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板的到來,不僅解決了徐拙等會兒如何跟店裏套近乎打交道的難題,同時也讓直播間的氣氛明顯高漲了很多。

畢竟上來就說優惠九折,粉絲們自然喜歡這樣的老板。

其實除了附近的人,沒誰會特意坐車大老遠來吃一頓飯,所以這老板說的九折優惠,並不會有多少人使用。

但是這種態度,卻讓人很受用。

不僅給了徐拙麵子,同時也讓直播間的粉絲感受到了尊重。

這樣的人,活該生意興隆。

這老板打過招呼之後,順勢坐了下來,然後衝服務員一擺手,一個服務員很快送來了一瓶白酒和幾隻酒杯。

“來來來,嚐嚐我們山東的蘭陵酒,絕對讓你倆喜歡。”

說完,他沒等徐拙答應,就自顧自的把酒瓶打開,然後開始往酒杯裏倒酒。

徐拙無奈一笑,早就聽說山東人非常熱情好客,酒量更是驚人。

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

不過這人自來熟的模樣,讓徐拙很有好感,再加上今天不是開車來的,所以喝酒就喝酒,正好趁機跟這老板聊聊,和葛家到底有什麽恩怨。

酒一倒上,三人便聊開了。

這老板名叫穀全運,他是1987年第六屆全運會開幕那天出生的,所以他爸給他取了這麽一個辨識度非常高的名字。

而他爸叫穀惠民,惠民飯店就是以他爸的名字命名的。

幾人寒暄完畢之後,季明宇好奇的問穀全運:“全運哥,你家這把子肉是咋做的啊,為啥這麽好吃呢?”

這個問題要是徐拙來問的話,就有點探尋商業機密的意思。

但季明宇問就沒事,因為季明宇不是廚師,不會做飯,這麽問隻是有感而發。

穀全運笑著說道:“先把五花肉煮透,然後過冷水,涼透之後切厚片,纏上幾圈棉繩,這樣能夠防止肉裂開。

然後用甜麵醬和醬油醃製二十分鍾,再放入砂鍋裏放入糖色和老湯小火慢燉,一直燉到肉塊軟爛為止。”

他三言兩語把整個過程說得明明白白的。

但這隻是說給不懂的人聽的,真要用這種方法去做的話,估計大概率會翻車。

因為煮製的時間,配料的比例,醃料的多寡等等,他全都沒有說。

不過這在不會做飯的人看來,卻覺得很簡單。

比如季明宇,聽完穀全運的敘述之後有些驚訝:“這麽簡單嗎?那回頭我在家做一次試試,我爺爺還沒吃過我做的飯呢,得做一次讓他嚐嚐我的手藝。”

徐拙也沒說透,把話題扯到了把子肉的曆史上。

這會兒正在直播,估計很多人都會好奇把子肉到底是怎麽演變過來的,真是劉關張桃園三結義時候,張飛做出來的嗎?

穀全運笑著說道:“這肉跟張飛沒啥關係,之所以興盛起來,並且成為充滿市井氣息的美食,主要還是跟過去的漕運有關。”

過去的漕運,基本上都在京杭大運河上進行,而濟南又是大運河上的一個重要集散地。

當時因為漕運,運河兩岸催生出了很多針對河工的美食,把子肉就是其中之一。

把子肉的這種形式,就非常適合漕運,因為漕運時候,船靠岸的時間不固定,出發的時間也不固定,有時候時間很短,所以就要求下船就能吃到肉。

所以賣把子肉的飯店,都會把肉放在一個瓦罐裏或者鍋裏慢慢煨著,啥時候有客人來啥時候直接就能吃。

這種大口吃肉的方式很快就盛行起來,並且沿運河流域流傳來開,濟寧、徐州等地,就是這樣有把子肉這道菜品的。

另外,流傳到濟寧的時候,因為那時候鐵鍋少,大家燉肉還是更習慣在瓦罐裏燉煮,所以這邊的把子肉,也被稱之為甏(bèng)肉。

所謂的甏,指的就是大號的瓦盆壇子或者甕。

而甏肉,就是用大號的瓦罐做出來的肉,這種肉味道和口感幾乎跟把子肉一模一樣,不過在流傳和本土化的過程中,出現少許的差別而已。

用穀全運的話說就是,甏肉的甜鹹味兒更加突出清晰一些,而把子肉相對來說更溫和一些。

除了調味方麵的詫異之外,別的全都一樣。

到了現在,甚至做法也一樣,按照傳統做法,把子肉用什麽容器做都行,而甏肉隻能用瓦罐來做。

但如今的甏肉,全都是在鐵鍋裏做好,隻有賣的時候才特意盛入瓦罐中。

這會兒因為在直播,所以徐拙沒問穀全運跟葛家的矛盾,穀全運也一直沒提這茬,三人像是吃播一樣邊吃邊聊,偶爾有附近的粉絲過來打招呼,穀全運全都免單了。

這麽好的宣傳機會,他可不會錯過。

免這幾單少掙不了幾個錢,但在徐拙以及季明宇的粉絲圈中,卻能造成很深遠的影響。

吃飽喝足後,今天的直播也差不多告一段落。

三人吃著把子肉和店裏的其他招牌菜,喝了一瓶白酒,賓主盡歡。

當然了,這裏的賓主盡歡是站在徐拙的角度上看的,不過他估計穀全運是沒喝過癮,因為之前服務員拿酒時候小聲嘟囔了一句話。

“這還不夠你一個人喝哩。”

回頭有機會了,介紹崔勇和蔣大彪跟他認識一下,看中原人山東人東北人,到底哪邊的人最能喝。

把杯裏的酒喝完,季明宇就下播了。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這會兒店裏熙熙攘攘的全都是人,門口也有很多人在排隊等位置。

這更說明了人家生意火爆。

穀全運把兩人送到外麵,衝徐拙說道:“兄弟,你準備弄的那個魯菜廚師聯盟我加入了,不光是我,連我店裏廚師以及在圈子裏的親戚朋友全都加入。那些店你們都崩去,我跟陶亮哥倆人去通知就行了。”

剛剛吃飯的時候,徐拙給穀全運看了一下接下來的行程安排,防止再遇到這種進店就是熟人的情況,弄得像是提前排練過一樣。

結果穀全運一激動,把接下來的活兒全都包了。

他畢竟在京城餐飲圈子混跡了這麽多年,跟那些店的老板多少都能說得上話,就不用徐拙來回跑了。

這挺好的,季明宇笑著說道:“那回頭怎麽也得給全運哥一個副會長當當。”

穀全運擺擺手說道:“我才不當那玩意兒呢,我就一個要求,沒事多給葛家的人上上眼藥,他們坑過我爸,我一直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