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風雪混亂的思緒都被陸沉厄突如其來的咳嗽聲給打斷了, 隻見對方臉上半分血色也無,麵色比剛剛更加慘白,像是隻剩下一口氣了。

嘴角還滲著血, 晏風雪將他的手拿過來一看,果不其然看見對方手上一灘暗紅色的鮮血。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如今這種情況,但凡他還對陸沉厄有那麽半分的感情,都不會放任對方死在這裏。

所以他剛剛毫不猶豫就將人帶走了, 對方如今的模樣,若是落入那些正道修士手中,恐怕還有苦頭吃。

他上前一步, 蹲下身為陸沉厄療傷。

不過並不是用自身的靈力,而是在溝通著周圍的天地之力, 將之引入陸沉厄的體內。

隻不過魔氣同他並不契合,引動起來也甚是緩慢, 但是陸沉厄一身魔體都為禁製所錮, 根本沒有辦法吸收魔氣修複傷勢。

這點魔氣於對方而言已經是久旱甘霖,能緩解對方的傷勢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晏風雪才將手抽了回來,看著陸沉厄臉上的血色紋路都漸漸褪到了脖頸處, 才緩緩鬆了口氣。

雖然沒能將禁製解開,但是將之逼出關鍵的部位,也算是一種抑製。

頭部是靈識所在, 若是長期受到禁製影響, 可能連理智都會喪失, 淪為無法思考的怪物, 所以當務之急得讓陸沉厄能保持清醒的神誌。

晏風雪正準備起身, 發現自己被人給抱住了, 讓他起身的動作一頓差點栽在了對方身上。

隻見陸沉厄就這麽抱著他,雖然一句話也沒說,晏風雪卻發現自己能夠感受到對方這番舉動傳遞過來的情感。

也沒辦法像過去那樣無動於衷,種種跡象都表情,陸沉厄是喜歡他的,隻是他不知道對方這種喜歡,到底是因為一時的仰慕和衝動,還是那種渴望親密無間的愛。

“師尊......弟子真的見到師尊了,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對方雖然把他抱得很緊,可晏風雪卻覺得對方周身充斥著某種不安的氣息,讓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等把自己腦海中那種怪異的想法驅逐開後,他才對陸沉厄道:“那你就好好養傷,別剛剛出來就死了。”

對方的頭埋在他的胸口,聞言輕輕嗯了一聲。

“為了師尊,我也不會死的。”

晏風雪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把人推了推,然後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他們如今還差個落腳的地方。

他轉身看了一眼依舊如過去一般安靜跟在他身後的少年,唯一不同的是對方如今身量拔高,再也不需要像過去那樣仰視自己了。

既然陸沉厄都見到自己了,又怎麽還會有那種仿佛要把人溺死的不安感。

晏風雪心道,或許是自己感覺錯了。

等走進樹林,路上還碰到了幾次魔物襲擊,都晏風雪幹淨利落地解決了。

他一揮袖,隻見袖中竄出一道流光,落在林間的空地上,就成了一座雅致的竹樓。

這是一個防禦法器,品階不高但是用在此處倒是剛剛好。

由於品階不高催動法器所需的靈力也不會太多,便於保存實力,而且其中散發的寶光並不足以令其他修士注意到這裏。

等把陸沉厄安置在竹樓內的床榻上,晏風雪才在周圍布下了幻陣,免得有魔物趁機闖入。

魔淵的生靈都奉行著弱肉強食這一唯一的準則,在那些魔物看來,身負魔淵之心對魔淵有著絕對掌控權的陸沉厄,絕對是大補之物,對方如今身受重傷,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他沒有問陸沉厄在淵底是怎麽過來的,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就是不想也知道。

“你先把衣物都褪下。”晏風雪道。

當務之急是需要將禁製給解開,而想解開禁製必須從根源入手,讓他來試試這上古禁製的威力,再針對它找出破解之法。

晏風雪本就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陸沉厄卻低下頭,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晏風雪隻好再補充了一句。

“讓為師看看你身上的禁製。”

見陸沉厄遲遲不願意動手,晏風雪這才覺得有些貓膩,直接將手握住對方的衣襟,往下一扯,對方的外衣和裏衫就被他扯開了。

**出的半邊胸膛上,密密麻麻地都是猙獰的傷疤,還帶著淺淺的粉色,看上去好了沒多久。

新傷舊傷加在一起,饒是晏風雪看了都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等修為高到一定程度後,傷口愈合後都不會留下痕跡,除非......是那種讓人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傷痕,才不那麽容易消退。

沒想到陸沉厄身上,像這種的足足有十幾道,最長的那道幾乎從正麵將陸沉厄劈成了兩半。

身上的傷痕,加上爬滿肌膚上的禁製圖騰,更顯得危險詭異。

晏風雪突然聽得耳邊傳來一道粗重的吸氣聲,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已經不知不覺地按在了對方結實緊致的胸膛上,對方雖然虛弱但是禁不住底子好,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像是充滿了力量感。

而且還很有彈性。

他順勢將陸沉厄另外半邊的衣物也給褪了,這才看清了對方身上的禁製全貌。

一條條赤色的圖騰在他眼底一一閃過,最後他閉上眼,在腦海中拚湊出了禁製的全貌。

等他一睜開眼,就對上了陸沉厄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對方清俊好看的臉有些發紅。上麵的血色圖騰已經消退,倒是方便他看清陸沉厄的神情。

“你......”晏風雪皺了皺眉,眼裏有些疑惑,等他看到陸沉厄某處的異樣,大腦瞬間空白;

“師尊。”陸沉厄的聲音還回**在耳邊,把晏風雪的神誌給喚回。

他臉上有些不可置信,勉強看了一眼陸沉厄那個地方,然後道:“你受了那麽重的傷......那裏,還能那麽精神。”

可以說他這個徒弟是天賦異稟嗎?

“弟子日夜思念的人......突然跟弟子那麽親近,所以就高興了些。”

陸沉厄低著頭,聲音沙啞,聽起來還有些軟,像是被這種突如其來的感受弄得沒了力氣。

雖然陸沉厄對自己的難受一字不提,可光看著對方抿緊的雙唇,晏風雪就知道對方現在必然難受得緊。

“你......你能自己解決嗎?”

晏風雪將視線看向別處,雖然他很想把一捧冰水直接淋在對方身上......但是就怕會成為陸沉厄一輩子的心理陰影,而且對方身上有傷,簡直就像個瓷器一樣,生怕給碰碎了。

他也不能看著陸沉厄一直這麽下去。

晏風雪拉開自己的衣擺,坐在了塌上,然後認命地握住了那玩意,滾燙地像是燒紅的烙鐵,那股熱意卻順著兩人接觸的地方,傳入了全身。

被晏風雪碰到的那一瞬間,陸沉厄的臉色更紅了,可視線卻不似方才那般躲閃羞澀,反而還直勾勾地盯著晏風雪看,眼底還閃過一絲得逞的淺笑。

可現在晏風雪滿心都被手上的東西給吸引去了心神,根本沒法分神去留意陸沉厄的表情。

這種事對他來說也是頭一遭,手上的動作完全沒有章法,從陸沉厄的聲音來看,自己反倒是讓他更難受了。

晏風雪吸了口氣,心道他果然做不來這種事,手卻被人按住。

“師尊,我來教你......”

耳邊傳來一道低啞的聲音,兩人挨得極近,對方的鼻息仿佛都噴灑在自己臉上。

“用不著你來教......”

晏風雪讓強行讓自己的聲音冷下來,畢竟他才是師尊,不需要弟子來教,更何況是這種事,從對方口中說出來,怎麽都有幾分調.戲他的意思。

晏風雪還沒來得及深想對方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手就在對方的引導下,有規律地動作起來。

完事後晏風雪立刻把對方的手甩開,站在了一邊,隻覺得方才經曆的事,像是度過了幾年的時間那麽漫長。

想到對方這熟稔的動作,晏風雪不由得冷笑一聲,抬著頭看向對方,眉眼裏還帶著幾分清冷矜貴之氣,完全不見方才的倉皇窘迫。

“看來你平時也沒少做這事。”

陸沉厄聲音低沉,還有幾分委屈,“畢竟弟子也是正常男人。”

他看著晏風雪時,眸色深了幾分,隻覺得對方無論是什麽表情,都能讓自己發自內心地喜歡到發瘋。而且對方如今手上,還沾著他身上的東西。

想到這,陸沉厄眼底亮起幽幽的紅光,連氣息都有些不穩,本來被安撫下去的地方竟然有再起來的趨勢。

晏風雪沒發現他的不對,出門之前冷淡地反問了一句:“那你的意思是說為師不正常了?”

他是一刻都呆不下了,直接出了門。

沒看到陸沉厄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突然露出一個笑容。

師尊當然不是正常人......因為他一直都是我的渴望,是我心中的神明。

就算他是天下人的天道,卻是能隻為他駐足的唯一的神。

晏風雪用水訣把手上弄幹淨了,還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套衣物換好,這才坐在了竹樓外的石凳上。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方才大抵是瘋了。

等腦海中的雜念被盡數拋去後,他眼神清明了幾分。抬手放出一道陣盤,發著詭異的紅光。

陣盤上漂浮的圖騰紋樣,正是方才他在陸沉厄身上看到的禁製紋路。

現在就需要他盡快根據這道禁製,推演出破解之法。這禁製極為古老......若是沒猜錯的話,似乎比天道的誕生還要更早。

魔淵禁製由五個部分組成,而這五個部分的圖騰拚湊在一起才成了禁製的全貌。那麽解決之法,必然也在這五處圖騰之上。

五處圖騰,每一處隻需要改動一道筆畫,就能成為破局之法。

而且他腦海中,似乎有關於這道禁製的消息,所以他才能說出找到別的辦法給陸沉厄解開禁製,因為他心裏已經有些頭緒了。

隻見漂浮的赤紅圖騰被分為了五個部分,繁複的筆畫有百道之多。

晏風雪順著自己腦海中那些模糊的記憶,慢慢推出了四處筆畫改動之法,唯獨剩下這最後一處,毫無頭緒。

自從殘魄歸位後,他的腦海中有時候就會浮現出一些陌生的記憶。

而唯一會讓那部分記憶有反應的,就是帝陵的存在。隻要一想到這兩個字,原本被鎖在一角的記憶像是要決堤而出。

難道讓他帶著陸沉厄,去帝陵?

帝陵的上古神隕落之所,令五大仙宗都誨莫如深,即便是他對帝陵的事都知之不多。

若是真到了那個地步,恐怕也沒有第二個選擇,這破解禁製的最後一環,可能就藏在帝陵中。

作者有話說:

有點害怕QAQ;

撓頭,竟然已經100章了。

感謝秦家小九吖小可愛的1瓶營養液-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