現在看著郭姍姍這嫻熟的換裝動作,徐拙甚至有些……同情。

於可可微微歎了口氣。

徐拙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你歎氣做什麽?以前在家也這樣?”

於可可搖了搖頭:“我倒是想這樣,我在家根本沒有任何存在感的,他們有時候做了早飯,連我吃沒吃都不知道,就直接刷鍋了……”

好吧,可憐的丫頭啊。

徐拙牽著她的手,稍微用力捏了一下:“以後有我呢。”

於可可重重的點了點頭:“嗯,我會一輩子都守著你的,誰也不能把咱倆分開。”

送走孫立鬆之後,這丫頭就見不得任何別離。

所以她才一星期請假三次去醫院陪著熊仔,生怕這隻肥貓撐不過去。

來到酒樓裏麵,徐拙發現裏麵的擺設,跟在老房子裏看到的那些別無二致,甚至還更精致。

牆上掛著耕讀傳家的墨寶。

看一下書寫日期,居然是晚清時期,附近某個進士所題。

旁邊還有幾幅墨寶,也都是差不多是清朝中晚時期的作品。

有的是當年的知府,有的是榜眼,反正最差的就是進士了。

看著這一幅幅的墨寶,徐拙心裏不由冒出兩個字。

牛批!

怪不得字那麽蒼勁有力。

早先的進士,擱現在妥妥的都是國字頭書法家。

隻不過,這些人倘若看到那些同為國字頭書法家的醜書作品,不知道會不會被氣得吐血。

欣賞完牆上的墨寶,和各種精致的木雕裝飾和精致的太師椅,兩人總算是來到了餐廳中。

一張張古香古色的餐桌,看上去根本不像是飯店,反而像是到了仿古家具城。

在餐廳的盡頭,徐拙看到郭姍姍正跟一個頭發全白的老人說著什麽。

這老人一身唐裝,精神頭不錯,跟電視上那些賣老年保健品的“醫學教授”很相似。

他就是郭樹英。

徐拙很早之前就看過他的照片。

“看著比我爺爺還像大學教授呢。”

於可可小聲的嘀咕一句,然後便拉著徐拙過去打招呼。

徐拙再次打量一下郭樹英,覺得他確實比於培庸還像個大學教授。

這股子文化人的範兒,挺讓人羨慕的。

“郭爺爺好,我是於培庸的孫女於可可,我爺爺讓我向您問好。”

於可可嘴巴很甜,而且能說會道的,郭樹英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他摸摸郭姍姍的腦袋:“跟人家學學,你就會跟個假小子一樣亂蹦亂跳的。”

說完,他看著於可可說道:“當年在京城跟你爺爺同事幾年,從此之後就斷了聯係,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孫女都這麽大了。”

郭樹英打量一下徐拙,主動開口問道:“徐濟民還好嗎?”

徐拙點點頭:“我爺爺挺好的,他也讓我向您問好……”

客氣話嘛,誰都會說。

然而徐拙還沒說完,郭樹英就擺了擺手:“不可能的,我知道你爺爺,他不可能給我帶好。”

……

你要這樣,就沒法聊了啊。

郭樹英說完笑了笑:“我跟你爺爺當年雖然不是很熟,但是他那股俠氣,挺讓我羨慕的。要是我的話,絕對做不出來上班第一天,就看不慣戴震霆欺負人的行為而揍他。”

哎喲?

還有這事兒?

徐拙有些不解的眨眨眼:“郭爺爺,您能給我說一下當年發生的事情嗎?我跟戴爺爺也挺熟的,想讓他跟我爺爺重歸於好,但是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所以有些難辦。”

郭樹英沒啥隱瞞,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說清了。

當年老爺子剛上班的時候,後廚由鄭光耀和戴震霆管著,那會兒兩人對後廚管理非常嚴苛,犯一點兒錯就上綱上線的。

老爺子上班第一天,有個魯菜師傅片烤鴨的時候手一抖,把鴨肉片壞了。

其實沒多大事兒,但是戴震霆卻以浪費集體財產而對他進行訓斥,老爺子看不慣戴震霆的作風,一拳把戴震霆打倒在地上,狠踹了一頓。

戴震霆在後廚幾年,還沒見過這種情況,就去找領導告狀。

不過一位魯菜老師傅把這事兒壓了下來,那位老師傅,也是把老爺子帶進京城的人。

“什麽?還有這麽一個人?我爺爺從沒有提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