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風雪沒昏迷太久, 在半夢半醒間能感受到有人湊在他耳邊低聲說話。

也許是由於意識陷入黑暗之前太過震驚,導致他現在都有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等醒來後,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 身下是大紅色的柔軟錦被,床邊掛滿了紅色的紗幔和水晶狀的珠簾,四麵紅燭閃動,襯得這件屋子宛如人間新人大婚時的婚房一樣。

而且身前還有一個黑影在斷斷續續地親吻著他的鎖骨, 像一隻大狗一樣趴在他身上,壓得晏風雪險些有些喘不過氣。

他懷疑若非對方壓在他身上,他可能還沒那麽快清醒。

“你現在若是起來, 我能不追究你之前將我迷暈的事,不然......”晏風雪聲音冷淡, 垂著眼剛好能看見對方漆黑的發頂。

如瀑般的墨發披散,散落在他的胸前, 鎖骨間, 輕擦過**的肌膚時,到來一種微癢的觸感。

不過對方像是沒聽見一樣, 反而還像是對他這般冰冷的語氣不滿意,報複性地在他的鎖骨上咬了一口。

晏風雪瞳孔一縮, 抿緊的唇角中溢出一絲輕哼,他動了動手,正準備將人拉開。

剛一動就發現不對勁, 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被一種特製的繩索束縛在床頭, 可能是綁久了, 他的身體竟然也隱隱習慣了, 這才沒有在睜開眼時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

陸沉厄這樣, 難不成還是想軟禁他?

簡直癡心妄想,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他火氣上來,藥物帶來的暈眩感也散去了一大半,他直接抬腳用膝蓋重重地頂了一下對方,而對方像是有察覺一樣反手按住了他的腿,然後抬起來頭,一臉疑惑地看著晏風雪。

似乎在疑惑,師尊為什麽對他不滿意。

等看到對方的麵容時,晏風雪愣住了,繼而麵色愈發難看。

他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瞬間出現在腦海中——魔血暴動。

赤紅詭譎,仿佛隻剩下最原始的魔性和惡念,對方身上血紅色的圖騰發亮宛如一場將人燒死獻祭的火焰,而這場火如今灼燒的人是陸沉厄。

“你是......是瘋了嗎?”晏風雪咬牙道,見對方毫無反應,晏風雪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如今的陸沉厄完全聽不進去他說的話,行事也全部憑借本能。

而且他莫名覺得,對方如果真的清醒著,恐怕還真的會順著他的話坦然承認自己就是瘋了。

瘋得徹徹底底。

虧他之前還以為,恢複記憶的陸沉厄,依舊是他記憶中那個安靜乖巧的少年,果然在浩然仙宗的那個陸沉厄,才是對方毫無保留呈現出來的模樣。

對方突然將手放在他的衣襟上,緊接著一道刺耳的撕裂聲傳來。對方的手指在某個瞬間變化成了帶著黑色鱗片的龍爪模樣,眨眼間晏風雪身上的衣物就被撕開了大半。

陸沉厄的雙手撐在他身體的兩側,整個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赤色的眼中時不時流露出滿足的笑意,就像是將自己喜歡的寶石帶回來藏進了自己私人領地的龍。

他將頭埋在晏風雪的頸側,輕輕地嗅著身下之人的氣息。

晏風雪嚐試著溝通體內的靈力,可他同靈力的聯係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短暫阻斷了一樣,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法拒絕陸沉厄的親近。

他心裏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果然下一秒對方就將手探進了他半敞的衣物中。

身上傳來的陌生觸感讓晏風雪的大腦空白了一瞬,他剛一開口,就被對方用濕熱的唇給堵住了,隻能發出幾個零零碎碎的音節。

“唔......”

不知道被對方按著親了多久,身上遊走的那隻手也愈發肆無忌憚,順著他的腰線一路往下,讓晏風雪的身體下意識輕顫了一下,然後對著對方咬了一口,彌漫在嘴裏的腥甜味讓晏風雪心裏升起一種荒謬感覺。

等對方放開自己時,他動了動腰示意對方停下,然後抬起一雙瀲灩清澈地眸子盯著陸沉厄,咬牙道:“別碰那裏。”

對方果然沒聽懂,反而還直起身來,將自己那不合身的外衣脫去,遍布全身的禁製圖騰已經全都匯聚在後背,密密麻麻滲人至極,像是一扇通往幽冥的大門。

晏風雪雖然沒看清對方背後的情況,可見對方胸前隻剩下之前受傷留下的痕跡,就知道對方魔氣暴動後,更加激化了那些圖騰的活性,也許現在那些東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燃燒著陸沉厄的生命。

魔淵禁製本就是為了克製魔物而存在的,也就是說對身上沒有魔氣的人無法發揮其威力,事到如今,陸沉厄若一直保持那副身上毫無魔力的普通人的樣子,還能夠延緩禁製反噬的發作。

可如今陸沉厄一身魔血暴動,讓對方短暫地能夠反製禁製對魔氣的封印,使得自身魔氣獲得大幅度的提升,可這就意味著......禁製反噬帶來的傷害也會更加嚴重。

這個時候魔血暴動,無異於自尋死路。

突然,晏風雪感覺整個人像是被電了一下,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癢意從四肢百骸傳來,仿佛要滲入骨髓一樣。

是他體內的情蠱,這東西在入體時已經融入了他的血液......也許他自己的神識能夠對情蠱的作用無動於衷,但是身體卻不會。

他早就猜測到他體內的情蠱是一對,一個在他身上,而另一個在陸沉厄身上,偏偏對方身上那個還是占主導的,這種感覺讓晏風雪有些不痛快。

畢竟不管他同陸沉厄的關係,最後結局如何,他也從沒想過將自己置身於被動和被支配的地位。

很快他就沒時間思考這些了,微張的唇中偶爾溢出幾聲喘息,後麵就都靠他咬緊牙關,生怕對方聽了他的聲音,像是得了表揚的狗狗一樣,變得更加禽獸不如。

晏風雪掙紮了一下,感覺右手的束縛有些鬆動。他眼裏閃過一絲複雜之色,知道陸沉厄想必也是怕綁了太緊,他掙紮的時候恐怕會擦出傷口......

很快這種感覺就都被對方愈發變本加厲的動作給惹火了,想到對方竟然做出那個荒唐的事,不僅將他迷暈了不說還能直接將師尊綁到榻上,之後還有什麽事是不敢做的。

等把右手解放出來,他直接一巴掌拍在對方臉上,不過他這一巴掌力道不足不說,就是陸沉厄如今的狀態,也不是一個巴掌能夠打醒的。

對方被魔氣控製了......陷入了那股不詳力量深處的欲念之海。

這個認知讓晏風雪心裏又涼了半截,還沒等他將手抽回來,就發現自己的手被陸沉厄握住了,對方在親了一下他的掌心,口中溢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在對方失去意識的時候,更像是憑借著心中的執念和本能發出的呢喃。

“師尊......跟我在一起吧......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晏風雪將手抽出來,第一次試得時候完全沒掙得動,不過陸沉厄很快將他的手鬆開了,轉而去輕輕按壓著他胸前的一點。

他輕輕嘶了一聲,將手放在了陸沉厄的後背,剛剛觸及地方背部的肌膚時,就被各種微微突出甚至有些立體的紋路嚇了一跳,手像是按在烙鐵之上。

甚至還有一些粘膩的濕潤感......是血。

對方後背都是血,禁製反噬達到了滲血的地步,說明對方如今的情況已經很危急了......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容許他來思考。

他不願意放任陸沉厄去死,但是他又並不願意讓陸沉厄上了他......

如果這兩者之間一定得做出選擇呢。

察覺到陸沉厄用帶著濕意的手指探進那處隱秘的一角後,晏風雪隻覺得自己腦海中瞬間出現了一道白光,一直以來被各種聲音和消息充斥的腦海,竟然陷入了短時間的空白。

隻能感受到有一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小兔崽子,在肆無忌憚地入侵他的領地。

是他自己了拖了太久,沒能給陸沉厄答案,所以對方沉不住氣,來幫他做了選擇?

本來陸沉厄於他而言,不過是漫長一生中一個毫不起眼的過客,可就跟對方會對他產生這種荒唐的想法一樣......他對陸沉厄的忍讓、包容和不舍,同樣也是他無法解釋出來的情緒。

等對方的手指抽出,提著真刀真槍上陣時,晏風雪才感受到那種......

想滅了弟子的心情。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晏風雪忍著渾身的不適感,撐著身子坐起,將抱著自己那隻手臂給拉開,看到陸沉厄身後的禁製圖騰都已經消失,這才鬆了口氣。

對方性命保住了,晏風雪心裏放下一塊巨石的同時,火氣倒是飛快地躥升了起來,若非是擔心將對方驚醒不便於自己離開,他早就給這個臭小子來幾下了。

晏風雪將衣物穿戴好,就走出了房門,隻是由於昨晚的事,整個人都仿佛要散架一般。

他如今所處的位置,同樣是位於魔淵內的一處偏僻的島嶼,陸沉厄畢竟在淵底待了幾年,而且淵底的時間流速同外界不同。

雖然達不到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那麽誇張,但是三個月總有了......

所以在他看來,他不過同陸沉厄當初流落在浩然仙宗的那縷分魂分離了一個月,在陸沉厄看來,卻是七年......

也不怪對方會有那麽反常的反應了,不過這也不代表自己會那麽輕易地原諒那個逆徒。

晏風雪的身體被風輕輕托著飛上長天,腳下的魔淵之海無邊無際,仿佛沒有盡頭。他果不其然發現自己身上的帝陵鑰匙不見了。

陸沉厄不希望自己離開,所以還將帝陵的鑰匙悄悄拿走,以為自己這樣就會打消離開的念頭。

陸沉厄什麽時候才能知道,能決定他離開還是留下的,從來都不是這些外物。

作者有話說:

因為周二早上有個很重要的活動!周一得花很多時間準備,所以周二更新QAQ;

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