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是你

大半夜。

黑夜裏矗立著一套複式結構的樓房,整個房子由三棟獨立又互相連接的三層樓房組合而成,看起來既獨立又親密。

大‘門’口邊上,半夜還站著一排整整齊齊的衛兵。

完全自動的‘門’……

完全自動的噴水池……

噴水池前麵的兩座青銅雕像,還有兩尊青銅雕像……

如果段天道在這裏,他肯定一眼就能認出這就是蘇天藍的老爹蘇老爺子的府邸。

自從上次在南‘春’展覽館出了那檔子事之後,蘇老爺子住宅的保安工作已經加強了數倍,而且值勤的衛隊還是由魏團親自帶隊。

這些衛兵都是從‘精’兵連裏‘精’挑細選出來,不止身手高強,個頭高矮也都差不多,雖然時值深夜,身形卻依舊一個一個‘挺’立的筆直,‘精’神抖擻。

魏團也很‘精’神,‘精’神的手指都有些僵硬,所以他忍不住就籲了半口氣。

這口氣吐出,他卻突然覺得脖子上涼颯颯的,似乎有冷風若箭一般瘋狂的刺了過來。

魏團微微一怔,就看到了遠處一條被拉長了的漆黑影子迅速的在探照燈掃‘射’的灌木叢中遊弋了過來,這影子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流水那樣無聲無息,但是行進的時候又是若蛇在水中遊動那樣蜿蜒曲折,可以想見縱然是白天也能給人以不寒而栗的錯覺。

那漆黑的影子必然是人,隻是那人的身影隱沒在黑暗當中,雖有探照燈光,卻完全照不出這人的輪廓,唯一深刻明晰的就是他額頭上麵似乎燃著一點黑‘色’的光芒,像是一個深深的漩渦。

深得似乎連人都會失去自我。

魏團‘混’身上下隨著這人的‘逼’近忽然覺得冷了一冷,驟覺寒意,那種感覺,就仿佛是突然掉進了冷冷的冰‘穴’之中,而且還沒穿衣服。

“注意!”魏團一聲輕喝:“有敵人入侵!”

他的反應已經算是非常快了,也並不算太緊張。

從他的下意識裏,來的這個黑影雖然看起來很難纏,但畢竟就隻有一個人,就憑自己身後八個久經戰陣的衛兵,要阻止對方做任何事情都是綽綽有餘的。

但是他錯了。

收到警告的衛兵已經一起舉起了手中的長槍,試圖瞄準目標,但是目標突然就消失了。

這種消失有些好笑,因為黑影消失的就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般,就好像魏團剛才看見的,隻是一個眼‘花’,一個錯覺。

就在一眾衛兵微微怔神的功夫,黑影卻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就出現在他們的身邊。

‘精’英畢竟是‘精’英,長期的訓練讓他們本能的丟下了槍,‘摸’出了腰間的軍刀。

這個距離太近,開槍極有可能誤傷同伴,所以必須要選擇‘肉’搏。

一個衛兵迎頭一軍刀直斬而下,刀光鋒銳刺目,黑影似乎動都沒動,卻驟的一膝撞在了他的腹部,這名衛兵立即臉‘色’紫漲,似乎肺部都被塞滿了也似的再也呼不出任何的氣息,整個人都佝僂了起來,那斬在黑影肩頭的一刀就仿佛是被輕輕的放上去一樣。

黑影剛才像是沒動,這一動卻快得‘肉’眼不可見。

這一腳飛速前踢向空中,然後由上至下泰山壓頂也似的蓋了下來,重重的‘抽’在了另一名衛兵的背部,這個倒黴地家夥立即似一根幹透了的木材似的對折裂斷,眼見得後腦勺都碰到了腳背上。

好可怕的力量!

黑影似乎瀟灑的輕輕撣了撣衣角,僅僅是這麽一個動作,圍繞在他身邊的兩名衛兵驀然向後摔出。

一個人的‘胸’膛都完全塌陷了下去,若是能夠幸存下來被抬到醫院一麵去地話。診斷結果鐵定是正麵被幾百斤的重錘舞動轟中。

另外一個人地頭部則被徹底的擠扁了,腦髓血液碎骨從五官裏麵‘激’噴了出來,而他的身體還在狂舞著軍刀,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在作徒勞無功的‘抽’動。

隻不過一個照麵的功夫,魏團倚為屏障的八名衛兵,七零八落的躺了一地,甚至連警示都沒能發出。

魏團的頭上開始冒出汩汩的冷汗,他並不是膽小的人,但這一刻甚至發覺自己完全無法動彈,一股巨大的恐怖無形的壓住他的身心,就像是在他身上壓了一頭大象。

麵前的黑影終於停止了動作,魏團已經能夠看清,這個身材修長的黑影,臉上戴著一個古怪的麵具。

麵具呈現古怪的青灰‘色’,泛著金屬質感卻又似乎是用某種骨頭所製,通體透著大理石一般的紋理,麵具的邊緣鋸齒般矗立著,冷‘豔’的令人膽寒,林立的骨刺囂張而霸氣,額頭正中央有一顆黑亮深邃的寶石,猶如第三隻眼的殺神下凡一般。

這個殺神一伸手就能要了魏團的命,但是他卻沒有這樣做,隻是冷冷的站在魏團麵前,似乎準備開口說話。

可惜沒來得及。

因為殺神的背後,突然就撲出了一個雄壯的身影。

嗯,應該說是一條雄壯的身影。

因為那是一條雄壯的狗。

誰也不知道那條狗是什麽時候潛伏在什麽地方,但這一撲的時機絕對‘精’妙,很好的詮釋了‘咬人的狗不叫’這句話的真諦。

魏團眼中猛然冒出一絲喜‘色’,這條凶猛的退役軍犬,那可是榮獲過一等功的!它的嘴下,最起碼有五條人命!

但是殺神完全不知道這條狗立過功,他隻是忽然轉身,順手從倒下的衛兵身邊拿起一把軍刀,手掌反握,橫斬,斜斬,豎斬,直斬!

魏團眼中的喜‘色’驟然消失。

他也是特種兵出身,也研習過各種格鬥技巧,這其中也包括如何使用刀具。

麵具人軍刀的舞動幅度同他所知道的所有刀技都截然不同,過分的簡潔而直接,隻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一刀斃命!

霍然間血光崩現,軍犬驟停得十分詭異,由超過了十米每秒的速度變為了完全靜止的狀態,像一根鐵釘活生生的釘入了大地一般。

但是麵具人沒有停,明明隻有一把軍刀竟然是被他揮出了三把的殘像,雷電一般的三刀齊出,後發先至!

一刀斬頭,一刀斬腳,另外一刀在軍犬的身體上一刀橫剖而過!

雄壯的軍犬連叫都沒有叫上一聲,立即向後飛摔了出去,落地以後,上麵才噴濺出來了三股血柱,散濺在地麵。

好快的刀!

麵具人麵無表情的丟下了手中的刀,再度來到了魏團的麵前,似乎想要重新說話。

但他注定是說不出話來,因為在軍犬之後,突然就有個人出現了。

一個身穿血紅僧袍的和尚。

和尚出‘門’一般都是出來都是很禮貌的,但是這個和尚沒有念佛,也沒有施禮,更沒有跟麵具人講道理。

他用來迎接麵具人的,是一個拳頭。

一個比海碗還要大的拳頭。

那個拳頭光明正大,充溢著金石之氣。

破風而至,全無‘陰’詭的氣息。

不是偷襲。

是擊殺。

那個拳頭出現的一瞬間,夜‘色’裏彌漫的淡淡霧氣全部被拳風硬生生擊散成細小的微粒,再也無法阻礙視線。

麵具人來不及思考,因為那個比海碗還要大的拳頭,在震碎霧氣之後,幾乎毫不停頓便來到了他的身前。

在他的視線裏,那個拳頭瞬間變大了無數倍。

因為這一拳速度太快的關係,風都來不及鼓‘蕩’,被這一拳硬生生的分開了去,於是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一片死亡般的沉寂。

這是擊殺,充滿霸氣和一往無前的絕對擊殺!

麵對能夠把空氣排開,似乎比聲音更快的這樣一個拳頭,麵具人隻來得及做一個動作。

退。

退比進更難。

受到強烈死亡威脅而生出的呼嘯還在‘胸’腹醞釀,被死亡‘陰’影刺‘激’地顫栗肌膚還沒來得及支起汗‘毛’,麵具人飛身而退。

那個拳頭緊跟而至。

麵具人的眼眸驟然明亮,收腹,吐氣塌‘胸’,雙腳閃電般的‘交’替飛退。

拳頭很近,很近!

山般的恐怖力量,刺得麵具人‘胸’間的痛楚像魔鬼般不停撕裂著身體,死亡的恐懼不停刺痛著腦海,但麵具人的眼神依舊冷靜而專注,在向後飛推的過程不停嚐試調整姿式,甚至巧妙的利用灌木叢作為掩護。

拳頭根本沒有停下哪怕一瞬,一排排的灌木叢摧枯拉朽般的倒下,即便是這樣,也沒能擋住那個拳頭哪怕短短的一瞬間。

又一棵大樹被擊倒。

拳頭繼續前進。

像地獄的冥王一般冷漠而強大地跟隨著他。

這是絕情絕‘性’的完美一拳,有去無回,沛然莫禦,這一拳時已經融入了最絕對的決然之意,是出拳之人對這個世間所展示的某種態度。

在那隻拳頭必經的道路上,根本沒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夠阻擋。

這個拳頭的拳意始終凝綴在麵具人身上,隻是偶爾路過那些灌木,並沒有釋放出真正的威力,然而這路過就像是洪水路過小山村一般摧枯拉朽。

麵具人看著那隻越來越近的拳頭,眼神冷靜而專注,死亡的‘陰’影近在眼濤,因為那記拳頭近在眼前,無數生死間的經驗告訴他,越是危險的時候越需要冷靜。

很多次正是因為這種冷靜,讓他成功地遠離了死亡。

希望今天也能如此。

從出拳開始,至來到麵具人眼前,那名隻穿了一件血紅僧袍的和尚隻出了一拳。

而這樣的拳頭根本無法阻擋,更沒有人能夠讓這個拳頭停下。

目前好像就隻有段天道能讓這個拳頭停下,但段天道不在這裏,所以它就不會停下。

然而當這個拳頭快要觸到麵具人的時候,卻停下了。

如此決然完美的一拳,就這樣停在了麵具人的眼前。

這極動極靜間的轉變,並不是那般容易實現的。

世間沒有誰能讓這個拳頭停下,除了段天道啊天機老人啊還有幾個別人。

這幾個別人裏麵,肯定包括釋小海。

因為這一拳就是他自己打出來的。

釋小海這可怕的一拳本應該以一往無前之勢擊中麵具人,然後看著麵具人像被龍卷風拋飛的小舟一般變成空中一個小黑點。

但是麵具人卻穩穩當當的站在原地,動也沒動一下,而那可怕的一拳,就停在她的鼻尖上一寸。

沒錯,是她。

因為麵具人剛剛把麵具摘了下來,麵具下麵‘露’出的,是一張美輪美奐萬分‘精’致的俏臉。

看見美‘女’很多人的反應都是不一樣的,可以驚訝可以歡呼還可以偷‘偷’拍兩張照片回去,但是釋小海的反應實在是太誇張了,他簡直可以一腳踩住自己的下巴頦。

“是……你?”